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偏高固然给当地农牧业发展带来困扰,但似乎把昆士兰的春天往前提早了一两个月。高速公路驰经一些幽静整洁的小镇,小镇人家全是清一色的平房,依山坡而建,远远看去,高低错落,层次分明。最有特色的是,每家屋前都有一个小院,鲜花盛开,格外惹人注目,有茶花、玉兰、迎春花、蝴蝶花、牵牛花等等,还有澳洲的国花金黄金黄地成片开放,让人怀疑现在是冬季。小院里有人在修枝剪裁,大概是为了迎接春天的来临吧。导游说,这里每户人家对自己的小院绿化以及门前的公共绿化都有义务,如果任其疯长,不去管理,邻居们可以指责甚至起诉,当然这种现象是极少的,一般都很自觉。有趣的是,每年九月(相当于中国春暖花开的四五月份),这里都要举办一年一度的花节,每家每户的院落就是一个花艺展示的现场,届时,百花竞放,远在布里斯班和黄金海岸的市民驾着自备车,举家从一二百公里以外赶来观赏。这很像苏州的虎丘花会,而木渎严家花园在清末时也有类似的开园“放春”,住在城中的王孙贵族纷至沓来,盛况空前。只不过,昆士兰小镇的花节是所有家庭都参与,由旅游部门和游客共同评出本年度的最佳园艺奖,政府给予奖励。其实,我想这里小镇的居民参与这项活动,肯定不是冲着这奖励去的,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性,是一种素养的体现。这里的民居周围空间很多,但绝没有如国内的乱搭乱建,没有往空中架起个二层三层,都是一律平房,门前没有围墙,全是绿篱和花树。春天到来,百花开放,美了院落,也美了路人的视觉,这是一种平和的心境所致,碧蓝天空下这样的小镇才是和谐的。
在澳洲的中国人
2005年8月12日
据说,在澳洲三种人居多,第一是英国人,第二是欧美人,第三是以中国人为主的亚裔人。英国人多,是因为二百多年前他们的老祖宗库克最先发现了这块大陆,而当地的土著人又情愿把土地让出来。其实不情愿又能怎样呢?因为库克他们带来了先进的文化,当然还有枪。******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没错的。欧美人当然是紧随其后,在利益方面,他们从来都是很默契的,因为澳洲有金矿,有肥沃的土地。中国人也来了,他们冲着什么来的呢?
在澳洲大陆接触的第一个华人是在墨尔本机场,维多利亚一家旅行社的导游林小姐。在墨尔本的两天多时间里,我们的食宿行都由林小姐安排。相处时间长了,便聊起一些家事。林小姐来澳洲已经十多年了,原在北京工作,在苏州也有过房产,后来已卖掉。有两个孩子,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岁。她对澳洲的生活很满意。如果获得澳洲绿卡,则可享受其福利待遇,十分优厚:生孩子有“牛奶金”,读书免费,医疗免费;失业有失业金,老了有养老金;如果生三个孩子(政府鼓励生育,澳洲人口太少,土地面积世界第五,可人口只有两千万),则政府每月可补贴一千五百澳元左右,那全家赖此生活是没问题了。如果一个人从出生到去世,政府全部承担,大概在七十四万澳元左右。澳洲的高福利可谓世界第一了。澳洲气候宜人,虽然有四季,但冬夏温差并不大,而且林小姐所在的维多利亚州气候湿润,雨水充沛,是最适合人居的地方。林小姐虽然衣食无忧,但中国人的勤劳禀性依然未改,她不愿在家做一个全职太太,情愿在旅行社打工,主要接待亚洲客人,如果是从中国内地来,便平添了一种亲近,像家人一样。她从事导游工作十分称职,知识面很广,而且对大陆的情况非常熟悉,一口纯正的北京普通话,让人听了格外亲切。
在墨尔本,还邂逅了一位原在苏州,现在墨市定居的无锡人洪先生,今年三十九岁。洪先生在上海外国语大学毕业,曾在苏州凯莱大酒店工作,持有澳大利亚政府颁发的翻译证书。2003年时与爱人双双技术移民,随身带了三万五千澳元,在墨尔本靠近火车站的地方,盘下了一家外卖兼便利店,大约三百平方左右,住在店内。他对现在的处境非常满意,尽管原来在苏州的工作也不错,相比之下现在赚得不算太多(今年净利约十多万澳元,折合人民币七十万元左右),而且很辛苦。其实中国人在这里,赚的也就是这点辛苦钱,一般不舍得雇工,最多用些临时工,但毕竟是自己的事业了。如今,洪先生的这家店铺在墨市同行评比中已名列前五名,对此,洪先生语气中颇为自豪。我问他:难道没有人在你周边新开同类店铺,与你竞争,抢你生意?他告诉我,大可不必担心,因为澳大利亚对开店有规定,周边一定范围内是不允许新开同类店铺的;如果要开,也要公示和开听证会,如有不同意见,是绝对不行的。洪先生还告诉我:的确有人想在他边上开店,但难以行得通,后来就来与洪先生商量,能否转让。洪先生当然不肯,但也问对方愿出什么价钱,回答是十万,也就是洪先生这家店铺经营了二年多,已增值五万多了。
