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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所罗门的黑暗天使

隐秘在大陆混乱巷角同时也是最为繁荣的内陆港口,被称作石榴婆婆的老者在大陆多如牛毛甚至勋爵和荣誉都硕果累累的魔法师和骑士面前,她以一种极端的方式让自己隐姓埋名,清心寡欲的在这个臭名昭彰最为混乱的巷角开了一家并没有很多人知晓的寄存坊,几十年如一日的和陪伴她一辈子的厚重书籍为伴,已经没人发现曾经让整个帝国和大陆精神颤抖的一纸文书和一腔尖锐狠辣言辞的老妇人已经是一个即将步入墓地的老学究,一个曾让众多学生跟风效仿和帝国贵族恨不得丢进断头台的曾经的黑魔法防御课程专家。

尽管已经是过期还抱有执拗的老妇人。

石榴婆婆面对着面容阴沉被她刻意撕开面皮而恼羞成怒的乌斯,突然一改针锋相对的凛冽,笑容和煦,将手中被她细细翻阅的牛皮纸重新叠好,枯槁的一双布满皱纹的手紧握牛皮纸,顺便将那本巨大厚重的书籍重新合上,有点滑稽的用她那根毫不起眼的魔杖指挥着有点颤颤巍巍的书籍放回原处,摘掉压在鼻梁上已经带了半辈子的眼镜,在乌斯紧皱的眉头和有点不可理解的怪诞表情中,从梯架上步履蹒跚的坐会那张巴洛克式的办公桌里面。

“重新来点咖啡么?我看你好像并不喜欢那杯已经冷却的黑咖啡,虽说我老婆子没办法用上等的宫廷红茶招待你,不过,我着可有很多人一辈子也喝不到的珍品哦,坐下吧,摒弃之前的不悦,你没必要和一个已经一只脚踏进坟茔的老妇人怄气吧?”有点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石榴婆婆有个不知道是偏执还是孩子气的习惯,疲惫了一天的她喜欢在傍晚时分喝上一杯亲手酿的果酒。

看着一脸惬意却疲惫之色浓重的石榴婆婆和她笑容更多的表情,有点发怵,这远比和一个正常的农夫在午后的一场交谈更让他提心吊胆,因为你根本不能和一个将一副诡异浓重的油画挂在房间的老者用正常思维与她交谈。

不过,庆幸的是乌斯也不是个思维正常的人,看到石榴婆婆的自然端庄,也没了之前的拘谨和忐忑甚至是被揭露的恼羞成怒,和隔着一张桌子的石榴婆婆迎面而坐。

轻轻打了个响指,一杯精致的高脚酒杯和一杯奶昔径直飞了过来,那杯盛有七分满如同鲜血一样的液体落在乌斯的面前,而那杯奶昔则落在石榴婆婆的面前,从怀里拿出一根卷纸粗糙的雪茄,七厘米长,用一种新月形的裁刀剪掉头部,同时示意乌斯,乌斯摇了摇头,不过多时做在对面的石榴婆婆已经吞云吐雾起来,轻轻抽了一口,张口道,“尝一下,我亲手酿的果酒,我称为精灵果酒,要知道亨利十二时那孩子可是最中意我酿的果酒,还有教廷那帮狗娘养的东西,只不过我对那些言谈做派一副趾高气昂的教廷神祗一向不感冒,除非他是大魔王路西法,也不一定能喝到。”

乌斯端起那杯鲜艳如血的精灵果酒,轻轻抿了一下口,味道比想象中的要辛辣很多,已经超出了果酒的范畴,完全比甘醇正宗存放数十年的西北部老雷司令还要辛辣和让人酣畅,如同一股火从喉咙至烧到腹部,顺带着一抹香草和黑浆果地芬芳且口感并没有强烈的粘稠感,让之前备受阴潮侵蚀的乌斯遍身温暖,石榴婆婆看着乌斯俊美的脸蛋上一阵扭曲,那张惨白的脸蛋上也渗出绯红,顾不得手中的雪茄,苍老的笑了起来。

已经几十年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那可是我混合了十几中香料和最负盛名的精灵干果酿造而成,存放了已经32年,就是一般的烈酒师傅也不一定能经受的住它的辛辣。”乌斯皱着眉头,对于老太太的恶趣味他实在点讳如莫深,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脸色稍微舒缓,一双宝蓝色的眼睛盯着被烟雾缠绕的石榴婆婆,准备等她先开口,他乌斯就是在怎么特立独行,在这样的老怪物面前,之间的差异,包括城府和心机,并不是可以随便等价齐驱的。

