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小和尚一路的绕过排列的很没有规则的几间厢房,明心挣扎了许久才问道:“那个,微念啊,那个,师兄他的心情,怎么样啊?”
像是早料到他的问话一样,直接回答:“不好。”简单的两个字,将原本就有点忐忑的明心的整个人丢进了冰窟窿里,还是寒冬腊月荒无人烟的那种。
一直绕到后山竹林中的一处茅草屋外,两人才停下脚步,微念转身道:“师叔,师父已经在屋内候着了,微念还有事。”
你还有什么事情啊,不就一个八岁的小屁孩么?明心腹诽着,嘴巴里却道:“好的,你去吧。”微念点点头,正待转身,却又被明心拉住了。
丝毫不意外的转过脸,以仰望的角度看去,却不见丝毫的谦恭:“师叔还有何事?”
有那么一瞬间,明心觉得面前的八岁的小孩和屋内严肃严厉到恐怖的师兄重合了。
你真的把我当做师叔吗?真的把我当做长辈吗?明心原本就异常脆弱的心已经随着秋风凌乱了。
“这是什么?”见自家师叔一如既往的发呆,微念见怪不怪,从小孩子的视角看不清师叔一直抱着什么鼓鼓囊囊的东西在怀中,便出言询问,要不然一直等到师叔回过神来估计黄花菜都要凉了,作为晚辈,又不好自个先走或者表现出不耐的神情催促。
很显然,微念小朋友自认为是非常遵守礼数的。
不明所以的明心顺着楚苛的视线转移到自个怀里,正对上楚苛乌溜溜的大眼睛,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的免死金牌,欢乐的道:“哦,这是我这次重大的收获。”师兄应该看在我为了寺庙的枝繁叶茂上饶了我上次的意外事故吧。
看着师叔将手中的东西递到跟前,微念黑线飞流直下三千尺,一个孩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师叔终于将清规戒律全部犯全了吗?
不止女色,连孩子都有了?
“我现在要进去和师兄说话,这孩子不方便,你带着去安置一下吧。”对自己暧昧的话语毫无解释概念的明心自然的将孩子交给微念。
然后,愉快的推门进去。
抱着孩子无奈的看着茅屋,师叔,你又忘记要敲门了。
明心进到屋中,正对上自家师兄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咯噔一下,难怪方才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来是忘记敲门了,暗骂自己很多遍,脸上却堆出坦然的笑脸,在寒光闪闪的眼刀中目不斜视,展现自己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镇定。
半响,无言。
心理承受能力已然登峰造极的明心还是忍受不住四面透风的寒屋,耐不住开口了:“师兄,我回来了。”
简明扼要,的废话,见明妄丝毫没有接过话茬的意思,又轻咳了一下开口:“上次的事情,那都是意外,那只野鸡,并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捡起来的时候,它已经不行了。真的,我以佛祖的名义发誓。”
就在明心绷不住坦荡的面容,沮丧起来,就差嚎啕大哭的时候,明妄抬头了,清俊绝尘的面目,淡然温雅的气质,比明心长上几岁,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
“为何离寺出走?”明妄终于开口了,清清淡淡的声音,好似从窗户里吹进来的竹林微风,让人整个人安宁下来。
不过对于明心而言,那就没有丝毫恬适的感觉了,简直就是寒冬腊月的北风呼号啊。
“我没有出走,只是长久不见辩文,思念的紧,就想去至相寺看看,而已。”什么坦然,什么无愧,那都是浮云,扯出一丝谄媚的笑容的明心暗道,混过这一关再说。
“哦。”明妄点点头,也不去理会明心的狡辩,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
那一声好似锤在了明心的心上,几乎克制不了的抖了一下,冰凉的汗水已经流淌了整个背部。
“师兄?”咽了口水,明心战战兢兢的试探。
“还有事?”明妄将视线从手中的经书上抬起头来,在明心忐忑又止不住愉快的脸色上扫了一眼。
“那个,每次从至相寺回来,我都有一种念头,咱们寺庙,论渊源,那是比它至相寺要长久,论传承,咱寺庙的经史典义也要比它至相寺正统,论……”明心摇头摆尾打算来个长篇大论。
半响才说道点子上:“唯一的缺陷,就是人丁稀少,所以我痛定思痛,为了传承,为了发扬光大……”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原本就不怎么牢固的木板门摇摇欲坠的甩开,微念涨红了脸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
明心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这个有如师兄附身般举止有度言谈在理的小孩,如此不顾形象的冲撞,难道是至相寺的人马在门外叫嚣,打算一统江湖合并咱寺了?
