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分析主要是描述了德文尸体当时的位置和车内空间的大小与距离,正因为不是在医院而是在犯罪现场,这个在一瞬间拔下来的注射器盖子,就不可能遗漏在车上作为证据被警方搜去,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要把那个盖子赶快带离现场,当时唯一的一个自然做法就是把盖子随手放在口袋里,那么,米歇尔那条牛仔裤口袋缝制的部位,又正好是人弯腰操作插注射器的时候最为方便的一个口袋。
我还发现,米歇尔放盖子的口袋是左面而不是右面,也就是说,米歇尔是用左手拔掉注射器的盖子,然后就顺手放到了离手最近的一只口袋,那就是牛仔裤的左面口袋。
四
在德文·吉兹曼被害一案中,已有三名嫌疑人被纳入我们的视线,而这三个人都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
不错,在案发当晚,德文在同凯瑞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以后,德文驾车前往另一位情人米歇尔的家中。我们大概知道了一些情况,德文肯定在和凯瑞的争吵中占下风,所以她要找人倾诉,或者说,凯瑞在话语里已经透露出了某种倾向,肯定是对德文不利的信息,德文这时候要上门去讨个公道。
接着,我们就先要分析凯瑞和德文两人争吵的内容,看来是凯瑞嫉妒了,她嫉妒德文和米歇尔到维尔京群岛度假,或许,米歇尔度假回来后对凯瑞说:“凯瑞,我已经和德文在维尔京群岛发过誓了,我要和她相守一生了。”
“哦,天哪!”我们可以猜测到凯瑞听到这个消息后肯定会暴跳如雷。
两人在矿泉公寓大吵大闹,已经把楼底下的酒吧都惊动了。当我们去调查凯瑞的时候,她一点都不回避她和德文之间的吵架,但是凯瑞至今还没有把吵架的内容说出来,或许这属于是私人生活当中的一个秘密,我们没有干涉的权利。
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因为德文死了。当然,我们也有证人,他已经告诉了我们一切他所知道的情况,如那天晚上他亲眼看到德文和米歇尔还有米歇尔的丈夫布兰登,他们三个人吵了起来,而且吵得挺凶。
我们现在要设想一下,刚刚从维尔京群岛度假回来的德文和米歇尔,她们突然反目成仇了,也就是说,在维尔京群岛的那场海誓山盟在顷刻间就变成泡影了。德文和米歇尔之间的感情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像这种急转直下的情况应该值得怀疑。这个怀疑点,恐怕就在凯瑞身上。但是,凯瑞到现在也没有说出她和德文争吵的事实真相。
就在德文和凯瑞发生争吵的第二天早晨,应该是米歇尔开车把凯瑞接走的,那时候的米歇尔会说,凯瑞,德文失踪了,我们一起去找等等的话,好像米歇尔才刚刚知道德文失踪的消息,这里面就有个小小的细节,那就是米歇尔她在什么情况下得到德文失踪的消息,假如不是她又会是谁把德文失踪的消息透露给米歇尔,如果没有人透露,这个寻找德文的主意就是米歇尔想出来的,这时候,我们就要重点思考米歇尔这样做的目的。
我们对凯瑞的怀疑还没有完全排除,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要分析一下米歇尔的丈夫布兰登。布兰登已经忍耐很久了,他每天面对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和另外一个女人相好,但是,他没有办法。面对这个现实是需要勇气的,因此,布兰登为此也想了许多办法,他想自己拥有解决这个问题的能力,我们对他这个能力开始有了质疑。
现在,我就来设想布兰登解决这个问题的手段。
当德文和米歇尔从维尔京群岛度假回来后,布兰登应该挑唆凯瑞对德文的仇恨,布兰登首先要让凯瑞先跳出来之后再出现。他可以编造任何一个谎言来取信于凯瑞,甚至可以遍造他也和德文发生过性关系,以彻底把凯瑞激怒。但在妻子的面前,布兰登也可以编造谎言,他甚至也这么说:米歇尔,我在你和德文去维尔京群岛之前,就已经和德文有过性关系了。”
接下去,就是经不起打击的米歇尔,她马上会对维尔京群岛的海誓山盟丧失信心,米歇尔会在瞬间对德文感到恶心。这时候,米歇尔仇视德文的情绪正在一点一点膨胀,要知道,气球里面的气打足了是要爆的。到最后,这种情绪会寻找一个临界点,所以,恶毒的主意就是在这么一种情况下产生的。可以说,当时的德文是处于一种腹背受敌的境地,而这个根却在布兰登身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布兰登应该要对这件事情负责。
而凯瑞·雷纳、米歇尔·赫特泽尔和布兰登均否认自己与凶案有关。
米歇尔夫妇承认,当天午夜时分德文曾到过他们家中,但在一小时之后就离开了。
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在其他地方见过德文。我们的看法是,德文失踪了。失踪的时间就是在米歇尔夫妇家中出来之后。米歇尔夫妇的话。
其中的可信度是多少?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把它解释一下?
