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琉苑在长老院的偏殿等了许久，就在他再次忍不住想去找千叶恋的时候，千叶恋推开了偏殿的门。
“小恋。”
他微微有些愣住，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
千叶恋犹犹豫豫地走过来，昏暗的光芒从彩玻璃窗投射到她白皙的脸颊上，显得一片斑驳，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琉苑，你还好吧？”千叶恋向他走来，声音小心翼翼，却始终没抬眼看他。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却都不告诉我。”
伊琉苑的声音里多少有一些埋怨的意味，他是真心想帮千叶恋的，不管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他都不想让她一个人去涉险。
“我……”千叶恋咬了咬唇，声音低低的，“你不都知道了么？”她问。
闻言，伊琉苑更加火大，“我知道什么呀？千叶羽那个家伙只说其一不说其二的，我也就多少知道一点而已……”
想了想，他鼓起勇气试问：“那个，小兔，你真的变成……那个……了吗？”
“嗯？”千叶恋终于抬头，眼底添着些许的疑惑，“哪个？”
看到伊琉苑一脸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哦，那个啊，嗯……”她点点头。
“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你好好的，怎么会变成……小兔，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伊琉苑深棕色的眸子里满是期许，“你说，小兔，是不是千叶羽那个家伙威胁你了？你告诉我，我替你……”
“不是。”千叶恋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阴霾，“这些事一言难尽，琉苑你知道多了，对你不好，你信我，好吗？”
伊琉苑紧抿着唇，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努力抑制着情绪，他注视着她，沉声说：“我真的想帮你，我不想丢下你，不管你变成什么，吸血鬼也好，怪物也好，丧尸其他什么的，哪怕你变成了一头猪我也不会抛下你不管。”
“我喜欢的是你，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一些东西，就是你，我们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如今，就算你赶我走，我也……”
“琉苑。”千叶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一字一句地回答他，似乎想用尽所有真挚的情感来回报他这么多年对她的好，她说：“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不能接受，我的意思是，就算我没有变成吸血鬼，就算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我也不会爱上你，我对你，真的真的只是很好的朋友，一起长大的死党，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对，对你的情感总是模模糊糊的回应，导致你的误会，对不起，琉苑……”
她在洛里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这次一定会说明白，可是，真的到了说的时候，却感到是如此的难以开口，那些话在脑海里徘徊了许久，她像似背诵一般，麻木地告诉他明知会令他痛苦的事实，但是她没有办法，再拖下去，于他于己，都是不利的，倒不如狠下心来说清楚。
伊琉苑紧紧地握着指骨，指甲深陷进掌心，也许他一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也许他早就知道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但还是……他还是不想就此放手，总想着过一天是一天，哪怕再多待在她身边一天也是幸福的，可裁决最终残酷降临……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他抬手，轻轻地将她搂入怀中，他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没有能力帮你，才让你变成现在这样，小兔，该道歉的人是我。”
“琉苑……”
千叶恋咬着唇，心底十分不是滋味，伊琉苑对她太好了，这种好让她觉得此前那些残忍的话简直是对这个人的亵渎，她觉得自己是个混账，一无是处的坏蛋，可是，怎么会有人对她这么好呢。
“琉苑，对不起，你让我说吧，不然我会很愧疚很愧疚的，是我不好，我太不好了，我一点也配不上你，你那么好，我这种人哪里值得你爱了，又笨又任性，一无是处的，你应该去找更好的女孩子才对，琉苑，对不起……”
千叶恋说着说着，声音又哑了，鼻尖直发酸，想到自她有记忆开始，一直都是琉苑陪在她的身边，不管在哪里，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会成为她的坚强后盾，所以以前的她总是那么嚣张任性，什么都不怕，但那不是恋人之间的感情，她没法用那种感情接受他。
“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
伊琉苑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像许久以前一样，将她的头发弄的乱糟糟的，“我都知道的，你这丫头是没一处讨人喜欢，所以啊，我决定，我要回去了。”
感觉到怀中的千叶恋微微一怔，伊琉苑轻笑着推开她，看着她诧异的样子，笑道：“怎么，你不是一直希望这样吗？”
千叶恋呆滞地点点头。
“我明天就走，记得来送我。”
伊琉苑对她说，然后没等她再开口说些什么，他便头也不回里离开了偏殿。
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很怕自己会失控，会冲她大吼，会问她为什么，虽然他知道即使那样做也是徒劳，一切也挽回不了。
走出偏殿的时候，眼角一片冰凉滑下，速度快得让他措手不及，身体里，灵魂里，似乎有非常重要的东西在一瞬间被抽走，痛得要命，却不能喊，不能叫，只能默声忍着。
他尊重千叶恋的选择，他知道她的性格，一旦认定的事，是没法回头的，与其留在这里给她添麻烦，给她带来困扰，倒不如顺了她的心意，他受不了她的眼泪，那会让他不顾一切，立刻答应她所有的条件，在后来的很长时间，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坚定的心，会在一瞬间转变的那么快，他是真的想她好。
千叶恋站在原地，早已哭的一塌糊涂，她越来越发现自己的脆弱，他们一起长大，彼此非常了解，她知道琉苑不是那种说能放手就放手的人，他此时的离开，不过是想将痛苦全部都留给自己，怕她看了伤心难过罢。
“千叶恋，你真是个混蛋。”
她站在窗前，看着伊琉苑颓丧地穿梭在长廊的身影，恨声骂道，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她连最后一个朋友也守护不了。
洛里斜靠在门边，望着她微微抖动的肩，和压抑的抽泣，澈蓝的眼底一片浅浅的阴郁闪过，无声无息。
（ps：收藏收藏，亲们，千叶这么乖，抱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