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贤的书房很大,干净明朗,里面最多的不是书,而是大大小小的全上着锁的铁柜子,造型有些类似现代的保险柜。
“修贤,这些柜子里都是什么?”我好奇的问道,心里暗中猜测,难道是季家的全副家当?
修贤伸指刮了刮我的鼻子,好笑道:“是小姐最头疼的账册!”
“这么多?”我惊讶的望着差不多三十多个的柜子,不由疑惑,难道这时代是用竹简记载文字的吗?
“这些都是需要我亲自过目的,还有很多琐碎的账目在账房,账房先生算好后再呈给我。”修贤笑着解释,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靠近门口的一个大柜子,取出了一叠账册,递给我,“以后这些都是要交还给小姐的,先学着看些简单的吧!”
我愕然接过手中的账册,还好,是纸质的,而且质量挺不错的。
我翻开看了看,上面是用毛笔写的繁体字,字体圆润修长,不用问,我也知道肯定是出自修贤的手。
“修贤,你的字写得真好看!”我由衷的赞叹。
“还算能看吧,季家字写得最好的是卫雍,他从小就是嵐城公认的神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官文做的更好。”修贤谦虚道,转身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叠账册,放在办公桌上,一边看,一边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脸上神情一丝不苟。
“修贤,你通常是用这个方式来回避不想回答的问题吗?”我将手中的账册放在桌子上,趋近修贤,在他身后,带着丝调侃的笑意问道。
“什么?”修贤转头望我,一副不解的样子。
“我刚才问你,没来季家之前是什么样子,你还没回答我呢!”我笑嘻嘻道。
“哦!”修贤转回头去,继续打算盘,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轻叹了一声,“那是太久之前的事,我忘了。”
虽然我看不到修贤的神情,可是,我想,他绝不是忘了,而很有可能是往事不堪回首。因为,他拨打算盘的手在微微颤抖。
“小姐可是怪我对金掌柜太无情了?”修贤再次转过头来,脸上现出了然的笑容,他解释道,“那金掌柜乱改账目,私吞粮行的钱,那样的人,不值得小姐同情的。”
“我没有同情他,也不是质疑你做事的方式,我只是……只是想要知道最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我歪头瞅着他,用玩笑似的口吻说道。
“对了,小姐来找我,是有事吧!”修贤突然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顺理成章的逃避我的问题。
我在心里叹了一声,没再逼他,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总会慢慢了解他的。
“我是来想问问家里的经济状况的……”看修贤一副茫然的样子,我立即改口,“就是家里的收支问题。”
“怎么了?小姐怀疑我私吞季家的钱吗?”修贤十分错愕的望着我。
“不是,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我急忙解释,“我是想知道季家现在有没有能力负担那么多的仆人。毕竟我失忆了,对季家的情况毫不了解,才会担忧,怕你太过为季家劳心劳力的维持奢华的表面,暗中却累坏了身子。”
修贤松了一口气,脸上又挂上了浅浅的笑,感动的望着我:“这些不劳小姐费心,季家家产丰厚,绝对能维持很多年现在的现状。”
我犹豫了下,又道:“我是觉得府里养着那么多吃闲饭的人,太浪费了。”
“呵呵……”修贤好笑的看着我,伸手拍了拍我的头,“傻小姐,不这样怎么能显出季家的贵族风范呢!”
“呃……”我傻了,原来季家还是贵族呢!
“虽然现在已经有些没落了,不过,我相信,小姐一定能重新振兴季家的。”修贤上挑的眼角含笑,月牙状的眼眸充满希冀的望着我,似乎在我身上看到了季家未来的辉煌一样,看的我心里发虚。
“修贤,那个林二小姐是怎么回事?”我打岔道。
“林二小姐?她又来纠缠小姐了?”修贤的神色立即变了,从阳光明媚一下子转变成乌云阴霾。
我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一闪即逝的阴沉,很快被他用平淡掩饰起来。
“小姐不要管她,我会处理的。”修贤伸臂将我抱在怀里,轻柔的像是哄孩子一样说道。
我却感觉他的内心一定有着巨大的起伏,因为我感觉到他的身躯在发抖。
看来林二小姐不光对修武来说,是噩梦,对修贤来说,也同样是梦魇。
“修贤,我听修武说,你曾和林二小姐大吵了一架,是为了什么?”我不想逼修贤,但是我要对付林二小姐,就必须尽量的多了解她的为人,只有掌握了她的弱点,我才能将她整得生不如死。
“小姐,别问了。”修贤双臂用力,将我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而他自己,更是全身都在微微发着抖。
“修贤,是不是她曾对你做过什么可怕的事情?”我急忙问。
“小姐,你是相信我还是林二小姐?”
“当然是你了。”
“那就不要问了。”
“我……算了,就当我没问吧!”我伸手轻柔的抚摸着修贤的背部,希望能纾解他紧绷的情绪。
好一会儿后,修贤松开了我,神色也恢复了正常,他像是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激动,唇角再次挂上了浅浅的微笑。
“小姐,我送你回百花园吧!”
我点了点头,由着他送我到院门口,碰到迎面走来的修武,他将我交给修武后,就回去了。
我望着他渐渐走远的孤单背影,不知怎么的,心有些疼。
“修武,你知道修贤为什么和林二小姐争吵吗?”回百花园的途中,我实在压不住好奇心,开始想从修武的口中知道修贤不愿提起的事情。
“小姐,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个?”修武的俊脸沉了下来。
“因为我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对付她。”
“小姐,你……不是又被她迷惑了吧!”修武眼中闪现惊疑。
我没好气的瞪了修武一眼:“她是女人,我也是女人,而且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女人,就算被迷惑,也只会被美男迷惑,她呀!就算再美一百倍,也只能闪一边去。”
“可是,小姐以前……”
“以前我那是犯傻,这次绝不会了。”我用力拍着修武宽厚的胸膛,露出诚恳的不能再诚恳的笑容。
修武一直盯着我看,好半晌后,他才叹了一声,调转目光,盯着园中一簇盛放的纯白色山茶花,黯然道:“小姐,那林二小姐是这世上最无耻最卑鄙最****最该死的女人……”
我从不知道修武这样感情内敛的人也有如此强烈的憎恨,到底林二小姐做了什么,让他如此愤恨,让修贤那样连提也不想提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