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了。”
皇晓霜立身于一处洼地,四周高山耸立,几乎将天光全部遮住,一片阴沉,只剩脚下一条弯曲折拐的青石小径,直通向山中深谷。
易天放眼望去,只见那石道深处,灰暗中带着几团淡淡的青紫之色,云气翻滚,看不真切。石道两侧,陡直险峭的山崖如剑斩刀砍一般竖立着,远远望去,颇有狭道一线的感觉。
易天观望了一阵,回想起皇晓霜一路上的介绍,问道:“你说的石碑呢,怎么看不见?”
皇晓霜白了他一眼,没功夫跟他计较,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只有一颗辟毒丹,药力范围有限,你若不跟紧,中了魔毒,可不要怪我。”
“你就这么偿还我的人情?”易天微微一笑,赶紧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雾气愈浓,以两人引气中期的修为,竟也看不出三丈远。而且每走一步,烟霞灰雾都如影随行,缭绕在腿脚之上,挥之不去。
易天忍不住回头一望,但见一片灰暗,竟看不见来时的路,心中微微有些忐忑。
“这些雾瘴只能迷惑凡人,对修真者没有多大的伤害。”皇晓霜一边走一边说道,“真正的凶险还要在石碑开启之后,共有三关,你不用担心,只要将我交待的事情做好了,顺利通过,不成问题。”
“你怎么这么清楚?”易天四处张望,却一无所获,听罢便问道,“难道你进去过?”
“没有。”皇晓霜很干脆地说道,“不过,我自有一套消息来源,以后若是有机会,再告诉你。”
易天嘿嘿一黑,不再追问。
“到了。”
皇晓霜突然停住了脚步,伸手一指,剑光一吐,顿时将眼前的迷雾拨开,光华所照之处,显现出一块丈高的青石碑,碑上并没有刻上文字,反倒是镂雕了一把奇怪的剑,这把剑并无锋利的刃口和尖端,边缘处显得极为圆润,与其说是剑,还不如说是一根剑形的扁棍。
易天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明堂,转头问道:“什么东西?”
皇晓霜并不答他的话,踏前两步,眼中似有精光闪出,直逼那石碑而去,刹那间,似有一股劲风拂动,皇晓霜衣襟飘飞,身体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上托,拔地而起,浩荡无穷的天地元力奔涌而来,朝她的掌心汇聚,压缩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光球。
皇晓霜手捏剑诀,无数细小的明黄色剑气宛如一点点毫芒,胡乱地蹿动着,凌空一舞,变成成百上千道剑形的符箓,全部加持在那白色光球之上,顿时,清光缭绕,散发出一股慑人的剑意。
“这是什么法诀,好厉害的剑意!”易天暗自心惊,羡慕得很。
只见皇晓霜纤手一抖,那团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的光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石碑轰去,出乎意料的是,这股爆炸性的力量击打在石碑上,居然没有炸散开来,反而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动,也没有任何的光线爆发,诡异之极。
就是易天诧异的眼神中,皇晓霜突然飞身退回,立碑处突然传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地面震荡,蓦然裂开一条尺宽的缝隙,一片黄浊的光华从地缝射将出来,照在青石碑的碑突然一荡,如流质一般,竟没有将那道光华反射到天际,而是曲射下来,不偏不倚地照射在易天二人的落脚之处。
易天脚下一动,便准备后跳。
皇晓霜突然一把将他拽住,低喝道:“别动,这是传送之门,它将带我们入阵!”
易天身体一僵,顿时被那道光华罩住,一股莫测却异常柔和的吸量衍生出来,易天只觉得虚空一阵扭曲,随即眼前一暗,眼前的景象已然完全改变,只见得一片五彩缤纷的烟霞,霓虹阵阵,紫青相间,变幻不停。
易天往脚下一看,发现竟处于一片沼泽之中,缕缕沼气瘴毒从地上升腾起来,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易天只吸入了一丝,但觉得气息不顺,头脑发晕,顿时不敢大意,连忙屏住了呼吸。
“好家伙,别说是凡人了,就算是一般的引气修士,只怕也要被瘴气迷倒,毒气攻心而死。”易天啧啧赞叹,心惊不已。
就在这时,皇晓霜已然祭出了辟毒丹,拇指头大小的丹珠飞腾起来,飘在两人的头顶,挥洒出片片清柔的光华,气流冲涮,顿时将四周的迷烟毒气隔绝在外,难以近身。
“这就是第一关,毒沼。”皇晓霜暂时松了口气,朝易天说道。
易天经历了这一回,深知其中的凶险,点了点头,说道:“幸好你准备充分,要不然,我俩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里没有活物,不会主动袭击我们。”皇晓霜接着说道,“但这些毒瘴却是最厉害的杀手,稍不注意,就可能毒发身亡。”
易天深以为然,再也没心思开玩笑。
两人一路并肩而行,只见这沼泽似广袤无边,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来到边缘地带,烟雾渐渐变得稀薄,地质也不再是一味的沼泥,时不时跳出几只五彩斑斓的蟾蜍,咕咕乱叫,吐出的水雾带着一股浓重的绿色,低飞的水蚊和虫豸被毒气一冲,霎时僵死不动,被毒蛙长舌一卷,吞入腹中。
易天走了一段,只看见零星几只飞虫和爬虫,心神稍懈,却被皇晓霜猛地一拍,只听她提醒道:“别大意,这是第二关险地,蛊海,别以为就这点程度,这里的凶险程度,绝对超出毒沼数倍!”
皇晓霜语气凝重,耳朵竖起,一双明眸不停地扫视着四周。
易天听她一说,赶紧从傀儡金环中取出装有蛇胆的玉瓶,倒几些许胆汗,洒在两人的衣物上,霎时,一股浓烈的苦臭味发散出来,四周的虫豸如遇大敌,纷纷逃离开去。
“小心为上。”
易天拍散鼻前的臭味,嘴角抽了抽,却又禁不住倒了几滴胆汗,抹在面部和手臂之上,随手递给皇晓霜,问道:“再来点?”
皇晓霜却并没有拒绝,郑重地接过玉瓶,将胆汗抹上。
易天摇了摇头,好好一个美人,却一身苦臭,这画面,有些古怪。
沙沙沙……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摩挲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秦空的汗毛陡然炸起,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