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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我们边吃边聊,章子云坐在她大哥身边只微笑不说话。傻傻和水娟,村里的两代妇女主任则叽叽呱呱说个没完。桑果儿和严发财一搭一档地不断提问,听说台湾人大都开摩托车和私家车上班,便有一种奠名的向往。章子男和章子荣兄弟俩手指上都戴着钻戒,腰包里藏着美元,让大家羡慕不已。

我们的晚餐结束后,大家散去了,我才晃晃悠悠她从明苑酒楼的厕所解手出来。我虽然老了,但我一点不怕走夜路。因为有十五的月亮,千干净净、鲜鲜活活地悬在空中,路边两侧树下的灯盏看起来便黯然失色了。“长根,我送你回家去。”傻傻的声音从树丛后面飘来。我转过身,她已经走到我跟前了。我说:“嘿嘿,你等我?”傻傻说:“你看你,对你好一点马上尾巴翘起来了。”我说:“是啊,我们多年不见,见起来就这么接二连三,还真够有缘分的。”傻傻说:“啥缘分?我们至今都没拜过堂。只有孽缘吧!”

我们默默地走着。走到一片桑树林前,我突然想起三十五年前,傻傻就是在这里怀上桑果儿的。那时候,我们年轻又有欲望。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傻傻说:“老了,不中用了。”我说:“你在我心里永远年轻。”

傻傻撇撇嘴说:“你这是假话。”

我很快到家了,看见桑果儿已等在我屋门口,来接他母亲回家。

我突然发现比小抗敌年轻十六岁的桑果儿,有着一股年轻人蓬勃的气息。他身强力壮,黑黝黝的肤色上闪烁着一种油亮的光泽。与韩素丽离婚后,他又有了一个女朋友。那是明苑酒楼老板,柳明的小女儿柳枝儿。柳枝儿二十三岁,长得细高佻身材,初中毕业就在家养蚕丁。她喜欢穿旗袍,一年四季旗袍不离身。去年她进红峰绸厂做挡车女工,与庞寡妇一组。桑果儿有一回在秀水桥,遇到她,便运用了当年在北大荒勾引韩素丽的方法。她打听柳枝儿的上下班时间,在秀水桥头吹笛。

那首《我爱你塞北的雪》的旋律,带给柳枝儿空旷的感觉。

江南的冬天,越来越少雪。有时候整整一个冬天,无雪。因此冬天的日子,桑果儿吹《我爱你塞北的雪》,便更加让柳枝儿喜欢了。柳枝儿想象那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景象,是多么富有诗意和浪漫。柳枝儿喜欢桑果儿的笛声,渐渐地也喜欢上了桑果儿。他们开始有了第一次约会,有了柳枝儿穿着旗袍与桑果儿翻过秀水桥,漫步在肉港埭走廊河岸边的场景。那里“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致,是孕育出江南女孩儿既现代又古朴,既充满灵气又婀娜多姿的好地方。

那天,桑果儿把傻傻接回家后,第二天傻傻带着强强又来我家里了。她让强强叫我爷爷,搞得我一下子很尴尬。我知道强强喜欢与青草玩。青草比强强大几天,但个头却比强强矮许多。两个六岁的小孩子聚在一起,一会儿就到菜园去捉蜻蜓和蚂蚱了。这时,客堂里只剩下我和傻傻。我正不知所措时,傻傻关切地说:“丹凤不在了,我替你做饭吧!你别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傻傻说完,就让炊烟袅袅升起了。她为我蒸了热腾腾的馒头,油汆了花生米、炒了几个菜。我看见她额头冒着汗,脸颊被火光照得红通通。我留她和强强一起吃,她俨然像主人似的毫不客气。我喝了一小盅洒,吃一大碗饭加一个馒头。吃饱喝足后,厨房里传出傻傻洗碗的丁当声。这时我拎着猪食桶去喂猪,然后抓一把米圈鸡;把那些小鸡装进纸箱,并在纸箱口蒙上纱布,端到客堂让它们过夜。这些事从前都是章丹风做的,她不在了,就由我来做。做完这些事,我叼着香烟到田野看风景去了。黄昏的风景,最是美丽。天边飞着晚霞,有大红和粉红,还有金黄呢!大红像炉膛里的火,粉红像青草脸上的胭脂,金黄像我菜园的向日葵。我正默默地比喻着,傻傻洗完碗也来看晚霞。她站到我身边,我突然又想起那句词:“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台湾同胞章子男兄弟俩,在村子里热闹了几天后,奔赴上海去他们一走,从前寂寞的章子云成了村里的名人。尽管她依然坐在西窗下看风景,那眼神却与先前不同了。有人说,她那两个台湾哥哥,给了她不少美金和黄金,她这辈子用不完了。这传言在村里流得很广,大家这才不得不认同她的富贵相貌给她带来的好运。