挑了挑眉,明妄不动声色的看向微念,等待着对方解释。
微念这时候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师父了,恼羞的对着明心吼道:“佛门禁地,师叔怎可带着女子前来,还,还……”深受良好教导的微念即便是在如此失控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口出粗俗俚语,还了半天,终究是说不出来。
女子?明妄微皱了一下眉头。
女子?明心愣了,什么女子?我什么时候带女子来了?就是还俗,也不会带到寺庙啊,又不是不想活了。
“那孩子,师叔快些带走吧。”镇定了一下,微念撇过头去,说道。
“孩子?”这回明心总算是想起来了,难道那孩子有什么问题?还是天生恶疾,就算得了什么天花啊瘟疫啊,也不能这么不顾情面的将一个还不能记事的的婴儿弃于门外呀。这实在有悖佛门慈悲。
“你把我的孩子怎么了?”明心急道,怎么说也是自己一路抱在怀中带过来的,总是有些情分在里面的。私下里甚至早就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了,原本带回寺庙就有收为弟子的意图。
只是,这么暧昧的一句话,就是谁都会误解了。
果然,那孩子与师叔有直接性的关系,要不然怎么会带个女娃往和尚庙里走?可恶的是居然让自己照顾,害自己一时不查,犯了清规戒律。微念暗恨。
女子?孩子?我的?带回寺庙?明妄从来都是镇定自若风过山岗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裂痕,一直以为明心虽然不怎么着调,基本的操守是不用自己担心的,原先的什么野鸡问题,估计也是个误会,即便他闹了个离寺出走,也没有过于责备的意思。
可是,这回真是不像话了,不止戒色,公然带着女子孩子,一家三口往这佛门清净之地,是打算公然向自己示威吗?
一时间,三个人各有各的念头,剪不断,理还乱。
话转一头,我们的穿越女主楚苛,正仰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凝望看不到的天空,很诗情画意。
实际上却是一只四仰八叉********的雪白包子一枚,露出完全不属于一个婴儿该有的黑线加青筋,悲催的无语问天。
话说,她从一位无良帅和尚的怀中被转移到一长相可人却有面瘫之嫌的小正太怀中,这不是问题,小和尚也很有爱,而且比某位神经大条的要温柔多了。
然而,当小和尚将她带回一间简陋的厢房里,放她在床上,打完温水回来的时候,她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而这种不祥,很快的变成了现实。
小正太招呼都不打一声,很强势的将包裹着的被褥给她脱了下来。楚苛纠结了,虽然被不少人看过了,怎么说多是大妈大婶大姑的,什么时候出现个男的啊。
就算你是个可爱的小正太,就算你出家为僧忘却红尘,也不带这么轻薄的啊,楚苛努力的挣扎着,却抵不住小和尚的七手八脚。
很快,她就裸呈相对了,然后,让楚苛更悲催的事件发生了,原本属于强抢民女的恶霸典型的小和尚露出了比受害者更加惊恐万状的表情,直直的倒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站起身,立刻飞奔出去。
好歹帮我穿好啊,楚苛无语,虽然天气还不冷,但怎么说暑期都过去了,不知道婴儿的身体是很脆弱的吗?
难道,我是双性人?或者无性人?楚苛努力的回想,所以才惊慌失措,也不对,要如此,早被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发现,沉尸江中以儆效尤了,还等着安安稳稳的躺在这里?
想不出所以然,但还是有种被嫌弃的悲伤心情之下,楚苛抑郁了。
等到被人想起的时候,已经晚间时分了,当先进来的,是一个比明心和尚要年长一些的正花月当好年华的帅和尚。
这年头和尚总是比较有型,楚苛想到了历史上非常有名的和尚们,了然的点点头。
看着明心很是担心却不敢靠过来的神色,以及低头认错的小和尚,楚苛料想面前的这位地位一定不低,难道是传说中的方丈?可方丈不都是那种年老色衰的看上去比较睿智的古稀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