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数码街里的商铺,都是10个平方的单位,很小。白天,商铺普遍都是两个服务员值班,节假日会增加几个。晚上,一律是一个人。现在是晚上。
我进店后,发现这间所谓的精品屋,只卖女人的鞋子。看来,我这个大男人,来错地方了。
正当我想退出的时候,门口的那个女孩子看出我的尴尬,微笑着对我说:“先生,买双鞋送你女友吧!”
她笑得真是好看,不仅眉在笑,脸在笑,感觉连心也在笑。
我说过,只要看到漂亮的女孩子,都会起一种莫名的伤感,哪怕是路上一眼所见的,都会如此。我曾经给某个女孩子伤透过心,所以,看见漂亮的女孩子会起一种自悲自怜的心理。现在,竟然有个女孩子在向我笑,而且是很漂亮的那种。
如果她只是很职业性地向我推销她的商品,也许我会加快脚步离开。但她有了笑容,有了灿烂明媚的笑容,我心上的创伤在被重新挑起的同时,又给一种无法言喻的热流温暖着。迈向门口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那女孩子领我走到鞋架前,开始很礼貌地介绍:“这款弧线型的鞋子,是bijou今年推出的新款,很适合高挑身材的女孩子穿。你女朋友身高多少呢?”
我女朋友的身高?我女朋友是谁还不知道呢,怎么知道她的身高?
当然,我没有把这话说出来,这么盛情的一个女孩子,我怎么好给她冷面孔?
我闭上眼,开始向她描绘我理想中的女朋友的样子:“嗯,她有一把乌黑亮丽的头发,头发不长,刚好披肩。披肩那部分的头发,中间略显长些,看上去像毛笔头。对了,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在头发里染几缕咖啡色,她的毛笔头就染了几缕咖啡色,真是又传统,又不失前卫。”
说了一大堆话,发现那女孩子在偷笑了,她提醒我说:“先生,我是问你女朋友的身高,不是问她的头发有多长。”
“哦,是身高,不高,1米58的样子。”我胡讪一句,鬼知道我未来的女朋友是高是矮?更何况有没有还尽未可知呢!这辈子打光棍的男人,已算好我一份了。
“看来这款鞋子,不适合她穿了,我去给你拿一款也是bijou出产的新款鞋子,适合娇小型女孩子穿。”
她转过身,朝里面一个鞋架走去,我才发现,她一把如云的头发,披肩那部分的笔头,染有几缕暗红色的咖啡。
2
当她拿着一双小巧玲珑的新款女式高跟鞋,朝我走来的时候,脸上依然是笑吟吟的。似乎在她的内心世界里,不会有烦恼,也不会有失落的代名词。失恋加失业的人间悲剧,是不会降落到她身上的。我从她脸上看到的,是一种健康向上的生活态度。这种生活态度,是我目前所缺失的。
“这款鞋,一定很适合你女朋友。鞋头很尖,曲面很光滑,脚跟部却方正而稳重,是一种传统工艺上的改良,身材娇小的女孩子穿上去,端庄而不失活泼,就像我……”她说着,提起她的小腿给我看。
她穿着红色的露小腿的那种过膝短裤,小腿的肤色很白,跟她脚板上穿的那双乳白色高跟鞋很搭配,似乎这身打扮就是衬着推销这款高跟鞋来的。
她放下小腿,站直了身。1米63的个头,凹凸玲珑的身子,披肩的长发给了她雍容姿态,短装衣着显出了她青春的活泼,女孩子的矜持举止又给她添了几分高雅端庄的气质。
“嗯,”我咬着指头,开始想,“这双鞋确实是很漂亮,可是我没有女朋友呀,怎么办?”看着她开朗而认真的表情,我能跟她说,我不买吗?
她看我在犹豫,笑着说:“后天就是七夕,中国传统的情人节,这双鞋,我打八折给你,祝你跟女朋友有情人终成眷属。”
好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这话对一个正想发疯上街抓人结婚的光棍而言,是多么温暖,多么向往啊?就冲这句话,没有女朋友的我,买下这双鞋,就当给自己一个祝福,一个好的开始吧。
“好,八折,我要了,不过有个条件。”我指着她的脚板说,“我要你脚上穿的这双。”
“啊?”女孩子忍不住笑了,“这双鞋,我可是穿了好久,怎么能卖给你?”
“没关系,因为我只看上这款。”我这人有时候会神经质,并且神经起来连我也感到不可理喻。
“跟我这双一模一样的,架子上还有呀,我去拿给你。”女孩子说完,就要转身去取鞋子。
我赶紧拦住她:“不用了,我就要你这双。”
女孩子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用讶异的眼光看着我,问:“为什么呢,能告诉我理由吗?”
也许是她过于敏感了,可为什么非得要买她穿过的鞋呢,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心里面只是觉得,这么漂亮乐观的女孩子,我希望买到她穿过的鞋,能把这种开朗的心态传递给我吧。
我现在很需要这种心态,因为生活不容易,我只想过得开朗起来,改变我的生活态度,这样,即使好运没有来临,我也一样过得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