村里唯一每天来西窗下看章子云的,就是哑巴丁江了。比章子云小十五岁的哑巴丁江,喜欢看章子云白白嫩嫩的皮肤,鹅蛋形脸上点点滴滴的雀斑;还有走起路来垂梆般的细腰以及那细腰上丰满的乳房。

哑巴丁江有时会对着西窗啊啊地叫几下,但很多时候他是不吭声的尤其在夏天,他悄无声息地来,踮手踮脚地去。因为他要趴在西窗边,从窗帘逢里看章子云洗澡。在他眼里,章子云洗澡如同贵妃沐浴一般。

她坐在一只红漆木盆里,木盆里有大半盆子水,有时热水放多了,腾腾的雾气缭绕着她****的全身。哑巴丁江每当看到章子云用一条白毛巾,擦洗她那生命之门的黑色丛林时,心就会怦怦地跳起来。哑巴丁江想人非非,就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样。他趴在西窗边,久久不愿离开。那灭他趴得太久了,双脚发软,从窗台上跌人一条臭水沟。额头和手腕都被跌出了血,所幸的是他没有被章子云发现;不过他的额头从此留下了一道疤痕。

我到隔壁去看三个多月大的小丁丁,并给小丁丁戴上嚓啷啷会响的涂银手镯。这时丁港母亲正蹲在灶间捅着火,白浆浆的米汤顺着锅沿淌下来,慌乱中她去掀那锅盖;然后用勺把米汤盛出来,加上白糖,浮溜浮溜的一碗,黏稠稠的。她说静儿工作忙不回家喂奶,这是给小丁丁喝的米汤。我哦哦地应着丁港母亲,抱着我的重孙子逗他玩儿后回家来了。这正是初的日子,晚上看电视时蚊子嗡嗡叫着飞来飞去,叮人可了。青草的小胳膊、小脸蛋被叮得像赤豆粽子一样。但她如我一般,眼睛盯着电视里发出的砰砰枪声和火光,并用小手指着屏幕说:“太爷爷,火、火。”

六指儿和兰兰,整天忙着许高墩渔场。六指儿已经学会开车,他驾着大卡车飞驰在公路上,那神气样看上去是多么地自信。有一天他对我兑:“爷爷,架子车先还你。大卡车嘛,你不会开,也没用。这样吧,以后等我赚更多的钱,给你盖一栋别墅吧!”我呵呵笑道:“等你盖别墅,我老早人泥土了。”指儿说:“爷爷,你上次笑我买不起大卡车。

看!我这不就买回来了?现在你又笑我盖不起别墅,太小看我了。”六指儿一边说,一边就把架子车推刭我眼前。其实,章丹凤死后架子车对我来说,已经没啥用处了。我还能载谁去看风景呢?!

我把架子车停在门口,青草爬到了车厢里。她说:“太爷爷,开,开呀!”我正愁没人载,生意就来了。我载着青草穿过田野,到镇上去转了一圈。路过一家牲畜交易市场时,那牲畜粪便的膻臭气,让我们熏得喘不过气来。镇上的大街小巷,已不像先前那么清洁了。街头小贩在尘土飞扬中大声叫卖,车马辘辘行驶。我们过十字街头,一直向北,那里有个城隍庙。我便载着青草到城隍庙去,城隍庙比我们村的演教禅寺大得多。我们村的演教禅寺“****”遭难后,庙里已没有和尚和尼姑。

我和青草在城隍庙拜佛后,在我们停放架子车的土墙边,发现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伤员。他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瘦瘦的,皮肤很黑,说话有点结巴。他的左胳膊和右腿,被人刺了两刀,鲜血染红丁地面的青石板路。我口袋里正好有一瓶紫药水,就蹲下来给他的伤口抹上一层紫色。

