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风凛走进体育馆，将刚买的运动饮料递给了向阳。
“噢，谢谢！”
向阳接过饮料，走回到队友身边，准备开始训练。
风凛这已经是第三天来体育馆了，和向阳的关系也在稳步进行中。
“真好，我也想要一个给我递水擦汗的女票啊。”
“我家的公主大人，只会说我身上汗太臭，哪像向阳的那么体贴，唉。”
“我，都不想再和你们强调她只是来找我学打排球的了。”
“那干嘛非要找你？向阳的打法可以说是我们之中最不可当样本的吧，倒不如我来。”
“说什么呢，我才是最适合的！”
“这种事，果然还是得交给我这个三年级，技术和性格都稳重的我来才对。”
“队长别也来瞎参和啊！”
一阵最能体现体育系男生缺少“关爱”的打闹过后，训练从队长的发球开始了。
排球部的训练一如往常，和平常不一样的，是风凛今天的态度。
平常的她都是事不关己地玩着自己的手机，今天却一反常态，她正默默注视着排球部的众人。
“神姐姐大人，今天怎么特别上心的样子？啊，莫非是吃错了什么……啊疼疼疼。”
风凛揪着库里的脸，说道：“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
“对不起神姐姐大人，呜呜呜……”
“唉算了，和你较劲真是太蠢了，”风凛意识到行为的无用，放弃了和库里的纠缠，“今天，是排球部一周一次的，模拟赛的日子。”
“嗯，所以呢？”
“我有感觉，事件将会在今天发生。”
风凛说着，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
嘘——
哨子声起，模拟赛正式开始。
向阳这边的后卫先手发球，他一击将球打向对面的后方。
“我来——”对面的后卫看好球路，接下了发球。
啪的一声，球被高高弹飞，又越过了网。
“机会球！”说着后卫接起了球，传向向阳这边的二传手。
他会传给谁？
拦网手们死死地盯着球。
接着，二传将球传出，众人还来不及看清球的去向——
啪啪，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两声，一个是向阳扣杀的声音，另一个，是球重重地打在地上的声音。
原来，在二传手还没将球传出之前，向阳就已经高高地跳了起来，接着一记扣杀，正好打在球传出的位置上，因此也就有了几乎同时响起的两声。
这便是速攻，不，这便是向阳流速攻。
普通的速攻是做不到这种零延时配合的，这是只有向阳和他的搭档——二传手昊影合力才做得到的事。
靠的是昊影精湛的传球技术和向阳高超的运动能力。
以及，在球根本没有出现在眼前就能毫无保留地全力扣杀，对同伴绝对信任的，向阳的性子。
“真亏向阳能打出那种球啊。”场下，候补球员们小声议论了起来。
“同感，换做我绝对打不了，球都不在眼前，到底哪来的打中的自信啊。”
“所以我们才没法比啊，要论球感，向阳可能是我们一年级里面最好的了，要是他的基础再牢固点就……唉。”
“哈哈，要是向阳接球好，发球好，顺便再长高点，那就真无敌了。”
“哟，国家级选手！”
说着两人便呵呵笑了起来。
上天，又怎么可能只眷顾这么一个人呢？谁都再明白不过了。
“状态怎么样，向阳？”昊影看着向阳，问道。
“没问题，最佳状态！”向阳竖着大拇指回答。
“那……开始那个的练习吗？”
“嗯，拜托了。”
随着又一个发球，练习又继续了。
风凛在一旁看着，她不打算漏掉任何一个向阳的动作。
很快，她便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自从向阳第一个速攻后，便是再也没有出现过那种速攻了。
但这并不是昊影没有将球传给向阳，相反，这一局下来，他看起来是尽量多地将球传给向阳。
与此相对，向阳却没有打出任何一记扣杀，竟是全都挥空了。
