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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鬼婶

许未明几乎要呕吐出来,他想起以前听过一个鬼故事。故事的内容是:有人在小店吃鸡爪,那鸡爪味道特别鲜美,回味无穷。那人想知道鸡爪是怎么做出来的,于是他跑去厨房偷看,却看到老板砧板上放着的是人的手掌……

想到这个故事,许未明连忙放下鸡翅。

大毛见许未明拿起鸡翅比划片刻,却又不吃,不由得奇怪道:“搞什么?你怎么不吃?”许未明指着那爪子,问大毛:“这是什么?”大毛白了他一眼:“鸡翅啊。”

许未明点点头,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在大毛看来,这是鸡翅;在他许未明眼里,这是人手。这爪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吃,于是他捏起这两根竹签,笑着说:“这鸡翅挺香的,我最喜欢的就是蜂蜜鸡……啊!”他手一抖,那两根鸡翅“啪”地掉在了地上。

大毛眼见那香喷喷,金灿灿的鸡翅膀掉在了地上,还一掉就是一双,顿时心痛得无以复加。他连忙捡起那鸡翅,鸡翅本就多油腻,容易沾灰,加上这小店人来人往脚步杂,地板也很不干净,所以那一对鸡翅显然是不能吃了。

许未明抢过鸡翅,自责道:“都是我太不小心,这鸡翅就扔了吧。”说完,把鸡翅扔进了垃圾盘里。

“唉!”大毛叹了一口气,还在心疼他的鸡翅:“八块钱啊!”

许未明忙道:“还有那么多呢,吃点别的。”

大毛只得拿起另外一支竹签,许未明却压下他的手,“不忙吃,咱们先干一杯。”他隐隐觉得既然这只鸡翅是人手,那么其他的鸡翅就算没有问题,那做这鸡翅的老板也是有问题的,恐怕此地不宜久留!

大毛依言,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又给许未明盛上,二人仰面喝下。

放下酒杯,许未明忽然脸色一变,“哎哟,肚子疼!”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啊,明哥你怎么了?”大毛看许未明那痛苦的表情,被吓了一跳。

许未明呲牙咧嘴地道:“难道这毛豆有问题?我怎么肚子那么疼!”大毛怔了怔,忽然反应过来,“明哥我记得你什么都没吃啊,你就光喝酒来着!再说了,我吃了不少毛豆,怎么就没事呢?”

许未明一看自己的谎言被戳穿,忙改口道:“那可能是……酒喝多了,胃疼……哎哟,哎哟,不行了,我要去一趟厕所。”其实胃疼的表现并不是去厕所,但是许未明不善于撒谎,他可没有凌奕那般轻车熟路,所以他只好随口胡诌。幸好大毛情急之下也分辨不出他的漏洞,只得万般不舍地朝香喷喷的还散发着热气的鸡翅看了一眼,扶着许未明走出去。

走到小店门口,刚好老板娘正要走入,二人差点和她撞了个满怀。许未明凝神一看,只见这老板娘一张脸铁青铁青,没半点血色,表情凶狠,泛出死人才有的青光。许未明心里咯噔一下,这样的鬼脸在电视里经常见到。若是以前的他看到这景象,肯定吓得大叫起来,但是经历了许多惊恐历程,他的胆子已经今非昔比了。他虽然心里也有些害怕,但完全可以不动声色地继续捂着肚子跑开。

至于大毛,他看到就完全是一张和蔼的,笑嘻嘻的脸,所以他还对老板娘抱歉地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小店外,那老板见客人出来,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许未明一脸吃坏了肚子的表情,便转回去继续烤鸡翅。老板没觉得古怪,许未明却发现了骇人的一幕:那老板握着蘸料刷的左手竟然是一截白骨!

当初他走进小店的时候,低着头黯然伤神,满脑子都是梁佩佩,自然没有注意这一对怪异的夫妻,所以就这么上了贼船。不过好在他发现及时,如今已经证实这一对夫妻不是正常人,那么就该全身而退才是。

未免打草惊蛇,他也不再去看那老板和老板娘,抓着大毛快步离开烤翅店。

大毛见许未明越走越快,完全不像肚子疼的样子,不由得皱起眉头瞄了许未明一眼。许未明见自己已经离开烤翅店六七十米远,便把真相说了出来,“大毛,那卖烤翅的夫妻,可能是不是人!”

