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歆的脑中飞速运转,从以前读的不计其数的唐诗宋词元曲中,搜寻着能够让她彻底佩服的作品。终于,她将那杯茶喝完,然后转头看许歆,说:“叶小姐有何话要对民妇说?”
“恩。”许歆故意踌躇半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叶小姐有话便说吧!”见着许歆欲说不说,她好看的眉轻轻皱起,却不但不难看,反而让她更加妩媚。
天,许歆有些诧异自己干嘛在这个时候开小差?她赶紧稳住心神,颇有点不好意思:“叶竹并非不愿说,而是怕说出来会贻笑大方。”
“叶小姐在这说笑了才是!”
她的眉又展了开来,一脸淡淡的笑,望着许歆,温和地说。
许歆真是受不了了,为何二十一世纪没见几个真正的美女,反倒是回到古代,却看到那么多风情万种的女子?眼前这个既是美女又是才女的知县夫人,更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极品。
还有现在的自己,不得不承认那也是个举世无双的美女胚子。许歆暗叹如若洛清宇不是意外发现自己是如此美艳动人,还会这么中意自己吗?
许歆不敢再看她,害怕再看,没准人家把自己当成断袖之癖了呢!于是,她也浅笑:“既是夫人这般说,那我也就不怕见笑了。其实是我见了院内盛开的一株红梅,有感而发,即兴作下了一首词。”
“词?何为词?”
她挑眉,望着许歆。许歆心里一惊,思来想去的,为什么就偏偏没有想到这个朝代,还没有出现叫“词”的这种文体。可是自己,偏偏就挑了一首词。
许歆连忙解释道:“哦,所谓‘词’,其实又名‘诗余’,乃是我读古诗之时,自诗歌只中衍生而出的一种自创文体。不似诗歌一般有严格子字数规定,却也要遵循一定的词牌名。因词句长短不一,故又名‘长短句’。”
“哦?当真是叶三小姐所创么?”她亦是掩不住震惊望着许歆,“素闻叶二小姐诗词歌赋无所不会,没想默默无闻的叶三小姐竟能自创文体,叶相家真是人才辈出呢!那就请叶三小姐将那词念出,也让民妇开开眼界。”
许歆有些惭愧,这样一来,自己倒顺其自然的成了词的创始人。她心里暗暗念叨所有的大词人前辈,你们在九泉之下,可千万别责怪我啊!
许歆将陆游的《卜算子·咏梅》搬了出来:“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惟有香如故。”
待许歆颂完之后,周围全无声音。疑惑抬头,却见雪衣女子和周围的那些丫鬟,都像见到怪物一样看着她。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就算许歆有再大定力,也是如被针砭。
于是回望众人,勉强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好,不想叶三小姐学识竟然如此了得。”忽然一阵赞叹声传来,许歆疑惑朝那边看去,却见那说话之人正是卢夫人。在她的身边,立着众多之前簇拥着她的不知名字的女子。除了卢夫人神色还能保持比较镇定之外,其他人的脸色都是怪异得很,望着许歆的眼神,几乎把她当做了一个异类。
许歆走上前去,对卢夫人微微点了一下头,笑着说:“多谢卢夫人夸奖,真是让叶竹受宠若惊了。”然后有向其他诸位不知道名字的女人扫了一眼,说:“叶竹刚刚真是献丑了!”
不知何处走来一个不知名字的女人,一脸笑容地向许歆走来,执住她的手,说:“好久未见叶姐姐,不知叶姐姐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许歆抬头看她,她的笑容真是温和,并且所思所想明显没有在场其他人那样复杂,看起来,真像一个天正无邪的小女孩。而她的手,更是让人感觉无所防备,轻易便会对她产生好感。许歆不清楚她的身份,只有含糊答道:“已大好,谢谢关心。只是我与这位姑娘似乎并不相识。”
这时,雪衣女子已经也向这边走来,和身边的丫鬟一起向卢夫人等人行了见面礼,然后走到那个女子身边,一脸宠溺地责怪道:“夏桑,你这是跑到哪里去了。这里不比知县府,不是你随便就可游玩观赏的地方。这么大的女子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听了雪衣女子唤出的名字,许歆也恍然大悟那陌生女子是何人了。原来她是前几月总跟在自己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夏桑啊!只是她是如何认出自己的呢?
许歆更不解夏桑为何要改头换面与之前拍若两人,但既然雪衣女子能如此落落大方的叫出夏桑的名字,许歆确定她必然也是知道自己与那兄妹之前的事情的,此时此刻也不便过问原由。但不得不赞叹:这个家族出得都是这般的出尘脱俗的人物啊!
出与自己与夏桑也算熟识,许歆对这个她其实并不喜欢的场面有了些许亲切感。于是拉住夏桑的手,说:“方才我作了一首词,要你姐姐指点,不想却被大家都听到,真是叫我羞愧得无地自容呢!”
夏桑转头望着卢夫人一笑:“叶姐姐为何如此谦虚,卢夫人都赞您的学识好呢!我想,对于叶姐姐作的诗,连姐姐也挑不出任何纰漏来吧?”
雪衣女子笑道:“叶三小姐作的并不是诗,而是一种她自创的文体,名为‘词’。”
“词?”一听这话,卢夫人来了兴趣,“叶三小姐,不知可否有幸听闻叶三小姐为我等解释一下何为‘词’?”
“好啊,如果卢夫人感兴趣的话,便坐下来听叶竹细细叙来吧。”卢夫人点头应允,身边的侍从慌忙在雪衣女子原来坐的雅座旁边又加上了几个座位。
几人依次坐下,就因为卢夫人等人皆都只顾兴致勃勃的想了解“词”为何新鲜物,却疏忽了远处原本的女主人未来准王妃叶兰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又不能堂而皇之的扫了大家的兴致,只好无可奈何地任由叶竹身边的人越聚越多。
凭着以前记住的那些东西,许歆又将“词”这种文体依照之前向雪衣女子诉说的那般再向其他人胡诹了一番。每个人俱是听得兴趣盎然,尤其是卢夫人和夏桑,均是掩不住的惊讶之色。
直至说得口干舌燥时,许歆才停了下来。卢夫人一脸的难以置信:“叶三小姐学识竟是如此高声莫测,今日在此能听闻叶三小姐颂词一首真乃民妇之万分荣幸!若是民女的哥哥在场,毕然也会对叶三小姐赞许有加的。”
卢夫人的哥哥,许歆猜测此人也许就是卢夫人家族势力的主导者。只是这又是何许人也呢?雪衣女子也是一脸赞赏:“民女一向自诩阅书无数,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诗词书画无所不看,不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叶三小姐的学识远超于民妇,竟自创出一种文体,真是让民妇望尘莫及。”
许歆赶紧客气道:“知县夫人客气了。其实叶竹还有许多不及的地方,譬如书画等方面,就可让叶竹自愧不如。如有机会,小女若去知府拜访,知府夫人可一定要倾囊相授哦!”
雪衣女子不语,夏桑却开了口:“姐姐,姐姐,你便答应叶姐姐的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