看来,洪先生生活很幸福,夫妻俩来澳后的第二年就生了小宝宝,现在正打算在城郊买别墅呢。
洪先生看上去很热情,脾气温和,有江南男人的那种细腻,但也有嫉恶如仇、怒发冲冠的时候。他说其实自己的脾气并不好,当时离开苏州,也是考虑到脾气性格的问题,可能会影响到今后的发展。他的这个脾气到了澳洲之后还是没改。有一次,去附近一家上海人开的超市购物,排队付款时听到前面一个上海口音在对老板讲,“侬这爿店要写块牌子,只对阿拉上海人开放。”听得洪先生义愤填膺,冲上前去,与上海人吵了起来。我很理解洪先生的做法。记得就在前几天,在浦东机场候机时,因一张凳子的问题,一位戴眼镜的上海男人嗲声嗲气地对坐在一旁的女人讲:“中国人就是这种素质。”气得同行的军人出身的何君冲上前去,差点打起来。当然,上海人也不全是这样,这种人毕竟少数。
我们此行赴澳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去昆士兰大学接受短期的旅游及酒店管理的培训,为我们担任翻译的是汪小姐。汪小姐看上去三十岁不到,但来澳已经十一年了,她是浙江绍兴人,原在一家澳洲驻华公司工作,后来到澳洲总部学习,并在昆士兰理工大学读MBA。毕业后在昆士兰州布里斯本市政府的建设部门工作。再后来,她下了很大决心辞掉政府工作,自己开了一家澳大利亚中国发展中心,专门为中澳之间的民间交往架起服务桥梁。丈夫对她的选择很理解,也很支持。丈夫是她原来企业的澳洲同事,现在一家专门销售矿业机械的公司做销售总监。
如今汪小姐事业颇有成就,在布里斯班河南侧的南岸公园买了二室一厅的公寓房,下一步打算结婚生子。同时,澳大利亚的这家公司也将新增第一家分公司,她打算将分公司的地点放在苏州,这样既能避免与上海的正面冲撞,又能接受上海的辐射。汪小姐长得十分娇小,待人接物总是面带微笑,谈吐谦逊,礼节周全,有些像日本人。其实,汪小姐就是一株江南的柳树,柔弱,纤细,却不失顽强,一定会在充满生机的澳洲大陆扎根、成长。
袋鼠和考拉熊
2005年8月13日
上午去黄金海岸近郊的梦幻世界主题公园游玩。梦幻世界建于十三年前,游玩内容无非过山车、高空大暴跌、龙卷风等,与苏州乐园大同小异,对此,我们并不感兴趣。听导游说,在梦幻世界里还能一睹澳大利亚国宝———考拉熊的风采,还有袋鼠等,大家来了兴致。
澳大利亚堪称动物王国,数量最多的是羊,有十多个品种,总量一亿六千万头,平均每人八头羊,号称“骑在羊背上的国家”。位居亚军的是袋鼠,也有十多个品种,最大的两米多高,最小的只有三四十厘米。全国现有袋鼠约六千万只,是人口的三倍。袋鼠的生命力奇强,二岁开始繁殖,平均寿命可达二十五岁。袋鼠王国实行一夫多妻制,每只母袋鼠每年可生育五到六只。如此几何级数的增长,给澳洲当局带来了诸多麻烦,比如破坏庄稼、影响交通安全等等。袋鼠的跳跃能力很强,前腿短后腿长,可跳跃九米多高,还可连续跳跃(人类的跳远极限大概只八米多,且不能连续跳跃)。跳跃时速度大约在五六十码以上,有时三五成群地跃过马路,常与迎面驰来的汽车相撞,非常危险。无奈之下,只得请专业的猎人去捕杀,不过,主要是猎杀公袋鼠。袋鼠肉可以吃,澳洲把它加工后出口欧美国家。鉴于公袋鼠的繁殖能力,澳洲人从它身上提炼出袋鼠精,据说有极好的滋阴壮阳作用,可与美国的伟哥媲美。
在梦幻世界里,我们与袋鼠实现了零距离接触。袋鼠的样子很温驯,不侵犯人类,与它拍照,也比较配合,不像上月去浙江衢州的天脊龙门,那猴子太过机灵,一定要有花生和面包才肯过来,而且抢过就跑,不肯摆个pose让我们拍照。相比之下,袋鼠就可爱多了。我们摸摸它的头,拍拍它的背,它就乖乖地把前腿缩起,半站起来,配合我们拍照。不过导游关照,千万不要摸它胸前的口袋,因为袋鼠会误以为人类去侵犯它口袋里的宝宝,会发怒还击的。
