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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几人回 三

如果现在不是非常时期,如果此刻不是处身战场,年轻的亲卫队长怕是会被突鲁异常的表现带到沟里去,然后我们伟岸的突鲁大人很可能被贴上来自背背山的标签,从此名垂族史。

“没时间罗里吧嗦的,只问你们一句,可敢和我们一起赴死?”

突鲁一句话就将亲卫队长从尴尬中拽入正题,而年轻的亲卫队长因为话题转换太快,而自己还停滞在想着如何劝说突鲁配合自己的护卫工作,脑子一时卡壳竟没有立刻回答。眼看着突鲁盯着自己的眼神儿慢慢转变,反应过来的亲卫队长瞬间就红了眼睛,咬牙切齿道:“大人请下令!魔武军没有孬种!”

“好!”其实突鲁又怎的不明白他心里所想,只是接下来的行动刚好需要他们这批轻骑执行关键一步,为了避免令出二门造成的麻烦局面,才有此一激。

“能看见拒马前那溜刚挖的陷坑么?我需要你带人填平一小段,而且你只有一次机会,我的裂山卫会相隔你们三十米发起冲锋,建议你负土、杀马、填坑。记住,只有一次机会。即刻准备,去吧!”

说完突鲁不去管那帮亲卫忙得鸡飞狗跳,转头对着自己的裂山卫道:“挖那陷坑为的是降低我们的速度,从陷坑过拒马到大营还有几十米距离,那千钧弩在五十米左右就对我们有杀伤力,如果我们减速肯定会多挨一轮,所以……”略作停顿,让信息可以四下传达,突鲁加重语气道:“我命令,待会全体以两列纵队发起冲锋,打头的弟兄就算死也要在死前向两侧脱离队伍。拒马对咱们几乎没作用,所以过了陷坑就抵矛开刃把拒马的影响降到最低。总之一句话,要用最快的速度冲入雷魇大营,然后,****娘的!”

“****娘的!”一众裂山卫亦是用最火爆的方式回应着自己的头领。

命令已下,自有人去做相关安排,而突鲁看着雷魇的大营不免甚是苦恼。之前突袭虽得奇效,但现在只能强攻,而对方主力又是严阵以待,即便裂山卫再勇武过人,他突鲁也不会狂妄的认为百能破万。所以他苦恼,苦恼的不是处境,而是如何完成赤阳天交给的任务。

现实却不容许突鲁多想,两声禀报先后而至,魔武亲卫及裂山卫皆已准备完毕。突鲁一口闷气喷出,心下暗叹,咱还真不是动脑子的料啊!

“弟兄们,跟着老子杀人去!给老子狠狠的杀!出发!”

一语落下,队伍应声而动,只见先行而去的那帮亲卫背后及马鞍两侧都是鼓鼓囊囊的大包袱,除了手里攥着一把无鞘刀,其它的随身物品尽皆不见踪影。待得他们领先了三十米左右,裂山卫这边也开始加速,强攻开始了。

又是在相隔百余米的时候,千钧弩矢兜头而下,这次有了经验的裂山卫个个把身体伏得要多低有多低,叮叮当当一阵过后,奇迹般竟无一人折损。而对方负责指挥的人也是相当老道,所有的千钧弩尽是对着裂山卫发射,那飞驰在前的二十多轻骑他竟犹如未见,想来是等着离得再近些时直接用弓箭抹杀。

然而,不会再有机会了,就在第一轮千钧弩尽数发射后,还不容雷魇的人观察效果,他们的头顶突然想起了刺耳的风鸣声,惊愕抬头,于是一片片半月形的火刃便映射在他们的瞳孔内,下一秒,这一小片天地,亮了。

来得太突然了,以至于所有人都出现了片刻呆滞,包括那些重伤未死之人都没意识到哀嚎。转瞬间第二轮火刃再度出现,这一瞬的火光让那些依旧仰望的人终是看清了空中那个庞然大物,仿佛中了邪似的,视线并没有在空中停留,而是顺着火刃的轨迹下滑,然后就见到大片的人群被撕裂,那横飞的断肢残骸上突自火焰燃烧。

“啊……”

“敌袭!空中!”

“起盾!放箭!”

……

惊恐的大叫声,惨烈的哀嚎声,尖锐的示警声,急迫的发令声,各色声音顷刻间冲天而起,好似有只无形的手悄然点击了播放键。

咚~哐~哐~哐……一排齐肩高的重盾尽皆扎入地面,然后又是一面面盾牌搭在其上向后延伸,所有作战人员尽皆快速藏身其中,这是面对空中打击的标准防御模式。经历了先前那片刻的慌乱,无论现在雷魇士兵内心是何种状况,但长久磨练出来的战斗素养此刻发挥着作用,绝大部分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已是本能。

但空中那位也没闲着,变换着位置从不同角度发动着进攻,细看下不难发现,她的攻击目标全是瞄着弓弩手,尤其是那批拼了命想要填装完毕的千钧弩手。

又一轮火刃发出,一个急速转弯,乌罗煞带着赤羽兽再次躲过了攒射而来的箭矢。虽然普通弓箭对于赤羽兽不具备什么威胁,但这么低空俯冲时挨上几下也不是件舒服的事,她和赤羽兽灵魂相通,此状态下那是一损俱损,还是躲着点好。

