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用手指在小伊的掌心划着：“14568740，记住这串数字，它会打开你房间的机械密码锁，这样不需要钥匙你也可以出来。想要离开这里你得做很多准备，不用害怕，按照我说的做，只要不犯错误，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你的愿望现在开始生效了，我们现在是一起逃亡的亡命之徒。”
小伊用力点头。
X摸着她的头发：“放心吧，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小伊拎起小睡裙的裙摆向X屈膝：“谢谢。”这是她从书上看来的礼节，芭蕾舞女演员的致谢动作。
“那么明天见？”X潇洒的一笑。
“晚安。”小伊说。
“晚安。”X说。
“说了晚安就要好好睡哦。”X痞气地用大拇指抠住身上的镣铐，“很快我们就离开这里了，相信我就对了。”
“嗯！”小伊用力点头，“我们说好的！”
她踩着冰雪向孩子们居住的那栋楼跑去，X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那抹瑰丽的琥珀光线如同万花筒般变化，仿佛三菱镜的折射。渐渐的，狰狞冷酷的眼神取代了X眼里的憨厚可爱。
“我不会抛弃你的，我的妹妹。但如果你对我没用了，我可不会做一个老好人。”X轻声说，“你这样弱小的女孩是没法在世上独自生存的，我也没法永远把你带在身边。”
一年中最冷的一天一天一天地逼近了，虽然积雪厚到连大门都打不开，但是室内却越来越温暖，室内温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28度。因为院长给锅炉房提供了额外的两吨燃油，让他们务必要把房间里烧得如春天般暖和，好让女孩子们能穿上漂亮的连衣裙跳舞。
“你们听说没有，院长要分批送我们去大城市里去读书。”吃饭的时候12号压低了声音说。
“你从哪里听说的？”7号停下手中的勺子。
“我听老师跟门卫们说的，说这里没有能教小学课程的老师，是时候把我们送去大城市念小学了。”
“你没有听错？”
“千真万确，门卫叔叔还特意说了，说这里够年纪念小学的只有四个人，你、我、4号和16号。”12号说，“说第一批就我们四个人。”
“要是我们四个能去一个学校就好了。”7号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小娜，“读大城市的学校，那多带劲儿！”
“你其实是想说你要是能跟小娜念一个学校就带劲儿了，是不是？”12号咧嘴，小娜是4号，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乱想，我们是好朋友自然要去一个小学上学。”7号的脸有点红。
“反正我又不会跟你抢小娜，我还没有小娜高呢。12号悄声说，”大城市里的学校里还能没有漂亮女孩么？我去大城市里找漂亮女孩。不过7号你可得当心，小娜要是到了大城市，该有多少人追啊，那里有的是比你英俊的男生。“
“我又没说要跟小娜怎么样！我说了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7号加重了语气，但谁都听得出他言不由衷。
“我还不想去大城市上学……我在大城市又没有什么亲戚，又那么远。”16号闷闷地说。
“别傻了，去大城市上学是多难得的机会！“12号说，”听说大城市的食物配给比别的地方多很多，将来能去特别大的公司工作，大城市里的人都有小车和度假别墅，还能买到外国货。“
“我觉得这里也挺好……”16号舔掉嘴边的牛肉汁，盯着餐桌尽头那个白色的单薄的身影，那个女孩的头发养得很长了，垂下来遮住了半边面颊。
小伊吃掉了最后一块土豆，起身端起不锈钢餐盘往餐具柜走去，16号和12号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
“你是看上了她么？”7号嘿嘿地笑，“她连胸都没有长大！”