似乎明白对面年轻人的急躁,石榴婆婆抽了口厚重的雪茄,枯槁的右手有点奇怪的夹烟方式,不急不缓的沉声道,“年轻人,在我们谈论着件事之前,我是说取回你这张牛皮纸上所有东西之前,你能不能拿出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可能是我有点胆小和恐慌,你应该明白这些东西的珍贵和它们所带了的影响,请你体谅一个身为寄存坊主人的一点担心,我们虽然保证物品的完好无损,但也不能盲目给任何人,因为这牵扯到庞大的利益链条和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

端起前面的奶昔,喝了一口,雪茄配奶昔,倒真是符合石榴婆婆的畸形爱好。

“你觉的我应该拿出什么样的东西证明我的身份,要知道我不过是个连亲身父亲都还没见到的可怜鬼,甚至还不如街边的小丑和流浪汉。”乌斯沉声,继续道,“如果您对我身后的锁链感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脱下衣服让您一饱眼福。”

“没问题。”

乌斯盯着被粘稠烟雾而笼罩面容模糊不清的石榴婆婆,脸上的浓重不言而喻,对于一个没有丝毫元素感应和魔法休息可能的废人来说,如今刻意的将自己致命的弱点毫无保留的展示给一个仅仅见面不到一天的陌生人来说,他的犹豫不定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此一来,乌斯最大的秘密将会被第二个人知道,如果这不是灾难的话,否则对于他来说真的万劫不复。

被打入深渊甚至重新面临裁决尚且不足畏惧,如果是一个让他忌惮对自己有着威胁的隐藏因素存在无疑会让乌斯以后畏手畏脚。

站起身子,背对着仍然在吞云吐雾如同一尊神祗的石榴婆婆,将自己一身老旧和污垢严重的灰色袍子骤然脱下,烙印在背后同时折磨了乌斯整整一个少年的黑色枷锁在一幢小房子内悄无声息的显现。

一尊枯槁十二翼的黑色大天使盘踞在乌斯的脊椎之上,宛如恶魔临世。

整个小巧袖珍的屋内,空气骤然凝聚,安静的可以听到雪茄燃烧烟叶的细微噼啪声。整整过了半分钟,乌斯狞着一双促狭的眸子,张口道,“不知道,这尊所罗门能否如您所愿的证明我萨满遗子的身份?”

乌斯扭过脑袋,看着老脸纵横惘然的石榴婆婆,而夹在左手上已经燃尽末端的雪茄仍没让他回过神,呢喃道,“果然是所罗门,真的是所罗门,没想到世间真的有所罗门。”

乌斯有点疑惑的看着石榴婆婆,轻声呼唤,这才回过身,将手中的雪茄熄灭,张口道,“孩子,穿上袍子吧。”

待乌斯重新穿好袍子,不等他询问,石榴婆婆神色严肃的沉声道,“和传闻中一样,和《灵魂不朽》塔罗牌中堆积的图像一模一样,同样的十二翼,想不到我已经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能亲眼所见大陆上至高的枷锁术,竟然出现在一个年轻人身上,如果是让那群帝国学院的老怪物们看见,指不定会惊愕的什么程度。”

只要是太阳帝国曾经50年的专家学究们,没人不知道石榴婆婆在黑魔法防御课程上的建树和不朽的传奇,这名帝国授予最高勋爵的老太太一辈子奉献给黑魔法,没人知道她内心深处的偏执和顽固,在如今帝国贵族圈子内的小部分人才知道号称“上帝左手”的石榴婆婆的光辉事迹,而对于那些憎恨他的黑魔法怪物们,忌惮的并不是她深不可测的精神源泉和令人发指的铁血手段,唯独让他们颤抖的是她一直在试探被所有人视作“恶魔禁区”的所罗门。

就像她曾今在帝都的公共课堂上说的一样,“我想让所有恐惧所罗门的魔法师和骑士们,有一天能够趾高气昂的面对着那头坠入深渊的黑暗天使,而不是像一个懦夫一样丢掉手中的魔杖和长枪,丧失勇气。”

面容骤然苍老枯槁的石榴婆婆笑容和煦,盯着乌斯惨白的脸庞联想到苦苦追寻了一辈子的罪恶魔法就是眼前被所罗门折磨精神脑海的孩子,没人看到她眼角的湿润,她也从不否认那名让大陆陷入烽火的千古罪人是何等的罪该万死,她心酸的是,能够毫无怨言的偿还父亲来不及救赎的罪过,是无怨无悔还是傻?

乌斯那张惨白消瘦的脸庞在一个巫婆的精神脑海中突然被披上圣洁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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