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帅哥实在是不一个厚道的人,大冬天的要人陪逛到凌晨,以至我回到家之后脑袋还一直清醒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躺怎么精神,干脆拿起手机过来玩。翻到未接来电,老陶的姓名醒目的闪烁在那里,我的心狠狠的拧了一下,手指摸着那个绿色的按钮,却怎么也不敢按下去。心里就那么七上八下的,不安,期待,焦躁,试探性的回拨,马上又按掉,就这么来回反复了十几回,越发的睡不着了。
干脆爬起来,打开电脑随便浏览,一个一个好友在鼠标下面变黑,无聊的看着每个人的个性签名。
最近一个相亲旅途中的朋友说,单身并不难,难的是应付不想你单身的那些人。
有些人说立志成为三不男人,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任。
有些人说要成为三不女人,不做饭不洗衣不伺候家婆。
有人说愿望是买辆奥迪,有人说奥迪算什么,要买就买个司机开奥迪。
各种欲望,各种失望,各种希望,充斥这个虚幻的世界,我们追究的是什么,其实大家都不大清楚。
最近上Q,总是发现没有人在,但当你点上任何一个留下一两句话,总有人马上回复你。大家似乎都习惯在这个看不见的世界里面隐藏着,标榜着我在,但却假装不在。我跟小绵曾经讨论过这个潜水问题,最后归结为人性的隐居性。
你隐身,你可以选择性的找那些闪烁的头像,这个时候,你是猎人。
你上线,主动权就不在你手上了,只有等人找,这个时候,你是猎物!
这是一个捕获跟被捕获的心理关系。
我们都希望能把自己藏深点,再深点,再深点,窥探别人的寂寞。
窥探癖是每个人的深沉欲望。
鼠标往下滑到老陶的QQ头像上,上面的签名变成了:我恨过谁却恨得不够彻底,我爱过谁却爱得必须放弃。
不够彻底,所以爱不上别人。
必须放弃,因为舍不得自己。
都是兜兜转转的跟自己玩爱情的游戏,玩的遍体鳞伤,却还甘之如饴。
是傻,还是痴?
是我,还是他?
心里乱成一片,也不想看下去了,返回自己的空间,看见相册上面的那些曾经的图片。
手牵着手的,在大街上,饭堂里,沿江边,两个大傻子一样三更半夜去踩脚踏车,被卖花小妹妹认错性别叫我买花给他,生气的,开心的,一切故事都再次涌上心头,那个大家单纯的开心着,手牵手做一辈子好朋友的时候,那个你吃粥我绝对不会自己一个吃饭的时候,那个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时候,那个电话里面给我唱生日歌,一天到晚在电脑面前等我上Q的时候,那个说我们绝对不放弃对方,我们永远是好朋友的时候——只能是好朋友的时候。
感情的发展不由控制,有些东西打破了,就永远弥补不了。即使大家都已经心有戚戚,但还是相见不如怀恋。是谁说的,错过不是错,但只是过了。
电脑的随机音乐放到陈奕讯的好久不见,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了,在当初的咖啡店,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然后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我不知道他是否只是想对一个老朋友的普通寒暄,说一句好久不见的问候,只是我再也不能若无其事的回到最初,无法镇定自如,所以,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还是不能相见。
伤口在那里,我没有能力让它痊愈,起码,我可以选择不再触碰吧。
不再相见,仅供怀恋。
能够,只是怀恋吗?
桌面上的水晶地球仪孤寂的转着,相约去的地方很多,当年,只是,当我在我们梦想的地方的时候,我应该伤感,还是唏嘘?
或许,我真是太久的呆在自己的悲伤里面,以为不闻不问的,它就不存在,却原来,还是会疼的。而且一痛起来,就排山倒海的难受。
不是说好一起旅游的吗?去西藏,去新疆,去厦门找传说中的风化石,去哈尔滨看冰雕去吉林上长白山泡温泉,在卢沟湖畔数星星看哪个是小王子的故乡。
曾经的曾经,美好的愿望,都美好的不相信自己曾经这样希望过。
我翻出很久前的旅游手册,手指在地图上面指指点点的,宜城在中国的最东面,老陶在西面的云南,我画着那条直线,地图上的一丈之地,我们之间的千山万水,当然,其中还有更遥远的东西,不能到达。慢慢的摸索着,模拟着,似乎自己可以相近一点,但又迫不及待的避开,这矛盾的心情,千回百转的纠葛,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何苦,何以为苦,还是为何受苦?
线路上去经过四川,我想起郭闵跟我说过的出游,那个慵懒着沉默着的地方,那个可以一杯茶一个下午的城市,也许出去走走,见识另一种生活,相比现在的自怨自艾,更有意义一点。
整天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看不见外面的精彩,沉醉过去的美好,没法前行。
或许,是应该面对一下。自己的心情。
我计算了一下时间,算上公休假期,应该可以有一次时间比较充足的出行,反正公司最近没有什么大的项目要我跟进,请假应该也不难。。。。。
打定主义,就给郭闵发了条短信:闵医生,四川之行还能给我预留位置吗?
久久没有回复,一看手机,凌晨一点多,正常的耗子出没人类休息的时间,嘲笑自己已经不辨时分,刚想放下手机,它震却动起来,打开一看,郭闵很简短的回答:有!
我看看外面的夜色,寂静无边,又发了一条过去:怎么还不睡?不是被我吵醒的吧?
很快的又收到他传来的信息:没有,有些资料整理,快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也不想阿,我暗暗叹一口气: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嘛。
发出去,才回过头看已发短信,会不会有点挑逗意味?我猜测,但已无力修改。
总是这样。
隔了一阵子,手机又震起来了:热水跑脚跟热牛奶有帮助。
果然是医生。
还没看完,又一阵震动:细数绵羊比细数往事容易让人进入睡眠。
呵呵,医生有时候也是人了。
我无声的笑了一下,“如果这么容易可以解决的睡眠问题,精神专科还有什么用处呢?”
想到一个方法,再发过去,“安眠药有作用吗?”
手机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郭闵的头像在那里闪啊闪的,我连忙拿起手机接听,还没喂,那边的声音就急急的传过来:“冉冉,不准吃!”
“啊?”我莫名其妙。
“不准吃药,你在哪?”什么跟什么啊?好奇怪的问法。半夜三更的我还能去哪?
“家。”我回答都有点紧张了,听到他那边急促的呼吸。
“不能吃知道吗,不准吃!”郭闵少有的用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听得我一愣一愣的。
“吃什么?”我搞混了。
“安眠药!!”斩钉截铁的语气,跟安眠药有仇啊?
“我哪会有什么安眠药?!”我失笑了,“我就说句笑,你别太认真了。”
“哦。”明显的松一口气,“那你早点睡,再睡不着就洗个热水澡吧,别乱吃药知道吗?”语气温和了好多,“安眠药吃多会上瘾,跟毒品一样难戒呢,而且吃多了,皮肤容易出现水肿,眼睑浮肿,很难看的。”威迫加恐吓。
这么恐怖?真的假的?
但人家是医生,而且是有名的医生,还是不要怀疑专家建议。
很乖的答应从此以后再不会碰安眠药,差点就要写保证书,郭医生才人民群众姑且相信你一次的语气跟我道晚安。
我看着手机,觉得这个男人今晚的举动真是失常,但反正我今晚也有点失常,都是可以原谅的。
丢下手机,我把被子蒙过头,睡觉睡觉,一觉过去,明天就什么都可以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