大毛“哈”地一声,发出不可思议的笑声,“明哥,你喝醉了!”许未明正色道:“刚才我扔掉的鸡翅,其实是人的手掌!至于那烤鸡翅的老板,左手上没有肉,全是白骨!”大毛嗤笑一声,心想这许未明受了情伤,脑子都有点糊涂了,“你看错啦。我敢打包票,那些……”大毛正说着,忽然一只手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大毛一回头,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难道是许未明拍的?于是他给了许未明一拳,“你拍我干啥!”却见许未明的左手正捂着肚子,右手则放在大腿旁边。大毛自己也怔住了。

许未明感到背后一股冷气,不由得回头一看,差点吓得魂都飞了。原来那脸色铁青铁青的老板娘,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自己的鼻尖都差点撞上她的鼻尖。

“快跑!”许未明一把拉起大毛,拔腿就跑。大毛不明就里,但从许未明的表情里可以看出,身后有及其骇人的东西。

二人箭步如飞,转眼就跑了十几米,但许未明微微回头,用余光往后看的时候,那老板娘总是紧紧地跟着。她似乎没有脚,就这么忽悠悠地飘过来的。

转眼间,二人已经跑到了霓虹闪烁的南门巷子口,此处正是车辆进出,人流繁杂之地。为了躲避车辆,他们不由得慢下脚步,更不可能甩开那老板娘了。

只听大毛不时嚷嚷,“哎哟,怎么有人戳我的腰眼!”“哎哟有人摸我的脸!”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他身上胡摸乱蹭,他却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摸不着。这大毛本就是一高高壮壮的男生,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痘,一般人也不会对他有兴趣。偏偏他这一大老爷们在街头大叫什么“有人摸我脸”,表情还极其惊惧,不由得引来路人频频回头,指指点点。

原来,鬼大婶收拾盘子的时候,发现那一对人的手掌被扔进了垃圾盘子里,回想起许未明捂着肚子的表情,她越发觉得不对劲。于是便追了出来,跟在二人身后。她暂时还没伤害二人的意思,只是像猫抓耗子一般戏弄着猎物,等到人少的地方,再出手取了二人性命。

作为弱者,许未明又能怎么办?他只得拉着大毛挤进人群,试图借助人流的阳气逼走老板娘,但那老板娘根本不为所惧。

好不容易挤进宽阔的大路,这回大毛主动想逃跑,却被许未明不动声色地拉住了,去到人越少的地方越不安全。许未明右手偷偷放进裤兜里,取了一张无名女孩赠送给自己的符纸,慢悠悠回过头,但见那大婶依旧从容不迫地跟在身后。许未明对那鬼大婶挑了挑眉毛,露出极具魅力的微笑。他本是个混血儿,轮廓俊美,神态忧郁,这一笑如同久雨初停,云空放晴,一般的女孩恐怕都抵御不住。

那鬼大婶虽然是个鬼,但好歹是个女鬼,生前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头一次看到长得那么帅的男人对自己放电,倒也呆住了。说时迟,那时快,许未明右手闪电般从口袋里探出,倏忽一下就把符纸贴在了鬼大婶的额头上。

“啊!”地一声,那鬼大婶全身泛出了一般人看不到的金光,许未明趁机一拳击在她小腹上,那鬼大婶吃痛,怒吼了一声。刚才那一拳,可是扎扎实实地打中了她的要害,鬼怪果然在符纸的作用下变弱了!

虽然使用了阴险的“美男计”,但生死关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许未明对大毛说道:“一会谁打你,你就照着那方向打回去,我包你能打中!”话音刚落,那鬼大婶“呜”地一下扑了上来,许未明往旁边一闪,同时回腿扫下她下盘。这个动作梁佩佩曾经演示给他看过,所以他凭着记忆,竟然使了出来!

那鬼大婶只不过仗着自己是个幽灵,才敢干伤天害理的事,如今她被削弱成正常人,哪里是许未明和大毛的对手。大毛学着许未明的样子,朝空气中胡踢乱打,竟然也能打中那鬼大婶。他一边打,一边发出惊奇的叫声,“我打中的是什么?”

