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扫下了落叶、吹凉了夜色。稀疏的星星寂寞地眨着眼睛,一览世间凡俗的浮躁或从容。月姑娘用纤纤细手摆弄着手里的丝绸,小心地为秋夜剪裁出迷人的衣裙。矿区东首白马河的河水不急不缓地流着,附近的农人燃起了玉米秸杆,烟雾飘渺地绕着,重现了记忆中炊烟袅袅的乡村景象。夜凉如水水如烟,水流过,烟飘飞,秋虫唧唧奏着小夜曲。夜末央,好一幅令人无限遐思的秋色。
伴着家人甜美的鼾声,我凝神于夜的深处。想起宋代女诗人朱淑真以《秋夜》为名的诗篇:“夜久无眠秋气清,烛花频剪欲三更。铺床凉满梧桐月,月在梧桐缺处明。”我虽无女诗人幽居的忧愁怨嗟、孤寂落寞。偶也多愁善感,常被莫名其妙的伤感纠缠。于是提起笔,让从心底流出的文字踩着寻梦行程中的纵横阡陌,逡巡在无数次盘桓的格子间。想着半生求索万劫磨,稍一摇头已不惑,心头翻涌出几许酸涩。写点什么呢?猛然间,羁心还乡,时光飞逝了无痕,却道天凉好个秋。情丝牵动着远方的思恋,真想聊作一支曲,切切为君弹……
伸了伸倦怠的腰身,伫立窗前。窗外,四周鳞次栉枇的高楼没有了万家灯火时的温存,一个个黑漆漆的窗户内,栖着不同的主人。朦胧夜色中依稀可见高矗的井架,隐约传来矿车满载乌金流动的声响。这滚滚的乌金啊!我爱你,你让我得以生存。这黑黑的煤炭哟!我恨你,你绊住了我寻梦的脚步,燃烧了我火热的青春。和你初识时,我还是个末嫁的姑娘,十五年后,煤矿的岁月把我打磨成了孩子的母亲。十五年,用五笔输入法敲出,只需击键七下,一天天度过时却遍尝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十五载春花秋月,十五年风雨人生,有谁知道我在追梦,又有谁知道有个小小女人不甘平庸。像无人问津的仙人球,默默生长,静静吐蕊,结出了一朵朵并不芳香的花儿,装点着平凡的生活。多少个这样的深夜,我在窗前凝眸,在别人拥着满足的笑容入眠时,我在灯下思索,让我的思绪灌着墨汁舞蹈,字里行间流淌着我的呐喊或是柔情千万。摒弃世间一切丑陋,洁净的灵魂高傲地在黑暗里穿梭,丰富着这妖饶而又寂寞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