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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刀螂死了?我混沌的脑袋突然清醒了。我专注地看着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秋霜满面的老女人。是胖妮?我突然记起胖妮的许多好处来,她就像一朵黑色的秋菊,一朵珍贵的花儿,她接收了太阳光的全部色素,赤橙黄绿蓝靛紫,像我一样任意地欺辱你,灼痛你,可你却对着阳光善意地微笑,胖妮,你用微笑来对待残暴,我那样疯狂地仇恨你却没有一点怨言,胖妮,是你吗?不是,月光下站着的不是胖妮,胖妮已经走了,到天上那轮冰轮里去了。青萍,是你吗青萍?我热恋了一生的情人,难道我们只有那一夜的情缘吗?青萍,你也像—朵花儿,一朵红色的花儿,可是,可是,在这秋天的夜色里你也开败了,你走了,你也到天空里那枚冰轮里去了……都走了,你们都走了……我突然认出来,站在我面前的是企鹅的老婆,企鹅三十年前因为分家,就被他兄弟一铁锨下去给砍死了,这女人第二年就搬出来和我住了。企鹅,哥对不起你,你刚走没一年我就睡了你的老婆。哎,企鹅,你走了,现在呢,刀螂也走了,你们都到天上那枚冰轮里去了。企鹅,刀螂,恁哥我也要走的,是的,我也要去的,我也要到那枚冰轮里去找你们。想着这些,我忍不住老泪横流,我的头脑忽地清醒了,刀螂和企鹅从我苍老的记忆里走出来,在我的眼前晃着,我满有把握地认为这回忆十分准确,可是我不知道我已把后来的许多往事都混为了一体,刀螂说,跑……跑……跑不动了……

我倒在地上的时候,就觉得头脑发胀,满目星光天旋地转,我觉得有微风吹拂过来,一片白雾升腾而起,我就在那白雾里像一片树叶漂浮着。

企……鹅呢……刀螂的声音把我从云雾里拉回来,我忽地一下了坐起来,黑夜一派苍茫,来追赶我们的灯光已经不见了,我的鼻血还在流着,我恍惚地记得我从车子摔下来后,被企鹅从地上扶了起来,我从企鹅手里接过录音机,擦一把鼻血就往前跑,可是这会企鹅在哪里?我的身边没有企鹅,只有刀螂一个人。企鹅——我小声地叫一下,黑夜像一张巨大的口腔把声音吞没了,连点回音也没有。

刀螂说,别是被抓住了?

企鹅——我又叫一声,可是仍没有回声,我的心不由得就悬了起来。

刀螂说,咱得赶紧走。

走。我站起来伸手抓住了放在我身边的录音机。刀螂跳起来说,电视机没了。

我说,不是你背着的吗?

刀螂说,没有,摔倒的时候电视机就甩出去了,我摸了半天也没摸着。眼看人家就追上来了,我就追你们来了……

我说,你的被子呢?

刀螂说,企鹅拿着哩……

噢……在往后的时间里,我和刀螂都沉默不语,我们一前一后两条野狗无精打采地在田野里行走,夜风起先扇着我们的衣服,扇着我们身上的汗,后来汗干了风就恶起来,像针尖一样刺着我们的皮肤,躲都躲不开,夜风使我们哆嗦成一团。满天的星星和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走的,天像一口锅倒扣着,四周像竖起了高大的墙壁,我们像落网的兔子毫无目的的乱撞,我准备头破血流,可那墙壁却无声无息地后退着。我们穿过一条土路,趟过一条小河,黑夜仍然像钢板一样挤压着我的心。四十二年后,这个秋叶飘零的夜晚,我看到了一个一望无际的黑色草地,我看到了有两只可怜的灰羊羔在黑色的泥沼里挣扎,它们的身子一点点地往下沉,泥浆已经满过了它们的胸膛,挤压得它们喘不出气来,它们绝望地哀叫着,可是四周洪荒,月球一样荒原而寂静。

