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湘儿在宫中已住了近一个月对宫中之事也熟知一二。宫中的宫女太监对她也算客气,虽然她不是旗人但也都称呼“湘格格”。
一日清晨康熙来给太后请安,湘儿同青青正在给院中的花浇水。只见康熙穿着一件蓝色绸缎便装上面用金线绣着团龙的纹样头上戴着一顶黑缎红绒结顶帽,顾盼之间神采飞扬,看似心情大好。“万岁爷吉祥!”湘儿同青青一同请了安。
“都起来吧!你哥哥昨个儿还说想见你,你一会儿就随朕同去。”康熙笑着向湘儿说。“奴婢谢恩!”湘儿想到一会儿能见到成渝喜出望外,起身的时候险些被自己的裙子绊倒,幸而青青在一旁扶住了她。
“小心点!”康熙在一旁看见她还像孩子一样莽莽撞撞的不由觉得好笑。湘儿也不好意思的低头一笑。青青在一旁听说湘儿有机会能去见成渝又是羡慕又是高兴。
“今儿天气好,太后应当多出去走走才好!前今天内务府送来的新进贡的高丽参太后觉得如何?”康熙笑着问。
“是比平日用好些。”其实那高丽参与太后平日用的其他参也相差不多,只是太后不愿意辜负康熙的孝心所以故意这样说道。
康熙听后果然心中大喜,便笑着说道;“那就让内务府全都送过来。”一旁的金嬷嬷也笑着说道:“前日万岁爷说奴婢做的玫瑰饼好吃,奴婢今日特意做了一些,正要给万岁爷送过去。”
“一会儿让她一同拿过去。康熙指了指站在太后身后的湘儿说道“留着下午看奏章的时候吃。”湘儿听康熙这样说笑着答应说是。
“成渝想见妹妹,朕顺便将她带过去。”康熙说道。
“我竟忘了人家兄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了,这孩子也怪不容易,只陪着我这个老太婆,离乡背井的身边也没什么亲人。”太后拉过湘儿的手说道。
“太后疼爱奴婢,留奴婢在身边正是奴婢的福气呢!奴婢愿意一辈子陪着太后”湘儿跪下来真心实意的说道。
“傻丫头,你有后就不嫁人了吗”太后又对康熙说道:“这孩子在我身边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见她还好,做事也妥当。不如让她去乾清宫服侍你,他们兄妹也能时常见面,这样岂不妥当。”
湘儿听见太后这样说,心中徒然一惊,手也是一抖,幸而太后没看出什么异样。“既然太后喜欢她还是让她留在永寿宫伺候您吧,他们兄妹若是想见面以后可以随时见面。”
湘儿听见皇帝这样说才放下心来。跪在地上给康熙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奴婢谢万岁爷恩典。”
湘儿随皇帝一路来到御书房,湘儿将手中的玫瑰饼交给御书房的宫女后自觉突兀,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皇帝已经开始翻阅奏折,见她这般便笑着说:“你若无聊就随便找本什么书看,你哥哥一会儿就过来值班。”
“是!”湘儿听他这样说便在书架上那也一本《道德经》翻看,只是初次来到御书房还哪有心思看书,她站在康熙身后见康熙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奏折,她便大着胆子东看西看,对什么都很好奇。
湘儿正好奇的看着一架西洋钟时忽听皇帝唤她,马上回过神来看着康熙却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你在想什么,都唤了你三声了。”康熙语气平和不见怒色。
“奴婢该死!”湘儿跪在地上,听闻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今日第一次服侍皇帝却这样怠慢,心中不免害怕。心中暗自着急却是怎么也没听清皇上刚才唤她做什么。
“去给朕倒杯茶。”听见康熙这样说她才安下心,不由的用手抚着额长出一口气。
湘儿小心翼翼的端过茶杯递给康熙,康熙见她神色紧张,柳眉微蹙秀丽的脸微微涨红,摇着头笑道:“太后总是和朕说你如何的伶俐,可是朕真怕你将这茶水全都洒到奏章上。”
“奴婢该死!”湘儿跪在地上嘟着嘴中虽不悦却不敢表露只得端起茶盏要去倒茶,刚走下台阶就听见门外太监高声唤道:“御前侍卫李成渝到!”