话是这么说，可看着那个瘦瘦小小的背影，7号也有一点心动。在他看来，小伊要跟小娜比还差得很远，但最近这个不起眼的姑娘好像忽然漂亮起来了，苍白的皮肤润泽了，眼神也活泼了。虽然还是瘦瘦的，但看她裙下的小腿纤纤细细，脚踝只有一握粗，线条居然也有些动人，就像一株正在发芽的柳树，让人无端地想要爬上那么一爬。
“女孩子都会发育的，将来小伊会比小娜还好看。”12号小声说。小娜忽然起身，瞥了一眼12号，收拾餐盘就走。
“哈哈哈哈，小娜的耳朵最灵了，你说错话了！”7号嘿嘿笑。
小伊把洗干净的餐盘放回餐具柜里，以身体为遮掩取下餐具柜底层的小扳手塞进袖子里。
外面暴风雪嘶吼，小伊抱着超人，轻手轻脚地爬行在通风管道里。她还未发育的纤瘦身体恰好能爬过这些直径不到40厘米的管道，为了方便，她只穿着小内衣，这样即使蹭脏了身体用雪擦擦就好，不会被老师们觉察。管道里流淌着温热的风，倒不是很冷。
“那些管道是往各个区域送暖用的，利用它你能到达禁区。”X的嘱咐很详尽，他在雪地上给小伊画过管道的布线图，“要离开这里，我们需要食物、交通工具和武器……”
小伊在第52个通风口前停下，用晚饭时偷来的小扳手把螺丝拧开，小心地挪开过滤网之后，把自己带来的破垫子扔了下去。
“从52号通风口钻出去，那里有很多管道，你可以踩着管道一级一级往下走。
但最上面的管道很烫，要带隔热的东西垫着。“X是这么嘱咐的。
小伊下到地面，猫着腰跑到杂物堆里，把一个大个的纸箱翻过来扣在自己头上。几分钟之后她就听见了沉重的军靴声，提着波波沙冲锋枪的警卫们打开仓库的门，用雪亮的电筒四下照射。他们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目标，关上门离开了。
“仓库的巡逻是每15分钟一次，三个战士一组，他们只是很粗略地看一眼。以你的个头，只要用大纸箱扣住自己就会很安全，那里有很多大纸箱。”
小伊钻了出来，像只觅食的小野猫那样在箱子中间爬动。她并不很紧张，这不是她第一次沿着通风管道外出“作业”了，有种驾轻就熟的感觉。开始她会吓得瑟瑟发抖，但渐渐地她熟悉了“游戏规则”。这游戏很容易玩，X的话就是游戏规则，只要一板一眼地按照他说的做就绝对安全。
她用自己床头带荧光的小闹钟照着，在仓库的最深处找到了X要的箱子。木箱足有小伊那么高，因为天长日久有些腐朽了，X用扳手拧螺丝的时候，木板发出了令人惊悸的摩擦声。
门外的军靴声骤然停止，小伊吓得蜷缩起来。
“该死的老鼠！”警卫嘟囔。接着是火石摩擦的声音，他点燃了一根烟，继续巡逻。
小伊继续作业，像小老鼠一样勤奋。所有螺丝都被卸了下来，木箱里是一架巴雷特，12.7毫米的超大口径让它看起来像一门小炮。接近两米的枪管上层层叠叠的都是散热片，说明这东西发射的时候该是多么的火爆，若不散热，枪管都会软化。
“全长1448毫米，口径12．7毫米，枪重12．9千克，最大射程1830米，那是我们能搞到的威力最大的武器。那支枪有很久的历史了，不过油封很好，应该没问题。这里的人已经不记得那支枪了，你把它拿走没有人会注意，记得子弹箱也要搬走。”
小伊推着这重达13公斤的铁东西，走在空无一人的仓库里。如果不是这支枪的轮式支架被润滑得很好，她连一厘米都推不动。她穿过长长的货运通道，在接近狗圈的地方找到了X说的小隔间，把巴雷特推进去，掩上门，然后蹑手蹑脚地打开通道尽头的小门，轻声说：“喂，晚安啦。”
那些警觉的阿拉斯加犬没有狂吠而是发出了呜呜的低声，小伊把手伸到狗笼前，阿拉斯加温顺地舔了舔她的手。几天前这些雪橇犬和小伊成了朋友。按照X说的，小伊把一种无色透明的液体洒在肉上丢给这些雪橇犬。
“那是一种幻剂，对犬类有用。那东西不会伤害它们，但会让它们觉得你是可以亲近的朋友，它们会对你比对主人更忠实。我们需要交通工具，而这里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狗拉雪橇。”
在警卫返回仓库之前，小伊钻回了通风管道。她打着呵欠原路返回，今晚的作业就这么结束了，她可以睡个好觉了。
“做得真好，我的好妹妹。”X房间，铸铁躺椅上，带着镣铐的男孩睁开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