马宿听朱元璋的话感觉丈夫是另有打算,她内心又有不安仿佛感觉朱元璋会随时离她而去。马宿眼角带出泪珠看向朱元璋说:“将军,你无论做如何打算,我都支持你。”
晚上,郭子兴从彭淮王府上回来,他正赶上二夫人为朱元璋搞的家庭庆功宴。他脸上伤口已结痂身体并无大碍,很感慨地望着一家人,举起酒碗对两个儿子说:“你俩,多跟你姐夫学着点。”
郭天爵答应着学了朱元璋在城头一个射箭的姿势:“姐夫,我当时看得是,心中激荡,你像大英雄一样,很鼓舞将士的士气!”
朱元璋苦笑一声:“我是被元军逼急了。”他认为一个带兵打仗的人必须要身先士卒。
二夫人张氏望向郭子兴问:“元璋,负责濠州战事,立了大功,彭淮王把你们几个大元帅弄到府上,就是喝茶?”
郭子兴一肚子怨气说:“还不是惧怕,我对赵均用进行报复!我看彭淮王更是草包一个。孙德崖几次要彭淮王下令,让朱元璋带兵杀出去,他只会说,等等。”
朱元璋谢了二夫人的庆功宴,推说累了与马宿回屋休息。其实,他此时对郭子兴已经很失望。他认为郭子兴是腹中空空,估计先前都是始元大师,在给他献计献策。而今大师被孙德崖一伙人气走,郭子兴就没了主心骨。所以,一个要成功只能靠自己。
朱元璋回到屋内,放眼天下,他如今没有自己的军队,靠任何人也不可能满足自己的心气。
马宿忙着帮着朱元璋换上干净的军服,见朱元璋换着衣服一直闷闷不乐:“你在想什么?”
“我要有自己的力量,不想靠别人了,乱世当中,没有什么碰大运的机会。我得有地盘和人马。”
马宿紧紧抱住朱元璋眼眸飘出惊慌:“你真想走?”
“大敌当前,我怎可当一个逃兵?等濠州大战结束,我再做决断。”朱元璋安慰马宿说。
马宿见朱元璋对濠州不感兴趣了:“你刚打了一个胜仗,真会以为贾鲁打不下来濠州?”
朱元璋分析着大势说:“北面,是红军中势力最大的刘福通,他的大军黑压压横亘在中原,元朝军队全靠他挡住。东面沿海一带,是张士诚的地盘,西面则是徐寿辉。元军贾鲁不可能长久在濠州陷着。”
马宿听了朱元璋的分析放心下来,她感觉只要贾鲁攻不下濠州,她们安全就有保障,她一脸疑问:“在这个时候,你为何着急单干呢?”
朱元璋叹息一声叹道:“我发现元朝的势力,它最弱的是在南方,而在安徽和江西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地方,在元朝鞑子人手里。这些地方又是张士诚和徐寿辉势力中间地带,人口众多,物产丰饶……”
他现在不是要给谁当将军,要和天下英雄抢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如果天下被瓜分完,他去哪儿招兵买马,他认为是老天爷给的一个机会。弥勒佛呀,必须要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除非,他不想有所作为。
“所以,你要自己轰轰烈烈的干一场。才如此着急?”马宿终于了解到自己男人的抱负。
朱元璋望向马宿说:“是呀,不知道上苍,会不会给我这个时间。”
马宿柳眉一扬转眼明眸看向朱元璋:“将军,是想自己当王?”朱元璋听马宿这样问,也不遮掩说:“当王,我是偶有所想。我不怕被天下人讥笑。”
马宿沉思良久,鼓励朱元璋说:“将军,言之有理。上天会给你机会,也不可错过。如今天下,固然乱之又乱,可称王的人不多。细数下来,也不过三、五人。你若打败了贾鲁,利用胜利之间的缝隙。将军,你如果可以抢到一个地盘,就可以聚集天下的豪杰志士。”她对朱元璋是一片情深,视为知己者一样。她的心里不仅有他,而且爱的很深。
朱元璋心中自然暗喜不已,而嘴上却说:“不过,此话,现在千万不可对爹娘吐露出来。到时候,我自然会说。”朱元璋望了一眼窗外,外面是寂寞的夜空……转向马宿心说:“我,真是困了……”
次日。郭子兴叫朱元璋到屋内说:“具情报说,贾鲁见攻城失利,他下令,在战车上高架云梯,这样,元军可以与守城士兵,可以平肩作战。”
朱元璋紧锁眉头,他在心里设想了片刻,如果,元军建造足够数量战车云梯投入战斗,元军在穿上护甲铁盔,攻坚能力大大加强,如果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攻城,势必会给守城的红巾军带来很大威胁。他听郭子兴说完:“我这就去找人,搞一个破解之策。”
朱元璋马不停蹄去了大刀连,汤和把建造弓箭的作坊搬来。朱元璋见到汤和把情况告诉了汤和说:“你要想一个办法破解,不然,对我红巾军十分不利。”
汤和让一个士兵把林鸿叫来:“刚才,将军得了一个情报说,贾鲁正在建造攻城的战车云梯,你连夜带人去侦察。看看到底,是样什么的东西?”