湘儿走到门口时正碰见成渝大步流星的走进外进来,看见湘儿先是一怔而后冲她咧嘴一笑。“微臣参见皇上!”成渝给康熙请了安。湘儿见成渝穿着侍卫的衣服愈发显得器宇轩昂,虽有一个月未见但看他如今的春风得意的模样湘儿便知道他是过得不错了。
“成渝今日下午不必当差,你们兄妹二人去团聚吧。”康熙看着成渝和湘儿语气温和的说道。
湘儿和成渝听他这样说自然是欢喜立即跪下谢恩,湘儿跟着成渝往外走忽又听见身后传来康熙的声音“等等”湘儿与成渝同时回头错愕的望着康熙,只见康熙无奈的摇头笑道:“该把朕的茶先到来。”
成渝这才发现湘儿的手中还端着一盏青花山水纹饰茶盏。湘儿也自觉高兴过了头竟这样的毛躁,幸而康熙心情大好不曾怪罪。成渝见她这般不由得用手指轻戳她的额头,宠溺的笑了笑。
沁芳泉的水质碧绿,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影着绛云亭的琉璃花瓦,两旁柳树也如含羞的少女顾影自怜般的倒影在平静的湖水中。只是偶尔有几尾顽皮的金鲤鱼相互追逐着撼动开菱花镜般的湖面。两边长廊上的桂花随着轻轻的微风摇曳出沁人心脾的淡淡桂花香,此情此景恍然神仙宫殿一般。
湘儿穿着一件淡黄色长裙只在衣领和袖口处绣着几多兰花,外穿着白色坎肩,腰间佩戴者荷包,寄名符等物,头上只斜带了一朵黄花。正歪靠着绛云亭的柱子手中玩捏着一支桂花。
成渝坐在湘儿身旁正兴致勃勃的给他讲这些天在宫中都做什么,无非是在宫中都遇见了什么人陪着皇上做了什么。成渝见湘儿在一旁心不在焉的似听非听便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累了吗?”
湘儿将手中的花丢在地上,美眸阖眄向成渝却不言语。“好不容易见一次,不高高兴兴的说会话儿怎么反倒瞪起我来了?”成渝对湘儿的态度着实摸不到头脑。
“你整日只关心自己的前程,单留我和青青两个在宫中无依无靠的是什么意思?我在永寿宫里每日的牵挂你,你却天天无忧无虑的好不自在。”正说着眼泪也从眼中滚了出来,自己有拿出一方帕子擦拭眼泪。
成渝见她和自己使小性儿只觉得好笑,但又细想想她这么小的年龄就离开母亲到这尔虞我诈的宫中平日遇到什么委屈都得往肚子里咽。再忆起二人从小就没了父亲,母子三人相依为命,自己这一生也就有这么一个妹妹不免也伤感起来。马上轻声细语的哄着她道:“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可是这宫中之事不是咱们能决定的。”成渝突然又想起这几日常和容若在一起共事,心中灵机一动又笑着对湘儿说道:“还记得去年咱们去姨母家,姨母极疼你。不如你去和太后告个假到姨母家暂住些时日。”
“这个主意好。”虽然知道容若也在宫中当差,可两人却一日都未见过。每当想起容若,都觉得恍若在梦中一般,有时甚至怀疑两人是否真的相遇过,想要回想起他的样子,却怎的也记不得他的面容,只是依稀回忆起那日寒冬他孤独的背影。她想替他拂去烦忧却只换来他的不屑与轻蔑,想到此内心无限的凄凉。
“我还是不去了。”她低下头受了委屈一般的低声喃喃道。想到容若马上就要大婚,自己去了又有什么意思。
“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去一会儿不去的,这下我可是真不懂了。大表哥马上便要大婚,你去凑个热闹也好啊。”成渝自然不知道湘儿心中怎样想的。
“娶的是谁?”容若那样的喜欢茗玉,两人最终却也未在一起,湘儿的心中竟有一丝的幸灾乐祸。以容若的性情另娶她人心中自然不愿意,即便成了夫妻也不过是貌合神离,却不知是谁家的女孩。
“两广总督、尚书卢兴祖之女,论起家世倒也般配。”
“我一会儿回去便和太后说要到表姨家去住,你也告诉表姨一声。”湘儿忽又转笑对成渝说道。
“你怎么一会儿一变样?”成渝更加的看不明白妹妹在想的是什么。
“哎呀!大表哥娶亲我自然是要去庆贺啦。”湘儿说道。
“随你吧!”成渝无奈的摇着头拿自己的宝贝妹妹也没了法子。
“对了,这个给你。”湘儿取出一个荷包递给成渝,成渝拿在手中只见那荷包上绣着一只麒麟,绣功精湛,那小小的麒麟仿佛是活的一般。荷包上还散发着杜衡的淡淡香气。
成渝拿起来闻了闻笑着说道:“还算你有良心没忘了哥哥。”
“是青青给你的。”湘儿拿着手帕遮住嘴噗嗤一笑。
“她给我这个做什么。”成渝随手将荷包系在腰间却不似方才般珍惜。
晚间湘儿向太后提及要到纳兰府上去,太后才知道她与纳兰家还是亲戚,见容若将要大婚又叫人帮她备了份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