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15年,海南建省6年,尤其儋州县改市2年,每一个去过儋州的人,都会留下深刻印象,都会被儋州动地惊天的变革深深打动。1993年,全市社会总产值24亿元,完成计划134.5%;工农业总产值15.74亿元,完成计划109.5%;地方财政收入1.097亿元,完成计划168%呢;全年全面完成省里下达的人口计划。这前所未有的一连串数字说明,儋州在变,儋州人在大踏步的前进中,正以自己辉煌的成就迅速改写着历史,重新塑造着自己崭新的形象。然而,当儋州人回首,重新将自己列人海南,乃至全国的行列来进行比较,却发现儋州的昨天欠债太多,一个不容忽视也无法回避的事实非常清楚地表明,和海口、三亚等市相比,儋州在许多方面是落后的,和全国许多沿海、沿边城市相比,儋州同样有着相当的距离,尤其计划生育工作的深度、力度,都需要如今的儋州人奋起直追。
当然,在这一次再次地相比中,无论是“横向”的反差,还是“纵向”的距离,儋州人,尤其儋州的各级领导并未盲目地兴奋和沮丧。“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炭、夏无寒泉”,“生理半人禽”,苏东坡当年受贬儋州留下的这些诗篇,几乎成了对儋州的写照。“黄州、惠州、儋州,以儋州最恶”,“某垂老投荒,无复生还之望,今到儋州,首当做棺,次当做墓,死葬于海。”可见其儋州的贫瘠与荒凉。而翻开一部数千年的儋州史,正如一位海南的领导沉重地所言:几乎被撂置了数千年,许多海南人则称儋州是海南的“北大荒”,原意是尚未开发。
沉重的历史重负固然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但儋州人,特别是儋州的领导集体在反思时,并没有单纯地埋怨历史。在强烈的历史责任感促使下,面对72万儋州父老,他们良久地沉思,举起的是一双双斩钉截铁的拳头。
儋州要振兴,首先应有一个宏大长远的科学规划,而立在这个规划面前的最大障碍是“左”的遗风和落后封闭的小生产意识。记者在采访途中的一次闲谈中,曾记下这样一段民谣广儋州人民爱家乡,不出家门靠自家,吃粮靠垦荒,饿死也在家门旁。可为当年儋州人保守观念的真实描绘。225平方公里,流行8种语言,几乎一种语言就是一个封闭的团块。开路怕从门前过,办厂不让占自家田,连建学校都推三推四。结果,一次一次发展的机遇被推掉了,大把大把的金钱流失了,多少年过去,儋州山河依旧,老百姓依然没逃出一个穷字。年年靠救济,年年吃返销;讨饭、人贩、逃难、贷款,儋州的境况依然如此窘迫。
改革开放,尤其海南建省使儋州人猛醒,经济要发展,观念须更新。从此,大儋州的思想在儋州一届又一届政府领导人的心中逐渐扎下了根。“要想富,先修路,多种树。”常言:十年树木。当记者从海口出发,疾驰在那条笔直的公路,只见道路两旁郁郁葱葱,昔日遍地仙人掌、碎石块的野荒滩,如今已是绿树成阴,一派盎然的生机。一眼望去,汽车在向幽深处开,仿佛会直到地平线,平阔得没有一点起伏,环视一周,明晰地看到了地球的圆形,好一幅新奇的景象。一位兄弟报刊的记者采访时说:走在这条公路,像踏上了希望的原野,我想,此刻我的心情何尝不是如此呢。
然而,真正的希望还不仅仅在于修路和种树。如果说儋州人修路、种树是对大自然的一次革命,那么真正的革命,还是他们精神上、思想上的彻底革命。封建、保守、目光短浅的传统思想,地域经济、小农经济的思想,“****”“左”的思想,束缚着儋州人,而愚昧、落后、无知,长期得不到教育,较低文化的人口素质,更加严重地制约了儋州的振兴和发展。百年树人,功在千秋。儋州人正是在这种精神启发下,感到了大儋州对知识、文化的需求,为此,他们一次再次制定教育发展规划,精神文明建设规划。在资金十分紧张的情况下,多次投入经费,办学校,办教育,建文化、体育设施。从而使儋州一跃成为奥林匹克数学比赛全省第一,高考率全省第三、市县第一,全省双拥模范城,卫生、教育、科学、文化全面进入先进行列,计划生育工作也逐渐步入正确轨道,极大地促进了儋州经济的全面发展。
风土极善,人情不恶正如苏东坡所言,如今的儋州,如今的儋州人已是今非昔比了。
几千年,儋州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守着大海抱着金娃娃讨饭吃。中心大街,这顷刻间崛起的广厦千万间,乃儋州的希望。
振兴儋州,关键是振兴儋州的经济。********、市长于迅,谈到儋州的经济时深情地说: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而走向市场经济,必须打破封闭,跨出家门,利用外资来发展自己。正是这个全国百名好公仆之一的年轻汉子,从家乡烟台那个富裕的地方,孑身一人来到儋州。从此,颇似当年的苏东坡一样,布衣粗食,严于律己,一心带领儋州人民奔向富裕,奔向现代化。他多次表露心迹,我们不能总抱着个金娃娃讨饭吃,儋州要富,就要真干实干,我们要有战略家的眼光,又要从手下做起,一件一件地办实事,一步一步地往前闯。