第一球那个可怕的速攻……难道只是巧合吗？
不，怎么可能。
发现这点的风凛又集中了精神，仿佛要将那传球过程印在眼里一般，死死地盯着那两人。
昊影传出的球呈抛物线向向阳抛出，向阳看着从视角外侧飞来的球，振臂一挥，可惜挥空！
原来如此，风凛看出来了！
她想明白了那个速攻再也没有出现过的原因，但……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新的问题，或者说是……真正的问题才刚刚开始浮现在风凛面前。
……
嘘——口哨声又起。
“好了，中场休息十分钟。”队长拍着手说道。
听见哨声，向阳却不为所动，在原地伫立了许久，才一步步挪到休息椅上，坐了下来。
风凛见状，正想着要不要去安慰向阳之时。
“让他自己静静吧。”从一旁传来了中年男性的声音，“他自己的障碍，还得他自己来跨越。”
风凛回头，只见一个身着运动衫的中年男性不知何时坐在了她旁边。
“请问，您是？”
“鄙姓杨，姑且算是他们的教练，”杨教练说道，“还没有听向阳说他的事吗，向阳的女友？”
“确实没听说，还有我不是他女友。”
“那我来说吧，也不是什么私人的事，大家都知道。”
杨教练清了清嗓子，说了起来。
“向阳的基础，算不得好。他毕竟是从初一开始练习的排球，半路出道，到现在也才不过三年，加上一直没有专业的指导，所以他现在在首发阵容的成员里，接球，发球，拦网的能力是最差的，发球不过网很常见，接球的话，一遇上扣杀就基本没戏。
“但他有自己的优势，不然也无法成为首发球员之一。向阳他，有着全队最优秀的球感；有着惊人的运动、跳跃能力；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有着只要球不落地就永不放弃的执着。
“靠着这些天赋之才和努力，向阳成功地和昊影打出了超速攻，赢到了现在...”
杨教练顿了顿，说道：“向阳他俩的速攻，在之前市级比赛里从未被真正拦下，可一个月前的省级比赛热身赛里，仅仅半场就被对方高个拦网手跟上了节奏，将速攻打了回来。该说不愧是省级比赛吗，他们看穿了超速攻唯一的弱点，那便是只能打直线。
“向阳与昊影的超速攻，因为球是从向阳视线之外飞入，他只能靠感觉击球，根本不可能有反应的时间，球就只能是直直地飞出去。球路虽然单纯，但胜在快，如果对手看到向阳跳起后再防守一般是来不及的。但这回的对手不一般，反应迅速又身材高大，直觉又好...简直可以说是向阳的克星了。这也许是向阳与昊影配合以来，第一次遇见的高墙吧。
“之前向阳一直靠着速攻掩盖基础不足的短板，这回看来是行不通了，于是向阳他开始改良这个绝招。”
原来是这样，风凛想明白了，刚才第一次看见的那个厉害的扣杀，应该就是所谓的“超速攻”，之后都是在尝试新招数，不过就情况来看，是尽数失败了。
但还是有些奇怪，之前风凛也不是没有想过向阳是因为排球上的挫折而引发的“内心的黑暗”，从教练的话来看也确实如此，但眼前的向阳丝毫没有气馁的样子，反而是积极地练习着新的技术。
他的内心真的有黑暗吗？风凛不禁开始怀疑起来。
正在风凛托腮思考之时，一个不祥的声音响了起来。
咔哒，“啊！”，向阳落地不稳，咚地一下坐在了地上，疼得叫了出来。
“停！停！向阳受伤了！”
队长急忙喊停，飞速赶到向阳身边，“伤到哪了？”他简洁地问道。
“脚，好像骨折了。”
“行，别动，我们抬你去医务室。”
好几个人一起上来，扶着向阳，向外走去。
走过风凛时，向阳眼睛无神，深深埋下的脸透出痛苦，说道：“抱歉。”
只留下两个字，便走了。
所有人都没看见，走在最后的昊影，愤愤地说道：“混账家伙！”便攥起了拳头，要往外走去。
一旁的杨教练却拉住了他，摇了摇头，“这也是，必须经历的成长。”如此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