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慕言和方浩一起回家,方琪和往常一样,在楼梯口等他们。
方琪看到他俩出来了,迎上两步,一脸严肃的看着方浩:“哥,你是不是有病?都恋爱了,每天还在我这里当第三者。”
方浩面色沉重,无言以对。慕言拍了拍方浩:“果然是你亲妹。”
方浩反驳道:“臭丫头,怎么和哥说话的,你才是第三者吧?我俩上学期就在一起了。”
慕言看着他俩兄妹,打了个寒颤……
方琪没有搭理方浩,用力挽着慕言的脖子,偷偷塞了个信封给他,轻声叮嘱:“别让我哥发现了,回家再看!”
慕言低着头,好让被挽着的脖子稍微舒适点,拿到信件后,举起手在空中扬了扬:“你妹偷偷塞给我的,帮我看看是什么?”说完递给了他,方浩拿在手上,打开信封,发现一张精致的信纸折成的心形图案,封口处还有心状小贴贴,一封满满都是爱的信件。
方浩万分惊讶的看着方琪:“你居然主动写情书?”
他正要拆开的时候,被方琪一把夺了回去。
方琪埋怨道:“才不是情书!!!”
“那你还弄的这么神秘?快让哥瞧两眼,给你指点指点。”方浩说完就伸手去抢。
方琪退了两步:“不给你。”
他俩一路打闹着,到了校门口,慕言在一旁安静的陪着。
“那里出了什么事?”方琪看到前面有一群人在围观,问道。
“快,好像是亦可和周沁。”方浩说完跑着过去,慕言和方琪也小跑跟过去,果然是亦可和周沁,被几个女生围在一起。
方浩环视了一下情况,发现亦可的单车倒在地上,关心道:“亦可,怎么回事?”
“哟,这不是我们一年级的大帅哥,方浩同学吗?”一个女孩嘲讽道。
“刚才我和周沁走在路上,她很用力的在后面撞了我一下,我问她干嘛撞我,她说是我挡她道了,还要我道歉。”亦可指着刚才说话的女孩,沮丧着脸。
方浩转头盯着张丽晓,目露凶光的问:“你没事找事?”
张丽晓没有理会,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张丽晓,怎么回事?”方琪问道。
“哟,方琪也来了,今天还真热闹啊。我和她们的事,关你们什么事?”张丽晓洋洋得意地说。
“你撞的是我哥女朋友,你说关不关我事?”方琪把方浩往后拉,站在了前面。
“女朋友?”周沁反问,不敢相信的看着亦可。
亦可也被方琪说的话吓了一跳,听到周沁的声音,非常内疚,低头不敢看她。她不是内疚和方浩在一起,而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周沁。方浩回头看了看亦可,又看了一眼周沁,周沁的眼神正好与他交错,能发现她眼神里流露出的悲伤。
周沁心里明白,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对谁错,方浩不欠她的,亦可也不欠她,只是觉得自己很悲哀,为什么要瞒着她,还有许夕,她终于明白了许夕临别时说的那句话:无论我在哪,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说,我们是永远的好姐妹。周沁觉得很讽刺,两个最好的朋友同时背叛了她,内心的恐惧感油然而生,看着眼前这几张熟悉的面孔,让她感到害怕,她呆望着这几个人,视线开始模糊……
方琪和张丽晓还在争吵,慕言安静的呆在他们旁边,看着所发生的事,任由他们发展,眼前的这一切好像与自己无关。他感到厌恶,他不是厌恶亦可、方琪,而是厌恶张丽晓,厌恶张丽晓背后的那群人,用这么俗套的方式来对付自己。
张丽晓听到方琪那样回答没有惊讶,她知道慕言、亦可、周沁、方浩他们组建了乐队,乐队成员有谈恋爱的实属正常,她继续说道:“是你哥的女朋友,做错事也得道歉吧?”
