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沁棠的一双月眉拧得死紧。扶苍的话语尖锐﹐甚至带着一丝的讽刺意味﹐可是对方的眼神……却让他再次产生了错觉。
他记得在哪里见过如此寒锐的眼神。
那是在完婚不久﹐东边的城池突然传来军情告急﹐被定曦委以重任的轩辕将军一夜之间遭副将暗杀﹐夺得兵权的严副将企图强占东边城池﹐定曦和众臣花了三天三夜才平息这场内讧﹐那个时候坐在皇位上的定曦就是流露出这种眼神。
仿佛一切的主控权都握在他手中。他不容许任何人的背叛﹑不容许天下任何事情逃过他的掌握。
这是天生的王者自信﹐也是属于王者的凛傲和威势。
眼前的扶苍意外的与定曦相似。他和定曦……大概都属于同一种人吧。
扶苍挑眉看着他突如其来的微笑﹐那个笑容太过熟悉﹐让他几乎移不开眸光。以前他也是经常如此的笑着﹐这是宠溺的笑容。
「扶苍你担心我的皇位不保？」卓沁棠改称他的名字﹐因为对方的微楞而扬起更大的笑容。「你大概没听说过我登基之日立下的誓言吧？」
「什麽誓言？」二弟可没有告诉他。扶苍好奇了。
卓沁棠敛去了几分的笑意﹐说着。「我﹐卓沁棠﹐此生只为景帝景定曦而活。此後所做一切﹐皆为守护与景帝立下此生不弃的誓言。景帝回归之日﹐就是我卓沁棠退位之时。」
扶苍怔住了。卓沁棠好认真﹐他从来没看过比此刻更认真的卓沁棠。
此生只为景帝景定曦而活。此後所做一切﹐皆为守护与景帝立下此生不弃的誓言。
这两句誓言先是为他内心带来了不小的震撼﹐他几乎动容得想握着对方的手。可是当他想到当日被对方陷害的经历﹐这两句誓言成了天下最可笑的谎言。
扶苍冷笑﹐抬眸看着他。「臣只听说一则传言。」
卓沁棠微挑眉﹐听着他继续说了。「皇上当日下嫁景帝只为了怀上景帝的子嗣﹐怀上子嗣之日便是夺过帝位﹑景帝归天之时。」
对方抖了一下﹐显然对方也听说了这个流言蜚语。只是朝中文武无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唯独是这个新上任没多久的国师扶苍。
扶苍凝睇他﹐他露出一抹苦笑﹐抚上了圆隆的腹部。「你的看法呢？」
他的无奈看在扶苍眼里成了莫大的讽刺。扶苍勾起了嘴角﹐说出最残酷无情的说话。「臣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臣觉得景帝也认同了这个看法﹐所以在天之灵的他才会让象徵海誓山盟的蟠龙玉断为两截。」
卓沁棠全身一震﹐瞠目看着他﹐发觉他眸底尽是嘲讽﹐然後说出让自己呼吸一窒的话。
「这代表了﹐他对你彻底失望﹐而且是彻底的恩断义绝。」＊＊＊外面的雨势转小了﹐扶苍看着脸色变得煞白的卓沁棠﹐听着对方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一个臣子以如此无礼的口吻对君主说话﹐已是万分不该。但是此刻的扶苍却不想继续扮演君臣角色﹐他想一针戳破卓沁棠的虚情假意。
卓沁棠搁在案上的手轻轻颤抖﹐为了不显露自己内心的慌措﹐他握起了拳头﹐极力压抑自己内心翻腾的情绪。
蟠龙玉﹐象徵坐拥天下大权﹐定曦将此物赠与他的时候﹐对他许下永不离弃的誓言﹐更许下让他孕育景氏子嗣的承诺。
可是此刻﹐蟠龙玉断为两截﹐过去的誓言和爱意也化为灰烬了。
难道这真的是……定曦怀疑了他﹑打算离弃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害怕爬上他心头﹐他想起了梦境中定曦离他而去的背影﹐更想起了扶苍刚才的说话﹐胸口气息一窒﹐胃部陡地翻腾﹐卓沁棠蹙眉捂着胸口。
「呕——」一股难受反胃的感觉涌上﹐他捂着胸口乾呕。
扶苍一惊﹐看着他难受地弯下身﹐再听着他发出作呕的声音﹐眉头逐渐拧紧。他犹豫了好一下﹐这才上前扶过对方。「皇上……」
还没来得及说完﹐对方的身子一软﹐往他的怀里倒下。他连忙扶稳对方﹐熟练的伸手揽过了对方的腰﹐一手则固定着对方的肩膀。
如此熟悉的动作﹐他以前就常做。扶苍不禁咬了咬牙﹐这个时候他竟然还会做出如此不假思索的举动。
卓沁棠头昏脑胀﹐那股气闷憋在胸口﹐让他不断地乾呕﹐奈何半点东西也呕不出来﹐喉头麻痒之下﹐他不由得连连咳嗽。
偎在怀里的温软身躯因为咳嗽而抽搐了好几下﹐他感觉着对方的圆隆腹部磨蹭着自己的胸腹﹐意外撩起了他体内的慾火﹐双腿之间的粗茎竟然变得肿胀了。
他微恼自己的反应﹐有些粗鲁地将怀里的卓沁棠拉起﹐将他推回座位上。卓沁棠被他不知轻重的力道拧得有些痛﹐发出一声闷哼。
扶苍一瞧之下﹐这才发现他脸色微露痛意﹐一手扶着後腰﹐一手按住下腹﹐不禁微惊。「你……皇上﹐臣刚才弄疼你了？」
卓沁棠痛得眯起眼睛﹐不过他体内的圣起力量很快稳住了胎息﹐他朝有些着急的对方摇头﹐苦笑。「没事。是我刚才太过失礼了……幸好没吐在国师身上。」
对方的反应让扶苍微楞﹐他随即挑眉。「皇上经常如此？」
经常吐在别人身上？卓沁棠觉得他的问题有些滑稽﹐可惜现在正自难受的他笑不出来﹐只是简单地说着。「只要我紧张﹐我就会孕吐。就好像刚才那样。」
「孕……吐？」这个词有些陌生﹐扶苍看了一眼他的腹部。
「嗯。刚登基的时候有太多的压力﹐我吃什麽就吐什麽﹐经常吐得连腰也直不起来。」卓沁棠回想起三个月来的可怕孕吐经历﹐好看的眉儿纠成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