他歪嘴斜眼地呻吟着,仿佛很疼的样子。等我全部涂完他的伤口,他基本恢复了常态。我问:“你遭抢劫了吗?”他说:“是啊,我拼命叫喊,可没人听见。歹徒抢了我的钱袋,骑着马儿跑了。”他说到被抢了钱袋,竞像女人一般痛哭起来。他又说:“那是好不容易攒足的一笔钱,是用来娶媳妇的。母亲让我进镇置办东西,可东西没买成,钱已经被抢走了,还挨了一刀子。”他越哭越凄凉了。我开始同情他,可是他这么软不拉耷,我打算带着青草离开他了。我推出我的架子车时,他央求道:“这位大爷看上去慈眉善脸,是个好人啊!你能不能用你的车送我回家,我住射中村。”我看看天色已晚,便说:“要是你刚才不哭,我就送你回家了;可是你哭了,你的哭证明你是一个软弱的男人。我不喜欢软弱的男人。”他说:“你送我回去,你会长命百岁的。”尽管他说着好听的话,可我还是不想为一个窝囊废效力。我像抛弃一条病狗一样,抛弃他六岁的青草说:“太爷爷,他流血血,你为什么不载上他呀?”我说:“小孩子,别多说话。”青草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不吭声了。

我载着青草回到村子,已近黄昏。一栋一栋房屋的屋顶烟囱上,飘出了烟雾。晚上的炊烟,总是比早上和中午来得更浓。我远远望着,发现我屋顶的烟囱上也滚着浓雾。我诧异地想,莫非海云和章珍妮的灶头坏了,用上我的炉灶?

到了家门口,青草就往她奶奶这跑。石榴不在家,青草就少了一个伴儿。我放好架子车,进屋闻到了灶房的粥香味和鱼香味。强强一溜烟地从灶房跑出来说:“爷爷,你回来啦!”我说:“咦,你怎么又来了呢?”他说:“我与奶奶一起来的。”我心里想,傻傻怎么盯上我不放了?

难道她真想与我拜堂不成?我进得灶房只能对她打趣地说:“嘿嘿,你做我的夫人啦,给我做这么好的饭菜。”

我把傻傻做的菜,一碗碗端到客堂的餐桌时,桑果儿来了。仿佛他们母子兑好,一起到我这来吃饭的。我们四个一家子人那样,坐在客堂的餐桌上就餐。我与桑果儿喝黄酒,傻傻和强强喝米酒,那种团圆的感觉溢满着我们的心头。傻傻不时地露出微笑,一种幸福感,在她心里油然而生。我们祖孙四人边吃边聊,桑果儿说起村里的琐事,像念书一样朗朗上口,听起来五彩缤纷。但说到让我与傻傻结婚时,却非常严肃;并且带着一种命令式的口气和指责。他说:“阿爸”,我第一次听他叫我“阿爸”,虽然感觉突兀,心里却是乐滋滋的。接着他说:“阿爸,你与姆妈那么多年,现在你们原有的老伴都去世了。你们剩下的余年也不多,何不在一起生活,互相有个照顾呢?再说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亏欠着我姆妈。你和她正式结婚,给她一个名分,也就是给我一个不是野种的名分。这是你现在能对我姆妈做的补偿,你说对吧?我也渴望回到许家来,还有强强,我们都渴望能认宗归祖。”桑果儿的话虽不错,但我真的没这么想过。也许我太自私?我不知道一个八十出头的老男人,再举行婚礼足否会生活得幸福。我对桑果儿说:“让我想想吧!”桑果儿说:“好,三天后我再来,你一定要绐我答复。”

那天晚上,傻傻、桑果儿和强强回去后,我把小抗敌、海云、章珍妮从他们各自的屋里喊出来。大家坐在客堂的蝻木椅上,商讨我是否把傻傻娶进门的事。小抗敌第一个反对,接着海云也反对。只有章珍妮认为,把傻傻娶回来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章珍妮又说:“感情的事勉强小来,要看阿爸是否真的喜欢与傻傻阿姨生活在一起。”章珍妮的话很通情达理,但海云朝她白了一眼。

我安排的这次商讨。其目的是想听听小抗敌、海云、章珍妮的意见。

当然,归根结底还是我自己拿主意。虽然我八十多岁了,傻傻也七十多岁了,再举办婚礼一定会让村民们笑掉大牙,遭人骂。但如果我不娶傻傻,不举办婚礼,不仅傻傻恨我,桑果儿恨我,日后强强长大了也会恨我。那两天我真是矛盾极了。我想来想去,桑果儿的建议也许并不坏毕竟我与傻傻的恩怨情仇,已经半个多世纪了。我们若能真正走在一起,也是多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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