袋鼠为有袋动物,胸前的口袋向上,里面有四个****,母袋鼠一般受孕两个月就早产了,小袋鼠整天坐在袋子里,饿了就吃奶,两个月后小袋鼠就能在地上跑了,不再整天占着袋子,因为它的弟弟或妹妹又要降生了。不过,奶还是要喝的,小袋鼠有时玩累了,便把头埋在袋鼠妈妈胸前喝几口奶,但不再是原先那两只****,因为它已是幼儿了,喝的奶与弟弟妹妹有区别。
澳洲的有袋动物很多,如袋熊、袋雕等等。考拉熊就是其中一种,已濒临绝迹,尤显珍贵,与中国的大熊猫一样,被视为国宝。考拉个头不大,与成年猫差不多,胖嘟嘟,圆乎乎,灰褐色的皮毛,毛茸茸的,行动迟缓,非常可爱。考拉的习性与一般动物不同,嗜睡,一天要睡大约二十个小时,只吃桉树的叶子,从不喝水。“考拉”在澳洲土著人的语言中,就是“不喝水”的意思。桉树叶含毒,考拉整天吃这有毒的树叶,便导致大脑缺氧,终日昏昏沉沉,只想睡觉。考拉每天睡觉,生命力低下,生理机能也在退化,因此其繁殖呈负增长态势。澳洲政府把它列为国宝,重点保护。
我们在梦幻世界看到数十头考拉熊,有的趴在树干上,有的坐在树杈里,绝大部分在呼呼大睡。有的刚刚在树枝上攀援几步,又抱住树干睡着了;有的像人一样,慵懒地伸展前臂,张大嘴巴打个哈欠,换个姿势又睡;许多游客争相与考拉合影,像个婴儿般地抱在怀里,这小东西就把头枕在人的肩膀上,稍不注意,又睡着了。
考拉熊娇小可爱,又是国宝,但澳大利亚并没把它作为国家的标志,大概觉得这小东西太好睡了,有碍观瞻。澳大利亚的标志性动物是鸸鹋,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鸟种之一。
热带雨林之旅
2005年8月14日
早晨睡梦正香之际,被morning' 'call叫醒,懵懵懂懂间赶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从黄金海岸来到布里斯本机场,又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凯恩斯到了。
前来接机的金导说:“凯恩斯位于昆士兰州的北端,有着世界最古老的热带雨林,年降雨量达一千六百毫升以上”。我们不禁为澳洲的幅员辽阔而惊叹:赶了这么远的路,原来还没走出昆士兰。
凯恩斯人口约十三万,世界七大奇迹的大堡礁就在境内,和悉尼同属澳洲政府重点推介的两大旅游城市。
导游首先让我们坐上水陆两用汽车,穿行于热带雨林之中。这是一辆已退役的军用汽车,那迷彩的外表让我们联想起当年它们穿行于丛林沼泽之中的风采。导游金先生是广州人,而父亲是杭州人,母亲是苏州人,也算与我们很有缘。一路行来,他热情地为我们介绍凯恩斯热带雨林的情况。金导比较幽默,在讲解过程中不时地插科打诨,让人在一笑之间增长了知识又增添了乐趣,并不像时下有些导游那么低俗。比如某种植物正面光滑,反面却布满小刺,人不小心沾上,被刺部位会有一种火灼的感觉,需要半年左右时间才能痊愈。他开玩笑说:我可不敢和土著姑娘谈恋爱,为什么呢?害怕土著小伙用这树叶扎我。又有一株参天大树被无花果长长的藤蔓包裹住攀援而上,大树被藤缠住,挣脱不了,营养又被抢走,最终落得个枯死的结局,那藤又向其他树攀去,生命力显得异常旺盛。说到这里,导游让我们为这藤起个名字,众人一时木讷,导游说: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二奶藤”。想想蛮形象,也很贴切。
报废的水陆两用车在陡峭的山路上爬行,喘着粗气,可是一到水中,却灵活自如、游刃有余了。它的轮子不转,而是后面的螺旋桨在工作了。在水中缓游,导游不时地指着岸边陆地上的一些小动物,让我们识别。突然,他让我们抬头看,只见一条硕大的蜥蜴,攀在枯枝上,一动不动,由于颜色与枯枝近似,不仔细看还真难辨认。导游问我们:什么动物最凶残?我们有的回答野猪,有的说鳄鱼。他说不对,是人,我们一时语塞,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因为不管什么动物,最终都会成为饕餮之徒的盘中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