方琪提高嗓音:“应该是你给她道……歉。”
“对不起!”方琪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传入耳旁,方琪知道这是慕言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想叫他住口,到嘴的话还没说出来,硬是咽回去了,她看到了慕言的眼神,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叫她安静。
“我们道歉了,可以走了吗?”慕言接着问。
这时出来三个男同学,其中一个男生几个快步冲到慕言前面,推了他一把,慕言后退了两步,没有看他,一直盯着张丽晓,等她答复。
“你算老几?有要你道歉?”推他的男生气焰嚣张的说,似乎他一直在等待慕言出头,好有借口找茬。
方浩看到慕言被打,立马冲过来,想踹那个男生,被慕言拦住了。方浩一边摆脱一边喊道:“你敢动他?”
那个男生听到方浩这么嚣张,冲到慕言面前,一拳往方浩脸上打去,慕言把方浩往后推开两步,躲过了。
男生叫道:“我还要动你,你能怎样?”
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偶尔有一两个老师经过,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离开了。那个男生看到周围同学的眼神,好像都在夸他厉害,荷尔蒙的直线上升,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似乎自己就是聚光灯下的救世英雄。相反,围观的同学看慕言的眼神,似乎全是怜悯、轻视、嘲讽。
方琪恍然大悟,张丽晓他们其实是找来慕言麻烦的,因为她和陈铭之的事,慕言被迫牵扯进来了,她挡在慕言面前,指着那个男生的鼻子说:“你动一下试试?”
男生看到是方琪,没有说话。方浩一直在挣脱慕言的束缚,嘴里嚷着要揍死那个男生,慕言没有松手,方浩从没想到,慕言的力气这么大,居然轻轻松松让他不能动弹。周沁和亦可站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的发展都在慕言的预料之中,对着方琪喊:“你别闹了,我们走。”说完指了一下方浩,示意她过来帮忙。
方琪就像一个乖巧的孩子,按照慕言的吩咐,拉住方浩,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慕言看到方浩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把他交给方琪,走到亦可旁,把单车扶起来,喊上亦可、周沁准备走。
那个男生和张丽晓知道今天让慕言丢面子了,目的也达到了,没有多做阻拦。
他们五人走了大概200米,方琪忍不住问:“慕言,你刚才为什么要道歉,明明错的是他们。”这也正是大家心里想问的,慕言推着单车,没有说话。
“我仔细想了,那几个人应该是和陈铭之一伙的,他们故意找我们麻烦,你现在道歉,他们下次还会欺负你的。”方琪愤愤不平的说。
“没关系,还有下次,继续道歉就好,一句话而已,说了也没什么影响。”慕言平静的说。
“我不同意!!!你刚刚没看到围观同学们盯着我们的眼神吗?我最受不了那种眼神,烧脸!!!灼心!!!”方琪情绪有点激动。
“没关系,不用看就好,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慕言就像置身事外一样。
“你不在意,我在意。”方琪不开心的说:“哥,明天喊人,堵他们!”
“你是不是有病?”慕言停下脚步,目光像利剑一样盯着方琪。
他们四个听到慕言的吼声,愣住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慕言生气。
“你凶什么凶,我为你好,你凶我!有这气势怎么不去凶他们?”方琪对着慕言吼道。
“我不想你们受伤害,不想看到你们难过的样子,更不想失去你们。今天因为我,亦可和周沁已经受到伤害了,你还想怎样?”慕言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眼神流露出些许忧伤。
听到慕言这些话,大家很惊讶,方琪在后面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觉得他很陌生,根本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的故事,不知道他的人生,不知道他的内心世界。她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走进他的心房。
慕言快到家了,方浩突然说:“慕言,我送亦可,你送周沁?”
慕言微微点头。方琪嚷嚷着:“那我呢?”
“你自己回家!”方浩脱口而出。
“果然是亲哥!”方琪一脸怨言的说:“我还是和慕言一起送周沁吧,我一个人害怕。”
“随便你!”方浩说完就载着亦可走了。
“周沁,对不起,为陈铭之的事,和我哥的事。”方琪内疚的说。
“不用啦,我还要谢谢你,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会蒙在鼓里多久。”周沁苦笑一下,看着慕言问:“你也早就知道吗?”
“嗯。”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许夕生日那天。”
“你们还把我当朋友吗?”周沁的声音有点哽咽。
“就是因为太在乎你,才没有告诉你,他们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就我一个人不知道,这还是在乎吗?”