在他的带领下,市委、市政府很快确定了:“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抓住洋浦开发的机遇,解放思想,转变观念,深化改革,扩大开放”的发展思路,制定出“重工、重农、活贸、拓旅、展渔”的10字发展方针,很快使地区经济跃上一个新台阶。
1993年3月2日,******批准儋州撤县改市,面对这历史的又一次机遇,儋州应怎么办?之前,市委、市政府在申请儋州撤县改市的计划时,经过仔细的思考和研究,就已得出明确的结论:儋州两面环水,北临琼州海峡,西临北部湾,依傍洋浦国际开发区。为此,儋州应有大举措,应进一步解放思想,加快改革步伐和力度,进一步利用北部湾海上黄金通道,将儋州推向全国,推向世界。于是,一个大胆的规划出台了。这个规划,不仅包揽了传统的工业、农业、渔业、建材、林业等方方面面,重点突出了沿海、沿边的发展,而且以儋州中心大街为中心,规划规模,向着中等城市、规模经济的方向发展。
儋州人几千年,土地都是命根子,土里刨食,土地是生命的全部意义。尽管海南已建省,改革开放也十几年,儋州人的观念也大大更新,但规划出台,还是如一颗重磅炸弹。改革开放,说起来容易,但迈出一步对儋州人来讲是多么不易。想想当年有人见披肩发、牛仔服时曾大呼小叫,而打开国门,打开儋州的大门,甚至将大片的土地和建筑租赁给外国人,这不等于是“卖国”吗?于是有人说广领导疯了、“儋州要遭殃了”。
然而,一年多下来,儋州变了,不仅沿边、沿海的经济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中心大街这一跨世纪的工程也初具规模。
中心大街作为开发区,位于儋州新老城区之间,全长7.5公里,宽60米,东临海口,西傍洋浦,整个开发区由一条主干道,28条次干道组成,土地开发7000多亩。如今,基础设施的70。义已完工,综合大楼,海西大厦、艺苑大厦、科贸大厦等30多个工程项目相继报捷,兴建中的华艺商住小区、金博大新城、富海花园等3个项目,投人资金5000多万元。黄山仙境、银鑫商贸中心、南海琼植小区等几个项目都在动工之中。不久,这里将会成为儋州进出口商品的集散地和文化、科技、工商、旅游一体化的多功能城市。
而这一切,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全部由儋州城市开发总公司完成。短短的两年,他们本着廉洁、高效、求实、奋进的原则,不向国家伸手,不向政府主动要钱,立足儋州,面向全国、全世界,很快发展成为一个具有5亿多资金的大型企业集团,一跃成为儋州经济的支柱。
总经理钟必球在见到记者时说:那时真困难,手里无钱,老百姓又不理解,一条街上搬迁任务就达4300户。人们有后顾之忧可以理解,但有些人说谁要敢动他就和谁拼命,让人心酸。现在好了,一切都解决了,我们修了马路,建了学校,搞了管理区。这么多人动迁,无一户告状、闹事,****办连封意见信都没收到。
的确,仅仅两年,弹指一挥,这一切发展得太快了,以至记者立在洋浦港,走在中心街,步入楼群,漫步那一片日新月异的土地;不时地走进搬迁农民低矮的小屋,越过刚刚建起的层层围墙,目观眼前密密麻麻的电网、管道、线路,只觉得股股心潮在涌动。
于是,禁不住寻觅、思考、捕捉,这200多里国土,你究竟有多少音符在跳动?
人口负担成为儋州人贫穷的根源之一。然而,越穷越生的恶性循环,使小片土地的大量人力投人不堪重负,资源紧缺,劳动力解放无有出路。儋州要发展,务须控制人口。
据一项统计数字表明,这几年,儋州经济长足发展,综合国力,排在全省前列,由于人口多的原因,人均名次却靠后了好几位。
儋州的发展难道真的慢了?其实许多方面并不慢,只是儋州在跑,别人也在跑,而且跑得更快。加之基数较大的人口,正值高峰期出生的人口,几乎把每年增长的经济都吃掉。于是,和省里先进地区相比,和全国先进地区相比,儋州落后了,老百姓依然徘徊在温饱线上。
一位从未出过家门的小女孩,见一位从北京来的大学生穿着一条红色的丝绸裙子,小姑娘激动不已,紧紧拉着那位大学生不松手。
回家后小姑娘哭着和妈妈要裙子,妈妈怀抱还在吃奶的小妹妹无言以对,只好拿红纸剪了一个小裙子供小姑娘欣赏。小姑娘抱着那个纸裙子睡去了,脸上带着笑意,而妈妈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酸楚,失声痛哭。
听了小姑娘的故事,许多同志哭了,许多领导也掉泪了。当然,如今的儋州虽然美丽的姑娘、漂亮的时装比比皆是,历史再不会重演这贫穷的一幕,但那些年因人口控制不严,盲目生育,人口过多的家庭,生活困难、经济困难的现象却依然较多。“再不能这样下去了,否则我们就是对子孙后代的犯罪。”市长于迅说完这句话,一拳重重地砸在桌上。于是,1993年、1994年,连续两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都突出地强调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