连续使用风火炎,对乌罗煞的精神力本就消耗颇大,再加上要兼顾躲避弓箭手,又要锁定攻击目标,这短短十多秒她已是汗湿娇颜。不过却也是战绩斐然,绝大部分的千钧弩手都被她猎杀,顺便还捎上了大批的弓箭手,最关键的是,在她的掩护下,突鲁那边已经顺利通过陷坑,此刻即将穿过拒马阵。

见得如此,乌罗煞便准备带着赤羽兽脱离战场,先寻得一处安全之地略作休息回力,还不等她的念头传递过去,赤羽兽那边却是一道预警信息闪电传达。二者本是一体,表述的慢可实际却发生在一念之间,随即就看到这一人一兽做出了非常规动作,向前向下急坠的同时一转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烈的风火炎瞬间爆射而出,根本顾不上看结果,二者顷刻间再次转身,这时距离地面已不足五米,赤羽兽四腿猛然伸出狠踩下方的盾阵,借力的同时双翼奋力一振,庞大的身躯眨眼间再次刺入了夜空。

此刻乌罗煞才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这一看就是一身的冷汗,只见夜空中一张泛着荧光的巨网上火焰燃烧,而巨网所在的位置正是刚刚她们的立身之处。让人恐慌的是,风火炎这样强劲的攻击都没能将巨网撕裂,就连那平时能融石化铁的火焰此刻也正慢慢熄灭,这诡异冒出的巨网真是结实到变态。

再看,巨网四周有着六头娇小的飞行灵兽进行牵引,说是娇小,那也是相比赤羽兽这样的大家伙。那是轻云鹰,比较常见的低阶灵兽,乌罗煞知道它们最大的特点就是速度快。但那张巨网她却从未见过,很像是传闻中的缚灵网,一种专门用以捕捉高阶灵兽的宝物。如果真的是缚灵网,那就不是一般的势力能拿得出手了,最少雷魇兵团拿不出来。看来那神秘势力单是指使雷魇兵团还不放心,更是将此等宝物拿出,对赤羽兽,那是志在必得啊!

见得风火炎的攻击效果即将点滴泯灭于巨网之内,乌罗煞驾着赤羽兽加速冲向远处那黑沉沉的夜幕,没有一丝犹豫。而在她加速飞离的同时,抵消了所有攻击效果的巨网荧光敛去变得近乎透明,最终隐于夜空几不可见。奇怪的是,轻云鹰并有没有继续追击乌罗煞,而是向着雷魇中军大帐徐徐落去。

顺着轻云鹰落下的方向看去,大帐前烛火难以照亮的空地上,两道身影隐约可见。

“可惜了!”

阴柔的男声中却听不出一丝惋惜之意。

“不知尊使为何不追击?”

爽朗的男声透着真诚,混着不解。

“哼!”

“小人多嘴了,绝无下次,尊使莫怪!”

“韩将军!”

“尊使面前在下怎敢称将军,尊使直呼世勋之名便可。”

“你这人……也罢。速去处理战事,有需要我会找你的。”

“尊使放心,血洒千里,世勋亦是不容有失。”

说话间轻云鹰已落在近旁,只见得一道削薄的身影上前探手一抓,紧接着放手入怀,像是收起了什么。而说完话的韩世勋见得如此,行了一礼后便是转身离开。

“韩……世勋!我们答应你的,必会兑现。”

听闻此言,韩世勋的眼睛陡然一亮,那是混合着狂喜、计谋得逞、野心实现的光芒。转身又是一礼,就在转身间,韩世勋已经收敛了所有情绪,恭敬行礼后再次转身离开,只是这次的背影似乎更挺拔了些。

而就在二人这般云淡风轻的交谈时,突鲁的裂山卫已经趁乱攻入了大营。还是那样摧枯拉朽般穿阵而过,但雷魇这边防御上做了充足的准备,凭着重盾再辅以地利的优势,并没有出现大的伤亡与混乱,反而是在裂山卫穿阵而过后立即后队变前队,再辅以重盾向着大营内压制而去。任谁都明白,只要限制了这些庞然大物的速度,那裂山卫的攻击力就会成倍下降。

突鲁更是清楚这般道理,所以穿阵而过后他呼啸着带队加速冲向雷魇中军大帐。同时心底盘算着,假设雷魇还有一万五千兵力,之前的突袭再加上魔武军清场,杀敌应在两三千之数,而赤火赤焰兄弟俩在两翼至少拖住了敌人三千兵力,这样算下来雷魇大营内尚有兵力近万,凭他这数百奇角兽和文轩的魔武军是不可能吃下的。那就只能一边撕裂雷魇的层层防御,制造混乱消耗对方兵力,一边策应魔武军并等待己方两翼获胜后尽快来援了。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将突鲁弄了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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