刀螂说走不动了。我说坐下歇会吧。刀螂说冷呀。我摸索着把身上的行李取下来,把被子打开披在身上,我和刀螂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企鹅这会儿在哪?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刀螂的问话,我们都陷入了沉思,对企鹅的处境作了种种设想。夜风把玉米叶吹得哗哗作响,远处时不时传来一声狗的叫声。刀螂忍不住稀稀溜溜地哭起来,刀螂的哭声从遥远的地方蹒跚着脚步走过来,揉着每一样能听到这声音的东西。刀螂像一个出色的琴手,他的曲子打动着每一样能听到这声音的东西。我说,别哭……话没说完,我的鼻子就酸酸的。

刀螂说,回去咋有脸见人,出来几个月一分钱没落,连被子也丢了……

我说,咋没落,录音机给你。

你哩?我不要……

我说,哭个**,没有过不去的事儿。说不定企鹅比咱回去的还早呢。

刀螂说,好得吧。

我说,别哭,来,听听这机子怎样。我捣鼓了两下,录音机突然响了,音量极大,吓得刀螂止住了哭。我忙关住,听了半天,四周也没有动静,我这才把机子打开。一个女人在黑夜里低声地唱着,今夜你如何?难得一起叙说。从不懂解释我为何,在你的友爱里寻到烈火,年头匆匆地飘过,甜苦各有许多。世界虽各自闯,而两心从未分过……青萍,你听,歌声像黄昏时的一阵秋雨,把我的心淋得狼狈不堪。我在秋雨里望着慢慢围上来的水雾,孤零零地无依无靠,像一个没有娘的孩子在黑夜里迷失了方向。几年前真的下过这样一场雨,那场伤心的雨,把一望无际黄梢的麦田都打得湿淋淋的。所不同的那是一场春雨,所不同的那雨下在上午,那场春雨下得昏天黑地,下得我们心慌意乱,我坐在驾驶室里握住她的手,我望着暮春时节的雨水从窗外飘落而下,我看到挡风玻璃上的水迹像一幅湿潮的霉画糊在上面。青萍,你说,天黑前他还能回来吗?

我没有回答你的问话,我皱起的眉头有些发紧。我松开她的手推开车门跳下去。公路上前前后后没有一个瞎鬼,用气压千斤顶支起的汽车像一个残废人卧在漂着五颜六色的油花的积水里。我爬上车箱,掀开帆布,把手伸进装了蒜苔的车箱里。车箱里一股热浪立刻把我的手包围了,我的心变得像铅一样沉重。这个龟孙!我恶狠狠地骂一句,就把车门重重地关上,看来,在天黑之前那个司机是真的回不来了。青萍,你用手帕给我擦脸上的雨水,你说,咋样?

我说,起热了,这下怕是要完了。青萍,你把头依在我的身上,用手抚摸着我的肩,你说,这回买蒜苔,到底用多少本钱?我说一千伍。你说都是你自己的?我说俺妈借的。你说跟谁借的?

