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授受不清。”李想挣扎着说道。
微瑕挑了挑眉,扒着可爱的包子脸就是一口,满意的看着对方呆滞的脸,疑惑的道:“男人?谁啊?哪里?怎么没看见呢?”
李想反应过来,小脸涨的通红,一使劲就挣脱出微瑕的怀抱,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都说不出话来:“你,你,简直,简直……”
微瑕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耐心的等待他缓过气来,随时准备着他要是一口气上不来,就牺牲她的清茶灌进他嘴里,她就是这么善良啊,微瑕自我感觉良好。
“父亲为什么会看上你?”李想似乎实在是难以形容他内心的纠结,什么礼数什么虚伪都靠边站。
仰头四十五度,做深沉状:“这是一个深邃的问题,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看着李想的小脑袋不由自主的靠近一些,虽然脸上仍然做出不屑的样子,恶劣的趣味被勾了起来。
于是,从盘古开天辟地到后羿射日,从封神榜到三国演义,可怜的李想小朋友被忽悠的神魂颠倒,要不是现在是考虑到现在的年代,微瑕其实很想侃侃隋唐英雄传的,遗憾的咂咂嘴,喝口茶润润嗓门。
李想小朋友虽然被不同于正史的说书故事引起了兴趣,但还是挣扎着最后一点理智问道:“这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伸出一根食指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做出深沉哀伤的表情,深情的道:“爱恨情仇,生生世世,我与他在茫茫人海中不断的相遇不断的分离,几世纠葛……”以下省略N多字。
李想做眼睛蚊烟圈状。
前世看多了小说就是这点好啊,要莎士比亚,谁比得上自家?
等到李想想起他来这里的目的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金色的光线洒满廉价的洒满大地,挺直了脊梁——这一点和他老爹何其的相像啊——微微抬高下巴,视线平视,即便他知道自己的身高看不到对方的脸:“如果瑕妃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告辞了。”
微瑕眯了眯眼睛,很欢乐的道:“要留下来用晚膳吗?”她可没忘记上次她做的菜让某人流连忘返。
抿了抿唇,小脑袋状似很为难的样子道:“既然瑕妃盛情相留,那我也不便推辞。”耳尖却诚实的鲜红了,顺带闪了几闪。
微瑕瞪大了眼睛,原来传说中耳朵真的是可以动的啊?明明李想的小巧可爱,没有招风耳的庞大体积啊?这就是所谓的天赋?
有点小小的嫉妒塞。
洗手作羹汤,这点微瑕半点不勉强,尤其是对方是个非常得自己眼缘的小朋友的时候,很喜欢会动的红红的小耳朵啊,话说李承乾的耳朵也会动吗?脑海里浮现出这张画面,不由的抽搐了一下嘴角,有点诡异。
所以说,在不同的年龄阶段就是有不同的评判标准,即便极为相似也不能抹杀这一点。
就在微瑕和李想享用着两人愉快的晚餐的时候,春蚕上前道:“主子,飞霞殿派人前来告知,明日午后初荷。”
微瑕看了看春蚕的脸色很不好的样子,勾了勾唇,以前侯婉儿可不会请自己,从来都是跳过她的,知道她失宠了,忙不迭的请她,看似是想奚落一下她,让她明白什么叫做东宫的女主人。
原本互不干扰的默契也是在微瑕得宠的前提下的,如今形势不一样了,自然也做不得数了,所以微瑕一点都没有气愤于对方的不守信用,自然的应下了,至于去不去,那就是自己说的算了。
稍微挑了挑眉,微瑕想了想道:“人呢?”
“已经走了。”可能顾虑到李想在场,只是抿了抿唇,低着头,没有多说什么。
知道春蚕愤怒的原因了,邀请微瑕去,那就该当面来讲,那个侍女却只是告知了一下,就自顾自的走了,那是丝毫不把瑕妃放在眼里。
当真是忘记了自己的本分,知道的是她主子是太子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太子妃呢。
不过也好,微瑕说道:“不去,我并不知晓,知道吗?”