朱元璋等林鸿领命而去对汤和交代:“我以为,无论是什么东西,肯定少不了火药来破,你赶快叫人造些火药,肯定用得着。还有多些人手,制造弓箭,现在是越多越好。你要缺人,跟我要。”
汤和望着朱元璋说:“在濠州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我也在想,多造火药绑在箭上,杀伤力会更强!”
朱元璋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兄弟,他拍拍汤和肩膀:“对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朱元璋骑马出了大刀连他又去视察城防。城墙上依然是三角形的红旗迎风飘扬。而在不少青石上留下一摊摊黑红的血迹。远方,飘起敌军连营中的炊烟,望不到尽头,他想下次战斗会更加惨烈。
半月以后,贾鲁又一次对濠州城发动了更大规模的进攻。上次,他损失一万余人还受到朱元璋的羞辱,他这次所不同的是让战车云梯排在最前列,后面依旧是盾牌军、弓箭手和步兵、骑兵。当贾鲁下达命令以后,号角声突然响彻云霄,先头部队是一百辆战车云梯,一字排开,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战马拉动战车下快速靠近城墙,云梯上有一个小平台,可以站上两三名元军。盾牌兵和攻城的将士紧随其后,还有更多的士兵,在盾牌掩护下扛着云梯……
朱元璋是这么考虑的,他等战车云梯到了射程之内,当即命令弓箭手用密集的火箭射向战车云梯,力图用箭火把云梯点燃,城上每一百人负责应对一个云梯,红巾军步兵将士手持长刀、砍刀力劈攻上城元军。
城上战鼓更是令人心惊,城上城下,顿时,血雨腥风……红巾军步兵与元军,杀得两眼发红,尸横城池,死尸遍野。恶战从清晨打到黄昏,元军才最后败退。
这次贾鲁损失更为惨重,元军大败,红巾军群情激昂,欢声雷动!朱元璋见元军一败涂地,狼狈溃退。他指挥红巾军将士再一次以少胜多。
贾鲁是完全失去了战胜濠州的勇气。他感到田野在摇晃,下沉,他的不败之师成了一盘散沙,像一股大潮一样无法阻挡它的退却……因为,他做了最后的努力,他们在前仆后继中见到只是鲜血……像河一样流淌的鲜血。直到黑夜才把他们淹没……
朱元璋在战斗结束之时,立刻让人对红巾军损失做了粗略统计,两次伤亡近万人。他认为元军损失会更多。由于天色已经黑了,他让老百姓赶快清理战场,因为那些死尸不及时处理,天气热起来会变得腐烂发臭,引发瘟疫。
濠州之战结束,元军主力虽然损失惨重,但濠州并未对他们发动攻击。贾鲁也无法和朱元璋决战。
贾鲁为扭转战局,只能引诱朱元璋率红巾军对他发动攻击。而朱元璋早就打定主意,绝不派大军出击。只是偶尔派出小股部队对他骚扰,朱元璋只对将士们要求同心协力死守,他城坚池固粮食丰足有什么可怕的。
元军围攻濠州前后用了四五个月。贾鲁是又气又忧郁,突然病死。元相脱脱在大都日子也不好过起来,很多人把红巾军起义的罪名指向他。所以,他下令久围疲惫的大军撤离濠州。
濠州大胜元军,红巾军损失也很惨重。几日以后,彭淮王大摆筵席为朱元璋庆功。
淮王府设宴在院内,十几桌筵席。朱元璋刚到就见院内酒桌上摆满酒菜,几位大元帅自然是坐在首桌位置。
侍卫一声:“彭淮王驾到……”他人没进到大堂,笑声已进。他今日身穿紫袍彰显出一幅当大王的气势,眉宇间也透出一种王者霸气。他迈步进来要众人落座。彭淮王开场白说:“濠州,大胜鞑子大军十几万,我想了很久,这头功非朱元璋莫属。我作为濠州统帅,我提议,为我们的守城将军干一碗!”