“李甚云、王楠都不知道,方浩想找个人说心里话,亦可也想找个人说心里的感受,所以他们就找我们了。也嘱咐我们别让你知道,怕你难过。亦可一直很内疚,不知要如何面对你。”
“我现在就不难过了吗?就今天,我失去了一切。我知道恰少年也要散了,你还要瞒大家多久,你以为一个人承担就是伟大吗?那是懦弱、自私,你害怕面对我们,逃避有用吗?不是说好,我们永远在一起吗?即使恰少年没了,也不会把我们分开,为什么现在只剩下欺骗。许夕走了,你们也欺瞒我,我还能相信谁?”周沁边哭边喊。
慕言听完周沁的话,心里想着,她说的一点没错,自己以为的承担,其实都是在逃避,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懦弱,连和朋友在一起的机会都保护不了,我还算什么?他想起表哥对自己说的话,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些东西需要去争取,只有当你足够强大,才能保护你想守护的东西。
方琪走过去抱着周沁,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一天之内承受这么多……”
……
把周沁送到家后,慕言说:“你怎么回家?”
“你这话的意思,不打算送我了?”方琪说完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是想要我围着全城走一圈吗?。”
“我不管,我也是女生,你必须送我。”
“那我们滑板回去吧。”
方琪跟在慕言后面,两个人滑了一段路,方琪一个加速和慕言并排问道:“你怎么这么安静?”
“我是不是很懦弱?”慕言反问道。
“呃。。。好像有点吧。。。不太确定。。。”慕言没有说话,方琪接着问:“因为周沁那些话,你就这样认为了吗?”
“我打算竞选学生会主席!”
“什么?”方琪惊讶的看着他:“我没听错吧?”
“没有!”
“你什么时候对学生会主席感兴趣了?”
“我会用我所能用的一切办法,竞选成功。”慕言斩钉截铁的说。
方琪不敢相信,这是从慕言嘴里说出来的话,但能感受到慕言的决心。她理解今天慕言所受的刺激,她不知道慕言为什么要竞选学生主席,她只知道,不管慕言想做什么,她都会竭尽全力支持他。
慕言把方琪送到了家门口,方琪想起了给他写的信,把信塞给了慕言。
……
方浩载着亦可,亦可抱着他的腰,头靠在他的后背,陷入沉思。
“亦可,我给你唱首歌吧?”方浩突然说道。
“嗯。”亦可有气无力的说。
“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
“你给我闭嘴!”亦可一边捶他一边喊道。
“哈哈……我是不是唱的更好听?”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这首歌,居然没那么难过了。。。”亦可调整一下靠在方浩背上的姿势,搂紧他的腰说:“上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除了你,我什么都拥有。现在,只剩下你了。”
“你什么都没有失去,不要胡思乱想。”
“许夕走了,周沁也不理我了,恰少年也散了,我还有什么?”
“你怎么知道恰少年要散了?”
“那天慕言劝周沁妈妈的时候说出来的,后来大家都知道了,没有捅破。我们知道慕言很自责,一个人承受着所发生的一切。但又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我们也是恰少年的一员,有责任和他一起分担。”
“他只是想让恰少年在大家心中存在久一点,再久一点,还没有好好开始,就要说结束,这样的话,他没能和你们说出口。”方浩遗憾的说。
亦可闭上眼睛,耳朵贴着方浩的后背。她庆幸自己还有方浩,这个阳光、帅气、给她温暖、让她拥有安全感的少年,听着他的心跳声,就像一段欢快的音乐,仿佛自己就是那个童话故事里,在雪地上肆意舞动的公主……
……
慕言到家后,看了方琪写的信。
慕言:
生平第一次给人写信,诶,你太荣幸了。
今天收到了很多封情书,我很不开心,一群幼稚鬼,看到谁漂亮,就喜欢谁,我一封都没看,全扔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给你写点东西,不要误会,本小姐不是给你写情书,只是想和你在这里聊聊天,是不是很有感觉?晚上回去记得写好,回给我哦。你最好在上课的时候,找个借口溜出来,从窗户外面扔给我,这样感觉就上来了。
哈哈哈,我期待你的回信!!!
方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