但就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德文·吉兹曼并没有活着离开这里。
警局的探长巴里决定对米歇尔一家实行二十四小时监控。他看到布兰登将一袋垃圾带到人行道旁将其放入嫌疑犯的垃圾袋内,巴里找到了一个丢弃的医用衬垫,它的用途是包扎开放性伤口。医用衬垫就是软物质形成缓冲,或填补凹陷压力使用,以便能适应敷伤。医用衬垫上面有一个奇特的创伤轮廓,非常清晰,像是一张嘴的形状。巴里认为,这看起来像是一个咬痕。
法医学对咬痕有个界定,那就是由牙或牙齿与口腔其他部分相合作用于人体而使局部组织发生形态变化所遗留下的痕迹。在法医检验中,对咬痕的同一认定,它能起到罪犯嫌疑人的排查甄别及认定作用,特别是在某些只有犯罪嫌疑人口供的案件中,尤其显得重要和必要。
我通过替换光源扫描对医用衬垫进行了检测,比起单纯的白光检测,这种方法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
在白光之下,我发现衬垫上面一无所有,但用替换光源进行扫描,就发现了咬痕处渗出了一种物质,而这一物质对于替换光源是有反应的。在替换光源的扫描下,一个印痕出现在了衬垫之上。衬垫上的这一印痕呈椭圆状,与我们平时所见的咬痕极为相似。当时,我告诉巴里探长,这的确是一个咬痕。
基于这一点,我们决定对布兰登·布劳斯的身体进行检查。在他的左前臂上,我们发现了一处新的咬痕。那么,这处咬伤又是由谁造成的呢?
为此,我向上级申请,要求获得已被葬入地下的德文·吉兹曼的咬痕样本。从业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需要获取一位已经下葬的死者的咬痕样本。我相信,对于这个行业的其他法医来说,这也是极为罕见的。
我的同事,斯卡恩法医小心翼翼地提取了德文的咬痕样本,然后把它扫描到计算机里。
通过专门的计算机分析程序,斯卡恩将计算机合成的德文·吉兹曼的牙齿轮廓与布兰登·布劳斯前臂上的咬痕进行了仔细对比。
对比结果表明了两种印痕的轮廓完全吻合。由此,我们确信布兰登前臂上的咬伤正是由德文造成的。但这仅仅代表布兰登曾与德文发生过搏斗,而不是谋杀的证据。因为搏斗和谋杀是两回事情,不能把它们混为一谈。
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单凭这一个证据就认定布兰登有罪,这只能证明,德文曾经咬过他一口。至于我们,就要分析德文为什么咬他,还有德文咬他之后的一些情况。这也是案子的关键,就是说,在那个时候它是属于一个动态,这个动态也是案子向纵深过程之中的特征反映。
接下去,我们要了解和掌握的,就是还有些什么事情未能引起我们的注意。我突然意识到,米歇尔的汽车也在警方的控制之中。想到这里,我懊恼地直拍自己的头。我怎么会把这个细节遗漏了,对,现在我们要去对那辆被扣的汽车进行调查,看看那辆车会告诉我们什么。
米歇尔和凯瑞是驾车前去寻找德文的。她们怎么知道德文失踪的消息?这个主意,我想,还是由那个一直在主动引导这个案件向纵深发展的家伙操纵的,是那个人在暗中操作,我想那个主意一定是那个人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