当然,在路人眼里,他们看到的是两个年轻人对着空气拳打脚踢,着实滑稽,于是来了一群好奇的围观者,津津有味地看着二人的街头表演。

在许未明眼里却是凶险无比。由于大毛看不到鬼怪,所以拳脚偏差很大,不过好在他拳脚不停,那鬼怪也不敢近他的身,便多半朝许未明扑来。许未明毕竟没有学过武术,还是有些笨手笨脚,不一会儿便被鬼大婶抓了好几下,手臂上多了几条深深的血痕。

此刻鬼大婶站在大毛的右边,作势要扑上去,而大毛还不知道所以然地对着前方空气踢打,许未明忙提醒他:“小心右边!”大毛愣了一下,往右边挥出几拳,那鬼大婶身形一闪,倏忽地就到了左边,对着大毛的空隙抓下。

许未明连忙来了个围魏救赵,朝鬼大婶攻去。

鬼大婶似乎早就算准了这一招,她侧头一偏,手掌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弯了过来,狠狠地掐住了许未明的脖子!双手发力,许未明只觉得喉咙一阵涩痛,气无法上喘,胸口窒息,几乎要晕过去。

那鬼大婶嘴角勾起恶毒的笑容,她纵横人间几年,还没有被这么痛扁过!如果没有眼前这碍事的小子,恐怕她早已得手!于是手上加力,只掐的许未明上气不接下气。许未明痛苦地咳嗽两声,使劲去掰开鬼大声的手,但窒息情况下的许未明又有什么力气?眼看自己就要被掐晕过去。

大毛看到情况不对,许未明竟然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他顿时领悟是鬼大婶在作祟。偏偏他看不到鬼怪,不知道鬼大婶站在哪里。管他呢,兄弟快要不行了,还想那么多?大毛抬起右手肘子,狠狠往许未明眼前的空气撞去。

“咚”地一下,大毛的去势极准,正好捅在了鬼大婶的太阳穴上。他这一撞,用尽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直撞得那鬼大婶大脑剧痛,眼前发黑,手一松就瘫倒在地。

“咳咳。”许未明一得自由,忙不迭地咳起来。大毛连忙迎上来,帮助哥们拍胸打背。

“别、别管我,快看看她死了没?”许未明指着地上那具鬼大婶的身躯。却见大毛怔怔地望着地面,这才想起来他看不到鬼怪。许未明蹲下身子,忍着恶心翻过鬼大婶的身体,但见她的面部正在慢慢地凹陷下去。许未明怔了怔,这过程就像是她的脸变成了一滩烂泥,接着慢慢融化扩散开来。接着她的身体冒出一阵黑烟,慢慢地消散了。

原来大毛用尽了浑身力量,正好撞在鬼大婶的太阳穴上。这无疑是致命的一击!也多亏他瞎猫逮住了死耗子,就这么误打误撞竟然把鬼大婶给消灭了。

人死了以后可能会变成鬼,鬼死了以后变成什么呢?许未明不知道了,他的通灵眼没法看到更多的东西。

不过脱险了,总该是值得庆幸的。

周围的人群见二人停了下来,自知好戏结束,便又慢慢散去,一面走还一面讨论他二人是否神经病。

“那女鬼终于死了。”许未明摸着脖子说道。

由于鬼大婶掐的太过卖力,以至于许未明现在的脖子也在隐隐生疼。

大毛这下终于相信了许未明的话,他骇然道:“明哥,你能看见鬼怪?”许未明见事情无法隐瞒,只得把早上老乞丐拍了自己一掌的经历说出来。当然,鬼医院里遇到女孩的事以及和梁佩佩的争执误会,他都只字不提。

大毛瞪大了眼睛,嘴张得老大,“啊,还有这样的事?那乞丐在哪?让他也拍我一掌吧!这简直是超能力啊!”许未明撇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了,小心晚上睡觉的时候,发现床头其实一直都有个婆婆在看着你……”说完自己都觉得背脊发凉了。大毛一听,想想也是,只得嘿然一笑。

许未明想了想,“咱们回去上自习吧,被这女鬼搅得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了。”大毛连连点头,想起那恐怖的南门巷子,再也没有进去的勇气。正要往回走,却想到了什么,他失声叫道:“明哥,咱们把那鬼老板的老婆杀了,他会不会来找我们报仇啊?”许未明心里“咯噔”一下,他当时只想着摆脱这凶恶的女鬼,却忘了她还有一个鬼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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