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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月份牌

现在的年轻人,对于月份牌,大概是很生疏的,不知为何物。

用一句简单的话说,月份牌是一种集月历、广告、美术于一身的宣传品,相类于这些年流行的美术挂历。

月份牌发源于十九世纪初的上海,是一种商品广告画,用擦笔画和水彩画两种技法结合而成。它的兴起,与当时商品经济的发展,以及印刷技术的完善,有着密切的关系。“自欧风东渐,市贾注意于广告,于是有所谓月份牌者,每逢年尾岁首,借以投赠其主顾,中为彩色画,货品之名附列其下,俾张诸壁间,以宏其广告效力,及易岁序,又复更换一新者,使之不替,法至善也”(郑逸梅《掌故小札》)。

当时的上海,经济畸形繁荣,中外商贾云集,力图多占有市场份额,于是对广告的宣传作用都予以高度重视。此外,石印技术在一八七六年传入我国,接着又有了彩色石印和彩色照相石印,继之铜铅版、珂罗版也纷沓而至,所印制的名画图片鲜美悦目。这些都为月份牌的流行,创造了极好的条件。

月份牌上的画最初属西洋画和西洋图案的风格,并没有引起各方的关注,“于是外国商人把中国画、年画拿到国外去制版,或者雇佣中国画家为他们指定的题材作画,再拿到国外印刷,配上月历牌和商品广告,拿到中国来当礼品馈赠。这种商品广告因有月历,为生活所需,所以接受者贴在墙上起码一年,甚至几年,商品宣传效果就很大了”(《中国美术简史》)。

“最初画月份牌者,为周慕桥。慕桥,元和(苏州)人,讳权,擅六法,私淑胡三桥,因以慕桥自号。客游沪上,应飞影阁石印画报之聘,为吴友如后之佳手。晚年为人作月份牌,大率为《三国演义》故事,如《长坂坡》《华容道》之类,戎马纵横,刀戟林列,备极军容阵伍之盛,当时固极受人欢迎者也”(《掌故小札》)。他采用的画法,多是单线平涂,还不是真正的擦笔画。奠定擦笔水彩技法,并用时装美女做月份牌的“主角”是郑曼陀,他笔下的人物准确传神,特别是眼睛的处理高人一筹;他与水彩画家徐泳青珠联璧合,以徐所作的水彩风景作衬景,更使人物绮丽多姿。郑曼陀的画法,研习的人很多,如周柏生、谢之光、丁云先、倪耕等。

郑逸梅记述了郑曼陀动兴作仕女月份牌画的一件趣事:“曼陀初名不彰,某次赴剧院观电影,时早,尚未开映,游目四顾,睹其邻座一粲者,佳冶窈窕,楚腰如柳,而一笑嫣然,足以倾国,曼陀目逆而心印之。翌日,于报端见商务印书馆告白,征求仕女月份牌画稿,曼陀即摹写粲者之姿态神情而应征焉,及揭晓,曼陀获选为第一名,大有一登龙门身价十倍之慨,求其画者户限为穿。”(《掌故小札》)

还有一位月份牌画家杭樨英,颇值一提。“他以中国传统绘画技法为基础,采纳当时盛行的炭精擦笔肖像画和水彩画技法,又撷取美国动画片设计师H·迪斯尼的绚丽色彩,熔中西于一炉”(朱明尧《月份牌画家杭樨英》)。他既画中国的传统小说、戏剧题材,也画二三十年代的仕女人物,画中的“道具”有自行车、摩托车等,有很强的“时尚”气息。

月份牌现在成了收藏市场上的紧俏货,得之殊难,且价格昂贵,已是名副其实的文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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