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南风坐起来,挤出一丝狡诘的笑容,道:“我是不愿意就这样将魄珠给你的,太便宜你了,但是我也没想到怎么提价,等我想到了我们再谈交易。”
“你!”这次轮到仓术气结,但他很快就释然,说:“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还想不到,那就提价无效,原价交易。”说完,提步就走,片刻之后想起含星乃是南风十分宝贝的人,南风实在让他有点难过,那么自然他也该让南风更难受一点才对。于是,折回来,一把抱起含星,笑嘻嘻道:“含星呐,看你南风叔叔那死样,带他出门肯定丢人,他又那么蠢,可能三天都想不出来要怎么提价,所以,我们出去玩,让他留在这里好好想。”
含星自觉好笑,但又怕南风伤心,正想说你的样子也很惨,仓术却平地掠起,抱着含星飞身而去,只留给南风一个潇洒的背影,含星也只来得及伸手叫一声南风叔叔,便没了影。南风站起来想要追,却发现身上真是痛得很,便只好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仓术将含星带到光境与风境交接的一处隐秘的雪崖上,听风晒太阳。看着仓术整理头发衣服,含星凑过去,问:“你为什么一定要魄珠?”
仓术看了她一眼,微笑着低头继续整理衣衫,淡淡道:“因为很多,因为好奇,因为它有用,因为它很合我胃口。”
“我父亲病了很久,魄珠可以治好他吗?”含星小声地问。
仓术转过头,露出暖暖的笑意:“不可以。”
“为什么?!你不是说魄珠很有用的吗?”含星不敢相信地质问。
“魄珠当然有用,但身死之人可救,心死之人不可救。”仓术道。
“什么身死心死的,我不懂,我不信!”含星的脾气说来就来了。
仓术撇着嘴,满不在乎。
“你给我说清楚点。”含星气鼓鼓地要求。
“我说得很清楚了。”仓术一脸无辜。
“可是我不懂,你得说到我明白。”含星不折不挠。
“现在说了你也不懂,你长大了就懂了。”仓术道,其实他可以很直白地说因为你父亲想死所以救不了的,但于心何忍,说不定她还会问更多。
“呸!我像很好骗的样子吗?”含星郁闷。
仓术掩嘴一笑,道:“像啊。”
“你说不说。”含星拧着仓术的耳朵,威胁道。
仓术立即大叫,吓得含星缩了手,仓术板起脸十分严肃地说:“含星,你要知道,只有一个女人嫁给了一个男人才可以拧他的耳朵,而且只能拧他的耳朵,你拧我的耳朵,你是要嫁给我吗?”
含星慌慌张张地摇头,仓术故作神秘地叮嘱道:“那你千万记住,不要告诉别人你拧过我的耳朵,不然你肯定要嫁给我,而我肯定不愿意娶你的,我要是不娶你你以后就没人要了,懂吗?”含星傻了似的点头。
“但是,但是你不是因为想要魄珠所以故意说治不了我父亲的?”含星质问。
“哎哟,”仓术头痛地拉住含星,举手发誓道:“我真的不是因为想要魄珠所以故意说治不了你父亲的。要不是这样,你娘能答应给我魄珠?”
含星一听,顿时垂头丧气,“那你说怎么才能治好我父亲呢。”
“不用治,只要你父亲想要好起来就会好起来的。”仓术宽慰道。
含星讶异,这世上还有得了病只要想好就能好的?
·······
几日后,仓术终于如愿以偿得到魄珠,南风亦算想明白了,魄珠再珍贵也不过在于救人一命,而寒山救人一命终是不及的,反而仓术一身医术才是个宝贝,所以南风提出的要求是,仓术必须与寒山保持密切的联系,但凡寒山有病伤需求,仓术得有求必应。这样将仓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其实也是很不错的事。
事后仓术想想,觉得自己竟然好像亏了······
送走仓术后,又是大雪将至,云缝间打下的冷冷的光,照在含星的身上,整个人显得特别的清冷。十岁的含星脸上稚气未脱,但已出落得身姿窈窕优美。她披着一件黑色的长外袍,站在一大片平坦的雪地上,显得有点孤伶伶,肥诺在旁边心不在焉地翻身打滚。
这时离阳正好从外归来,乘白凤经过。白凤见着含星,便很清亮地叫了一嗓子,离阳低头一看,便见着雪地上一个黑色的小点,正想拍拍白凤的后背示意它不用理会,一抬手却不小心将袖中的一支骨笛掉了下去,便下意识地整个人挽着白凤的后背猛地往下一翻,正好浮在含星面前,人与凤倒着与含星相对。离阳抓住下落的骨笛,再轻轻地翻转过来,却不料又弄掉了原来别在腰上的玉佩,心里略略地有些不自在。
含星既讶异又是艳羡,睁大眼睛看得有点发呆,见着离阳的玉佩掉下来,便挪开步子弯腰去捡,待抬起头来,才发现坐在上面的离阳好久不见已不同于往日印象,整个人益发身姿挺拔,剑眉星目的英气亦更为突出,将冷漠的气质削弱了几分。含星向来有点怕这个哥哥,加上平日甚少见面交流,这么一相见特别让含星无措。
“哥哥。”含星声涩地叫了一声。离阳一开始也没想到见到的是含星,听着她忐忑不安地叫自己哥哥,心里不是不想应她一声,却开不了口。看着离阳无言无语但目光有意无意地停在自己手上,含星赶紧识趣地举起双手将玉佩奉上去,因为个子不够,踮着脚尽力往上举,那笨拙的样子让离阳的眼神不自觉地掠过一丝笑意。
“你一个人在这里?”离阳终于开口。
那清朗的声音不像往日那般冷淡,含星诚惶诚恐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