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苍你……」急慌之下﹐卓沁棠瞠目结巴。
对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让扶苍觉得赏心悦目极了。扶苍心中早有注意﹐躬身。「请皇上恕罪。当时臣也是万分不得已。」
卓沁棠双颊通红﹐『万分不得已』这几字听起来像是他强行要了扶苍。不过仔细一想﹐当时的他做出了什麽事情﹐恐怕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吧……
该死﹐他没想到去一趟养身汤池竟然会酿成大祸﹐让扶苍受了委屈……
「扶苍﹐这事——」
「请皇上宽心﹐臣定当不将昨日之事泄露半句。若皇上还有疑惑﹐臣愿意接受皇上的一切惩罚。」
没想到﹐扶苍再次跪下﹐还说了他想说的话。卓沁棠顿时心生羞愧﹐觉得自己可耻﹐占了别人的便宜还要对方封口不提﹐这麽做不是可耻是什麽？
「我……」他应该说些负责任的话吧？不﹐不单止是负责任的话﹐是做出负责任的行动。
卓沁棠思忖着﹐扶苍却说道：「请皇上不要将臣的事放在心上。能够侍候皇上﹐也是臣子该尽的责任。」
卓沁棠闻言﹐乱了心神。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麽。
明明所有的错都在他身上﹐是他情迷意乱之下误把扶苍当作定曦。对方不仅没有怪罪﹐甚至还安抚他：不要将臣的事放在心上。
扶苍不在意﹐可是他很在意。他把扶苍当作是泄欲的工具﹐并没有——
「其实能够为皇上尽一份心力﹐是臣的福份。尤其是在皇上有『需要』的时候。」扶苍刻意强调﹐惹得对方更是脸红耳赤﹐心中懊悔愧疚不已。
「你……起来吧。」看着还跪地的他﹐卓沁棠叹息。
「臣不敢。臣还有罪状未宣。」
「罪状？」卓沁棠讶然。
扶苍抬首﹐凝睇因为羞窘而脸色红润的他﹐坚定说着。「昨日一事﹐臣其实存有私心。臣……对皇上存有私心﹐早在见着皇上第一面的时候﹐臣就对皇上有了爱慕之心。」
直接又坦率的告白让卓沁棠错愕哑然﹐扶苍说毕垂首﹐眼神此刻变得讳莫如深。
他暗自笑了﹐熟知沁棠性子的他知道此计已成。他的话已经在对方心底留下挥之不去的烙印了。
他要让沁棠再次爱上身为扶苍的他﹐然後在对方深信不疑之下背叛。
他要沁棠也尝试一遍背叛的滋味。
－－－－－－－－－－－－－－－－－－－－－－－－－
这几天来﹐气候转变得异常。
一整天都是细雨绵绵的﹐就算雨势稍停﹐天空仍旧一片灰蒙蒙﹐刮起的风带着寒意。
大家都难以置信春天会出现这种气候。
景德宫内﹐李淮正吩咐小太监们为皇上多添几盏暖炉。他偷偷瞥了一眼最近有些心绪不宁的皇上﹐开始怀疑皇上是为了国师的事而烦心。
那天他领旨退下﹐不清楚国师与皇上之间发生了什麽事。可是之後入殿﹐他发现皇上一直处於晃神的状态﹐想必国师一定和他说了些意料之外的话。
「皇上﹐这几天一直刮风﹐需要多披一件衣吗？」李淮拿过了大氅﹐唤醒支着下颚出神的卓沁棠。
「不了。我不觉得冷。」回过神来﹐卓沁棠摆了摆手。
宫内添了暖炉﹐已经感觉不到寒意了。再加上他怀孕之後不时感到燥热﹐所以偶尔吹来的冷风倒让他觉得舒畅。
只是身体舒畅的他﹐心底却不怎麽舒畅。
他一直想着扶苍当日的话。
早在见着皇上第一面的时候﹐臣就对皇上有了爱慕之心。
心头猛地一震﹐他不禁蹙眉。他不知自己的心情为什麽变得复杂﹐只觉得有些郁闷﹑有些窘迫﹐也有些自责。
如果他没有把扶苍当作是定曦﹐常在不知觉中和对方拉近距离﹐说不定扶苍不会对他生起倾慕之心。
说到底﹐都是他闯出来的祸。
望了一眼变得灰暗的天际﹐他的心情也变得晦暗复杂。
「皇上﹐护殿祭司在外求见。」李淮的通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护殿祭司？嗯﹐炽风定是有事禀报。他挥手。「快宣。」
一身月白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正要跪下施礼﹐卓沁棠已经上前一把扶过他。「炽风不必多礼。上次的事﹐查出了结果？」
「是﹐皇上。」炽风颌首﹐灰蒙蒙的眸子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凭听觉听出李淮在皇上身边。「皇上﹐请恕臣直言﹐此事暂且不宜让其他人知道。」
卓沁棠一时大意﹐经由提醒之後向李淮比个手势。李淮当即带着余人退出殿外。
「皇上﹐半个时辰前大祭司以『天音』传达了一个消息。」
『天音』是等级和修为深厚的祭司才懂得使用的法术﹐而且传达的对象必须有着相去不远的修为方能接受到对方的讯息。慕承夕既然动用到这种上级的法术﹐这只有两个可能性。
一﹑情况太过紧急﹐承夕找不到其他通讯的方法。
二﹑事情太过重大﹐承夕认为『天音』是唯一能将讯息安全传达的方法。
「承夕说了什麽？」卓沁棠的脸色一正。
「大祭司只说了五个字。」炽风顿了一下﹐压低了嗓音。「武葵生异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