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恋,再等我一个月,好不好?”
洛里握着她的手,仰面躺在草地上,望着上空的灰白的云层似水波一般缓缓游弋,没有得到意想中的答案,洛里侧过脸,看向千叶恋。
千叶恋坐起身,微垂的眸子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小恋。”
洛里拉过她的手,放到唇边蹭了蹭,语气里似乎有些诱哄的意味:“就一个月,很快的。”
望着千叶恋仍旧沉默不语,洛里有些急了,起身扳过她的脸颊,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会把装着你灵魂的魂石放在心口的位置,一刻也不离身,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你在里面就像睡了一觉一样,很快就会醒来了,好不好?”
他澈蓝的眼睛里深藏着期许,紧张,他大概以为她不会答应,千叶恋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自己在这个紧要关头不能任性,只有消除洛里的后顾之忧他才能放手去对付阿格赖斯,而她,就是那个后顾之忧……
“我知道了。”
千叶恋抬手从脸颊上拉下他的手,轻声说,“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小恋……”
见她撑着微笑故作轻松地安慰他的模样,洛里很不好受,心里早就把阿格赖斯诅咒了千百遍,打谁的主意不好,偏偏害得他的小恋不能好好地待在他身边。
“我们来日方长,是吧?”
千叶恋见自己答应了,却看见洛里眼底的不舍,她伸手捅了捅洛里的痒痒肉,洛里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转而抓住了她的手,开始袭击她的痒痒肉。
“你说的对,我们……来日方长。”
洛里抱着她重重地亲了一口,千叶恋将脑袋放在他的肩头,心里难免有些不安。
“洛里,你不会丢下的我,对吧?”她问。
“明知故问。”
洛里伸手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故作生气地反问:“你不会是不信任我吧?”
千叶恋没有反驳,而是抬眸定定地盯着他,语气坚决,她说:“洛里,我一定要死在你前头。”
洛里拥着她的手一顿,澈蓝的眸底顿时浮上浅浅的愠色,“你说什么傻话呢!”
面对千叶恋,就算她做了再让人生气的事,他都发不起来脾气,但是一听到刚刚她那么说,一股无名之火就蓦地涌上了心头。
“这不是傻话,是约定,要是什么时候我发现你快完蛋了,就一定在你的面前,先你一步挂掉。”
千叶恋笃定地说,也许听起来像是孩子的气话,但是洛里知道,千叶恋绝对敢这么做,上次伊琉苑趁机附进他身体的那次,不正是验证了她的想法,她真的会那么做。
“你敢!”
“我就敢!”
千叶恋从他怀里蓦地挣脱,大声说道,略显苍白的脸颊上赌气一般的恼怒,声音也因为看到洛里生气而愈加放肆,他不敢承诺,他就知道让她好好的,他不好的话她怎么能好?这个白痴!千叶恋在心底狠狠地骂道,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过,她狠推了洛里一把,朝他吼道:
“不想让我死那你就好好的活着啊!要是像上次那样我该怎么办?是你把我变成血族的,你别想一碰到什么事就想把我甩掉!你知不知道你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受不了你那样对我!看到你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我的时候,我都想去死掉!凭什么我要承受这些?你要是再敢出什么事,我一定不会管你了,我一定在你出事之前在你面前灰飞烟灭,我要你伤心难过,我要你抱憾而终……”
声音渐渐暗哑,千叶恋狠狠地抹去眼角不争气的眼泪,双肩因为抽泣而微微抖动,洛里的眼眶,却也是红了,他俯身向前,伸手想帮她顺顺气,却被她一手打开了……
“……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以为我说的是气话,不信你试试好了,我说到做到,你别以为把我放在魂石里就万事大吉了,我是没有你那么了不起,但我不傻,你休想蒙混过关……”
千叶恋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捂着眼睛大声哭起来,似乎把之前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儿全部倒了出来,她一直在忍着,一直在忍着,怕人家说她懦弱,不配做洛里的血裔,怕人家说她没用,一点忙也帮不上就知道哭,她也想变成很了不起的血族,很想帮洛里,但是却总被他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她已经混乱了,不知道是该乖乖地听话,什么也不做,不给他添麻烦就好,还是执意努力成为一个强大的血族,成为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血族……
“对不起……对不起……”
洛里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头,手掌都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慰着,鼻子酸酸的,“对不起,小恋,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担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实际点好不好,你答应我不就好了,你说你会好好的,一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要死也拉着我一起死……”
千叶恋趴在他肩头,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肩,洛里虽然难过了,虽然自责了,虽然会答应她一定会好好的,不会丢下她一个人,但是,那句“要死也拉着她一起死”的话,他死也说不出来。
“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一定不会丢下你的,小恋你相信我好么?这样吧,我保留你在魂石里的灵魂意识,每天跟你做行程报告,好吧?躯体我也会藏得紧紧的,阿格赖斯连根毛儿也别想找到,到时候他伤不到你了,我就好好的修理他,把我们的新仇旧恨一起报了,好不好?”
洛里附在她耳边轻声哄道,面对千叶恋的要求,他总是无法避免地妥协退让,那双黑亮的眼睛不适合附上忧伤难过,那双好看的眼睛,从来都是用来微笑的,想看到她调皮地学安利格斯阴阳怪气的喊他“小洛里”,生气的喊他“混蛋洛里”,撒娇的喊他“尊长大人……”
而不是,眼里噙着泪水的时候,对他说,“洛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