我看了你一眼,没有说话。你说,不说我也知道。胖妮她爹,对不对?我仍然没说话。你说,为啥偏要借她家的?我借给你你为啥不要?青萍,我能对你说啥呢?青萍,你不知道,每到这时,那四条重叠的光腿就会像山梁一样朝我压过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青萍,那天我把你推开,跳下车去,任春雨揉搓着我的头发,揉着我的脸,青萍,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我在异桑异梓,黄昏时独自落泪。晚风伴随着我歌唱,曲如秋水一样的惆怅……不知那唱歌的女子是真情还是假意,可是我真的想哭,青萍,你在哪儿?世界虽各自闯,而两心从未分过……那女子仍在唱,可我的头脑却麻木了,我再也听不见她的歌声了。刀螂像个流浪儿依着我的肩膀睡着了,他在睡梦里还在抽泣,他哭得很伤心,哭得很痛,四十二年后那个荒凉的月夜里,我仍能清楚地忆起刀螂这时哭泣的情景,能清楚地看到两条泪痕清晰地竖在他的脸颊上。现在好啦,刀螂,一切都结束了,你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躲在黑色的棺材里去了,可你还记起我们那一夜是怎样度过的吗?你还记得第二天天刚亮时的情景吗?那会儿我们真的被那满天的红霞给慑服了,刀螂,那会你是咋说的?你说准是个好天气,刀螂,真他妈叫你说对啦,那一日果真是个好天气,是不是刀螂?天气好得让我们终身难忘是不是刀螂?我们一块跪在小集粮库晒场的水泥地上,刀螂,你还记得吗?你说我们走吧,我们就上路了。青萍,实际那天清晨我们穿过一个小树林就上了公路,我们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就搭上了客车。刀螂,你还记得那个脸上长满了斑点的姑娘吗?她让我们买车票的时候我是怎样说的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我突然大叫起来,我说唉呀,我的钱包丢了,我的钱包被谁偷了!我们走一路和那个满脸灰斑的姑娘打了一路的嘴官司。我说dear girl,那时我的英语还没有忘。我上学时英语学得最好,我是准备着将来出国留学用的,到Washington.D.C,到Pads,可是天晓得我为啥一到考试时就心慌,就头疼,我知道这是命,我命里该这样受苦受难。可是结果我们还是被她赶下了车,我们站在公路上骂了诸如我睡你等等不堪入耳的话,但我还是认为那姑娘的声音很好听,是不是刀螂,刀螂,你为什么不说话?哎,我知道你睡着了,舒舒服服地睡着啦,不会再醒了,我知道你再也记不起我们两个望着那辆客车从我们身边开走的情景了。那天我站在太阳光下,看着远处和近处晃游着的鬼魂似的灰白气体对刀螂说,走吧。刀螂说,走。

现在的太阳真好。太阳一出来月亮就走了,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月亮还有诸如银盘、玉兔、丹桂、瑶蟾、冰轮等等之类的名字,还不知道有一首关天冰轮的诗,冰轮是夜之无奈/冰轮是日之泡影。你看。刀螂突然叫起来,他激动得背上的被卷都一颤一颤的。我顺着他的手就看到了公路边上的里程碑,那块长方正的青石碑雕刻着三个数字:162。我也兴奋地拍了一下刀螂的肩膀说,还有二十里,咱腿弯一硬就到家了。可是我和刀螂的那股兴奋劲很快就被饥饿破坏了,等走了十里来到我们和企鹅预定的汇合地点时,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刀螂沿着公路把小集前前后后找了个来回,也没见着企鹅的影子。刀螂说,等吗?我说,等!我们在焦急不安里等待了一个小时,仍然没有企鹅的身影,刀螂又说,还等吗?我望了望在烈日下蒸着热气的柏油公路,没有吭声。刀螂说,就是等也不能在这儿傻等,万一他被抓着,被人打得顶不住,带人来了咋办?

我说,走吧。我们就一起往东走,出了小集就看到前面的公路边上停着两辆货车,路北边不知什么时候新起了一所房子,被阳光蒸起的地汽扭着身子往上升,扭动的地汽把房子晃得像一张单薄的纸片。我们走近时才看到路边上还竖着一块白色的招牌,招牌上用红漆写着几个字:机司餐馆。看着那个牌子刀螂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说,谁开的馆子?咱们出去的时候还没有呢?我说,进去吃点吧?刀螂说,我兜里可没钱。我说,我兜里有呀?刀螂说,那吃了给人家啥?给人家脸?我说,吃了再讲,反正是在咱家门口哩。

我们说话的时候,路边的树阴里有七八个人正在翻扑克,一个快输光了的黑脸汉脸色阴郁。这时刀螂突然用手捣了我一下,我感到他的手都在哆嗦。我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从餐馆的棚子下走出来戴大沿帽的人,一看到那个大沿帽,我的腿就打颤。可是那个人却不看我们,他来到公路边朝一辆开过来的汽车摆手,我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个查车的。我和刀螂一起走到馆子的绿棚子下,在一张桌子边上坐下来。在顶上绿光的映照下,我和刀螂都成了青面鬼。我朝馆子里喊,来四碗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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