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飘零在河上的叶子,毫不留恋河旁的风景,自顾自得向前飘着。两个月过去了,兮何继承了这里所有的记忆,欢笑的、痛苦的,关于母亲的。她切身感受到了娘在这个身体上倾注的爱,在她自己身上倾注的爱。最起码还有回忆温暖她,还有哥哥陪着她,她不孤单。
兮何早早起了床,有赵妈和哥哥的细心照料病已经好全了,全部的灵魂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一切,可能是有一半灵魂在这里生活过的缘故吧。
这个世界是中国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酆朝,它的首都是离都,皇帝是年幼的玄冥,听说只有有十六岁,但是自他登基以来就狠辣的整治了父亲遗留的几个不大不小的朝中毒瘤,震惊朝野。
她用手抚摸着屋里的每一寸,小兮何的记忆一点点涌出来。兮何抬头,让眼泪回流到心里,一点点地沉淀。
那里有娘挚爱的七弦琴“九霄环佩琴”,还有一些娘从边陲带来的东西,一个红的滴血的玛瑙小圆筒,里面有很多排列有序的小疙瘩。还有一个类似瓦片的大理石,样式古怪看不出是做什么用的。
她把门窗全部打开,温暖的阳光明媚地照满了屋子,唯一黑暗的心被强大的光明掩藏,遮蔽,它没死,反而壮大,准备伺机而动。而这期间,她和哥哥就要配合这种灿烂到死的明媚!
“小姐,公子出去了。”
“恩”这几天哥哥总是早出晚归,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兮何怕哥哥做什么傻事,就嘱咐赵妈留意。
她打开门看见赵妈还在那里站着,手里捧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赵妈,以后不用这么早起来给我做饭,我喜欢睡懒觉。”刚走过赵妈,兮何扭过头对赵妈会心地笑笑:“赵妈谢谢你照顾我和哥哥,娘不在了,你就是我的亲娘。”
赵妈忍不住掉下泪来:“孩子,小心点。我等你带公子回来吃饭。”
“好。”
兮何远远地尾随哥哥,看着他从别院的后门出去到丞相府的后花园,爬上假山跳了出去。她看看四下无人,也跳了出去。
起风了,云彩一朵朵的聚集起来,天变得浓重。
兮何跟着哥哥七柺八拐,来到一个卖粮食的商铺里。她远远地看见哥哥和一个掌柜的打了声招呼,麻利地背起一袋粮食往别的地方走去。
哥哥是在挣钱。兮何转身往回走,心里面很是心疼,是啊,兮褚严权倾朝野,杀他,谈何容易?光府内的护院就一大顿堆,更不用说他还有什么暗卫。真的斗不过吗?
兮何低着头苦想,挣钱自己营造势力也不是不可。自己好歹也是个右丞千金,交些有权势且痛恨兮褚严的朋友也不是不可能。
“让开!让开!”几米远一个马车急速飞驰正要撞向兮何,兮何猛地抬头旋身飞起,落像路旁。车窗的帘子被撩起,她正好看到了车里的人,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不真切。
她困惑地想着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眼熟,没有注意,结结实实的撞在一个人身上。“呀,对不起。”抬头迎上了一张魅惑的脸。五官立体似雕塑一般,目光如炬,眼眸是重的黑色,像一个黑洞,吞噬一切,浓而细长的剑眉眉轻挑有些霸气,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讶色又恢复平静。
雷动,雨点一滴一滴地落下。
“公子,抱歉。”兮何面上不紧不慢地施礼道歉,心里却有些紧张,并闪过一丝异样。
“无碍。福喜,去马车里取把伞。”淡淡地吩咐下人到马车上取伞,自己却开始审度起眼前娇美的人儿。她里穿一身浅绿色的抹胸罗裙,外罩一个镂花的深绿色坎肩。眉目如画,黑色的眼眸琉璃莹莹。柳眉微挑有些英气,眉心的五彩胎记更衬她宛若天人。看她眉心的胎记,这个少女就是右丞之女,兮何?心里些许兴奋,并闪过一丝异样。
“在下冷祭,不知姑娘芳名。”凌然而立,微微颔首看着眼前的人儿。她的头上挂着些雨点,更衬得她眉目晶莹,心里像撩起了一阵火,转头狠狠的压了下去。淡笑,他自己怎么可能被这个还没长开的黄毛丫头吸引?
“我叫兮何。”直视,眼前的男子嘴角微微勾起,原本不苟言笑威严的面上冲入一股邪气。
“公子,给你伞。”福喜递上把伞,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
“姑娘,这把伞给你,在下还有事,再见。”转头不再看一眼而去。
雨中,男子一身黑衣,黑色的暗纹修满了袍子,足上蹬着暗金色的御风履。墨发高束,身材颀长健硕,威风凛凛。臂膀健硕,有万夫难抵之态。紧紧是背影,就让兮何有些移不开目光了。
“公子,刚才那位是否就是右丞之女,兮何?”原本下马车是想要到酒楼里商谈事情,没想到却遇上了那个女孩,只好改道到别的地方。
“恩。”马车内燃着龙涎香,玄黄色的内饰,绣满了暗色的貔貅之纹。冷祭斜倚在榻上,手里把玩着一个茶杯。淡笑,缓缓说道:“通知他们,改到今晚,梦红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