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墓中之所以这么黑,是因为水银屏障不见了,屏障没了,毒气自然就解了,我们当然就可以出去了!”杨凡很认真地对剪剪解释一番,点燃手中的最后一个火把,借着微弱的火光,四处查看,果然那水银屏障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剪剪这才反应过来,也是惊喜不已,不过,很快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水银屏障怎么平白就不见了?不会有诈吧,万一还有其他机关呢,你确定现在我们可以过桥吗?”
杨凡面色一郁,低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我记得《阴阳太和象》中,有‘二阴相容,二阴相克’的说法,所谓相容,指的就是墓室中的两个机关可以相辅相成,产生数倍于一种机关的巨大威力,阻止盗墓者的进入。而所谓相克,说的就是两种机关可以互相克制,达到制衡的作用,使盗墓者可以顺利的通过,但是前提是首先能够看破所有的机关,才能因事制宜,全身而退。”
“照你这么说,屏障消失不见,是因为流沙与水银素汞已经产生相互克制的作用,两种力量相互抵消,没有威胁了?嗯,这倒是讲得通,不过,怎么才知道这里有没有其他的机关呢?”
杨凡点头道,“我想通了,你在无意中碰触了石壁流沙的机关,流沙泻入水银素汞的渠沟里,二者一软一硬,相互包容,又相互克制,屏障便消失了,既然屏障已失,毒性应该也消散了!不过,为防万一,我们再用流沙将渠沟填满,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至于其他的机关,大都是针对盗宝贼而设,这也是那些珠宝历经千年,依然完好无损的原因,我们对珠宝没有窥伺之心,自然也犯不了别的机关。”
剪剪听得心悦诚服,知道多说无益,连忙蹲下身子,捧了细沙往渠沟里填,杨凡也把火把插到地上,将细沙拢到一起,推到沟里,不一会,二人就将渠沟填满了,火把眼看就要燃尽了。可是,水银素汞的毒性是不是全部消失了,能不能能顺利地通过石桥,谁都没有把握!
杨过毕竟是畜类,虽有灵性,却看不出潜在的危险,在墓室里憋了这么久,早就不耐烦了,扑棱着翅膀,跃跃欲试,想趁着火光赶紧飞出去。剪剪却死死地拽住它腿上的绳子,不肯放手。
杨凡站起身,把火把拿在手里,拍拍身上的沙土,看了杨过一眼,又看了一下石桥,眼神亮了亮,若有所思,却没有说话。
剪剪是什么人,早觉查到他的用意,立刻警觉地把杨过抱在怀里,往后退了几步,避开杨凡的目光,“你休想!我不会同意拿杨过当实验品的,我是它的主人,我说了算!如果非要有个人先过,我先过好了!”
这只大鸟自从被收服,跟自己形影不离,卧则同卧,行则同行,一路上探路、捕抓猎物,出了不少力,对主人更是忠心耿耿,感情深厚的不亚于自己的孩子,如果非要做出什么牺牲的话,也不该是它。
剪剪说完,抚了抚杨过鸟喙上的碧龙剪图案,低声叮嘱几句,往杨凡怀里一推,义无反顾地向石桥走去。杨过似乎也觉察到主人的用意,低低地哀鸣几声,眼神凄凉,甚是不舍。剪剪回头看看,心里一酸,尽管性命攸关,不无踌躇,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服软,但是,脚下不免有些迟疑。
杨凡轻轻一伸手,便把她拉了回来,把杨过和火把一并放到她手中,抚了抚杨过柔软的羽毛,眸子里闪过一丝少见的温柔:“你一个女孩儿家,逞什么能!这个时候,自然是我先走!不过你记住一点,如果我有中毒的迹象,你一定要耐心等待,至少要半个时辰以后再通过石桥,牢牢记住通道的大致方向,即使火把燃尽了也要凭着记忆摸出去!如果我中毒,千万不要去救,那样徒劳无益,反而谁都走不成!”
说完,嘴角一挑,做了个鬼脸,不等剪剪回答,已经大踏步地走向石桥,
见他如此行事,剪剪不免愧疚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时心里有点乱,暗忖也许真的该把杨过先放过去,它再通灵,毕竟是畜类,可是,畜类的生命就比人卑贱吗?这么深奥的问题,好像不在自己的考虑范畴。
“秦姑娘,过来吧,毒性都消失了,不妨事的!”一转念间,杨凡却已经在石桥的那头挥着手叫她了。剪剪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见杨凡半个身子都埋在堆满通道的细沙里面,举步维艰,神情却很异常亢奋。
她连忙跑过石桥,到了对面,立时也陷在无穷无尽的细沙里,只好把杨过高高地举起,杨凡在前面引领着,两个人也顾不得许多了,像游泳一样,匍匐向前,不断地划开半人多高的细沙,向外面“爬”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剪剪觉得自己的力气都要用光了,刚想停下来喘口气,杨凡手中的火把突然狠狠地亮了几下,一跳,居然灭了。剪剪大惊,但是,很快,又被外面透过来的阳光刺痛了眼睛,原来,已经快到洞口了!