朱元璋也不推辞了,端起酒碗望向众人:“现在,我可以交差了。我脑袋又归我自己了!”
众元帅一阵大笑,他们以为是朱元璋开始立了军令状,败了,砍头。现在,他指挥保住了濠州自然可以保住脑袋了。
朱元璋从庆功宴回来,对郭子兴说:“濠州是保住了,一时无忧。可我们也是损兵折将。需要补充兵员,我想回钟离乡一趟。”
郭子兴听罢,想了一会儿问:“你为什么去哪儿招兵?”
“哪是我的老家,人熟。估计可以召到人。”朱元璋只是说得简单,不敢往深里说,他认为彭淮王之流鼠目寸光,和他的远大目标相差甚远。他要自己说了算,有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郭子兴听朱元璋说的在理:“好吧,你早去早回。”
朱元璋应声答应:“行。”他出了元帅府骑马到了大刀连,找到汤和说:“我跟郭元帅说好了,我要去招兵,想带林鸿一起走。你可舍得?”
汤和望着朱元璋一笑:“将军,我都可以随叫随到。”
“好。就这么定了。”朱元璋见汤和很痛快,信心满满:“告诉他,我会很快找他。我还有事。”
朱元璋离开大刀连去了饭庄,他在这里要请夫人马宿。朱元璋品着茶看向大街之上,自己初来濠州遇见马宿,是她在这个地方请过自己,转眼快一年,她不仅成了自己夫人,他也从一个士兵到了将军。
马宿进来莞尔一笑,对朱元璋笑着问:“将军,今天为何,想起请我出来吃饭?”
“因为,我要去钟离乡招兵了。想来,你我结婚以后,我一直很忙,没有很好陪过你。今天权当谢过夫人。”朱元璋细想开来,认识马宿也是一个缘分,很感激她在苦旅军涯中给他带来快乐。
马宿好像看懂朱元璋的心思,一只纤手拿起酒杯,她轻柔的手在微微颤动:“看来,你要一个人去了?”
朱元璋见夫人明眸看着自己是一动不动,只得实话实说:“是呀。我表面上是去招兵买马,可我去意已决。我也早已告诉过你,迟早会离开濠州,但是将来到底发展如何?我也并无什么把握。所以,我打算你还是先呆在元帅府,这里毕竟也安全,生活也有保障。”
马宿听着眼睛中滚出泪珠掉进酒杯:“我懂你的意思。而你需要有人照顾你……”
朱元璋见马宿脸颊挂上泪水,他情感是怜花惜玉一般,两道乌眉皱起来:“我,一旦有了着落,会来接你。”但愿弥勒佛保佑,让他能早日争雄也不负马宿一片真情。
马宿怀揣着一份期盼:“将军,我信你。”她无意看向窗外天空有一群飞翔白鸽!它们扑楞翅膀,渴望着展翅高飞……飞进蓝天,飞向辽阔无边的原野大地……她仔细望了一会儿,她想哪只是丈夫和自己呢?何时,他们才能像鸽子一样去沐浴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