春蚕点了点道:“是,主子。”看得出来,她也认为微瑕不该去受那个气,不打扰两人用膳,恭敬的下去了。
转过脸,看着好像一点都没有听到,认真的吃饭的理想,咪咪笑道:“你不意外?”
李想抬头,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有什么需要我意外的吗?”
微瑕点了点头,没错,这本就不关李想什么事情,他毕竟不是微瑕的儿子,没有替母分忧的义务,**妃子之间不就这么尔虞我诈的么,估计他也见怪不怪了。
伤心欲绝的指控道:“你都不关心我!”眼里却是笑意满满。
抽搐了一下嘴角,这个动作在李想遇到微瑕之后,已经熟能生巧了:“瑕妃多虑了。”
就在李想以为微瑕要再接再厉的表现她的演艺天分的时候,忽然听到微瑕道:“你娘是怎么死的?”
然后李想的身体僵硬了,自从他的生母死后,不少人用假装怜悯或者真心同情的眼神看过他,连稍微委婉暗示一样的语句都不会有人讲过,毕竟他虽然是长子,却是庶子,他的母舅家也只是朝中可有可无的一员罢了,作为年幼的孩子,他几乎是没有什么未来可言的。
能当个没有权势的逍遥王已经是上天格外的恩宠了,他的位份排序注定了他不可能被他的兄弟容忍。
这些他都知道,即便他还很小,可是能怎么办呢?力争上游还不如闲散无能,但他的尊严却又不允许他如此昏昏度日,在苟且的活着还是绚烂的枯萎中矛盾的挣扎着。
可是,如今却被微瑕简单的一句话勾了起来,他几乎睁大了眼睛,忘记了掩饰,不管他再如何天生的聪敏和被迫的成熟,他终究是一个年幼的孩子。
李想的脸色冰冷下来,放下碗筷,直视微瑕,淡淡的道:“母亲生我的时候,便伤了身子,是做儿子的不孝,不能侍奉母亲,多谢瑕妃娘娘关心。”
微瑕对李想全身的冷气视而不见:“你真的相信?”似乎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李承乾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的便是这句话,于是站住了脚步,对称心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一个人站在门口。
李想的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原来看上去特立独行的瑕妃也不过如此,是打着让他当她手里的刀吗?
“瑕妃娘娘所言甚是奇怪,难道还有不同的见解么?”想和他玩聪明人的游戏?可他李想自认为比较驽钝呢,听不懂她话里有话。
就在李想全副武装警戒,如同一只即将扎人的刺猬的时候,微瑕居然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一副疲劳过度再见不送的样子——在古代表现出疲惫就是希望客人主动告辞,就如同后世看手表是一个意思。
“你!”就像拳头打进了棉花堆里,李想欲怒无言,瞪着好整以暇的微瑕。
笑了笑,伸手就将愤怒的小兽抱紧怀里,口中却道:“你在期待什么呢?殿下,你希望我做什么呢?不要告诉我,你刻意的接近是因为我长得像你母亲,还是让你感觉到了慈母的光辉。”
原本想要挣扎的李想听后,却安静下来,抿着唇,原来方才的一切都是故意的吗?是在耍着自己好玩?
她一定觉得很高兴吧,原来,可笑的从来都是自己,心里那么想着,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安静的让人抱着,即便这个怀抱很温暖,他的心里却冷得几乎想要颤抖。
他承认,比起那些颇有根基的后妃们,微瑕这个出生乡野的女子,即便拥有着过人的才华,应该对宫中也不甚了解的,在抱着利用的心态之下,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在对方的眼里没有看到轻蔑忽视的神情吗?
可是,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是,这个女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聪明的让他原本的小伎俩像是小孩子在耍宝一样(你本来就是小孩子!),那么的天真可笑。
“真像呢,”微瑕喃喃自语,“你很像李承乾呢,一样的骄傲,一样的倔强,一样的脆弱,一样的聪敏。”
陷入自怨自艾中的李想呆滞了,直呼太子名讳,连太子妃都不敢如此,还说什么倔强脆弱?这个女人真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呢?
他呆愣了,门外的李承乾也呆愣了,然后沉默一会,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