杨凡让剪剪稍等,拼命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刺啦”撕成两块,一块给剪剪蒙上,自己也随便裹到头上,打了个结,二人才继续前行。越靠近外面,细沙越少,后来,终于能站着走路了,两个人都累得汗流浃背,浑身上下嘴巴眼睛头发里都是沙子,杨过扑棱着翅膀,“哧”地飞了出去,欢快地鸣叫着,无比雀跃。
“Happybirthdaytome!”在走出古墓,拆下头上的布,重新见到木亭和石桌石椅的那一刹,剪剪觉得自己如同重生。
“杨大哥,好累,我们在这歇一歇吧!”经过这么多天的共同跋涉,出生入死,虽然对辅器的事依然耿耿于怀,剪剪对杨凡的戒心却早已去了大半,说完,一屁股坐到石凳上,头都抬不起来了。
“我也好想歇歇,可是,好像有人不让我们消停呢!”杨凡冷笑一声,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
剪剪奇怪,见他按了按腰上的佩剑,对着山下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便想到事情不好。
下一刻,顺着他的目光,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从山下飘然而至。
连奕名居然阴魂不散地追到这里来了!依然是孤身一人,一个随从也无,还是那身白色的袍服,戴着佩剑,气质孤绝,脸上依然冷冷的,像个浪迹江湖的文人墨客。
“他是如何知道消息的?来得倒快!”剪剪叹道,看来,他们出来的很不是时候,也许晚出来一会儿,连奕名就走过去了,也说不定。
“前几天经过的那个路卡,本就是官府所设,我们又伤了人,自然会有人上报,他知道我们的行踪原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不是时候!”看来杨凡和她是一样的想法,前者已经站起身,准备迎战了,他抚弄了一下杨过,冲剪剪安慰般地笑了一下,慢慢地拔剑出鞘。
剪剪屏息凝气,也从石凳上站起来,二人并肩站着,看着连奕名来的方向,好像在迎接他。
不一会儿,连奕名就来到跟前。
“不必紧张,连某此次来,并非针对杨兄,只是想和秦姑娘单独谈谈!”连奕名走到亭子中央,皱了皱眉,掸掉衣服上沾的草屑,对着剪剪点点头,又冲杨凡略报了一下拳,淡淡地说道。
“是么?那连大人是想在这里谈,还是想到官府的大堂上谈?如果在这里,杨凡可以避开,任凭你谈多久都行,可是,如果是想把人带走,这位姑娘与在下实在有些渊源,不能坐视不管!”杨凡嘴角一挑,又恢复了谐谑的本性,口气却很硬。
“既不在这里,也不在官府大堂,这位姑娘的安危连某负责,就不劳杨兄操心了。”连奕名更是一贯的冷峻作风。
“连大人这么说,是想捕人喽!上次杨某是因为顾忌太多,才束手就擒,让你出了风头,现在,我一身轻松,了无牵挂,我们正好可以比试一番!”说完,已经把剑拔了出来。
连奕名看了剪剪一眼,脸上一点变化也无,却按住剑柄,没有拔剑的意思,好像并不想动手。
剪剪在一旁听他们来来去去,早就黑线不已,这二位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件随便转让的物品吗,可以论价议价,买卖不成就用武力解决,问过当事人的意见吗!
“你们两个且慢,我有话说。”剪剪把杨过抱在怀里,伸手拦住杨凡手中的剑,冲连奕名嫣然一笑:“连大人,你要抓我,总得有个罪名吧,请问一下,我所犯何罪,又有何人指正?你是朝廷命官有先斩后奏的功能我知道,可是,这个世界也总有法令吧,不然要朝廷干什么!”
杨凡见她语风强硬,咄咄逼人,相处这么多天下来,也知道她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姑娘,乐得拿了佩剑,坐在石凳上看热闹。
连奕名却全没想到剪剪有此一问,神色猛然一滞,冷冷地说道:“你的问题太多了,没有必要回答,跟我走就是。”
剪剪被气笑了,居然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秦姑娘,秦姑娘!”
三人正在这里僵持不下,突然山下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有几分熟悉!剪剪心想,这下热闹了,怎么所有人都跑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