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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腰胯痛二十六

戴人女僮,冬间自途来,面赤如火,至HT,病腰胯大痛,里急后重,痛则见鬼神。戴人曰∶此少阳经也,在身侧为相火。使服舟车丸经散,泻至数盆,病犹未瘥。人皆怪之,以为有祟。戴人大怒曰∶驴鬼也!复令调胃承气汤二两,加牵牛头末一两,同煎服之,大过数十行,约一、二缶,方舍其杖策。但发渴。戴人恣其饮水、西瓜、梨、柿等。戴人曰∶凡治火,莫如冰。水,天地之至阴也。约饮水一、二桶,犹觉微痛。戴人乃刺其阳陵穴,以伸其滞,足少阳胆经之穴也。自是方宁。女僮自言∶此病每一岁须泻五、七次,今年不曾泻,故如是也。常仲明悟其言,以身有湿病,故一岁亦泻十余行,病始已。此可与智者言,难与愚者论也。

狂二十七

一叟,年六十,值徭役烦扰,而暴发狂,口鼻觉如虫行,两手爬搔,数年不已。

戴人诊其两手脉,皆洪大如 绳。断之曰∶口为飞门,胃为贲门。曰∶口者,胃之上源也,鼻者,足阳明经起于鼻交 之中,旁纳太阳,下循鼻柱,交人中,环唇下,交承浆,故其病如是。夫徭役烦扰,便属火化。火乘阳明经,故发狂。故《经》言∶阳明之病,登高而歌,弃衣而走,骂詈不避亲疏。又况肝主谋,胆主决。徭役迫遽,则财不能支,则肝屡谋而胆屡不能决。屈无所伸,怒无所泄,心火磅因礴,遂乘阳明经。然胃本属土,而肝属木,胆属相火,火随木气而入胃,故暴发狂。乃命置燠室中,涌而汗出,如此三次,《内经》曰∶木郁则达之,火郁则发之。良谓此也。又以调胃承气汤半斤,用水五升,煎半沸,分作三服,大下二十行,血水与瘀血相杂而下数升,取之乃康。以通圣散调其后矣。

痰厥二十八

一夫病痰厥不知人,牙关紧急,诸药不能下,候死而已。戴人见之,问侍病者∶口中曾有涎否?曰∶有。戴人先以防风、藜芦煎汤,调瓜蒂末灌之。口中不能下,乃取长蛤甲磨去刃,以纸裹其尖,灌于右鼻窍中, 然下咽有声。后灌其左窍亦然。戴人曰∶可治矣。良久涎不出。遂以砒石一钱,又投之鼻中。忽偃然仰面,似觉有痛,斯须吐哕,吐胶涎数升,颇腥。砒石寻常勿用,以其病大,非如此莫能动。然无瓜蒂,亦不可便用,宜消息之。大凡中风涎塞,往往只断为风,专求风药,灵宝、至宝,误人多矣。刘河间治风,舍风不论,先论二火,故令将此法实于火形中。

滑泄干呕二十九

麻先生妻,当七月间,病脏腑滑泄。以祛湿降火之药治之,少愈。后腹胀及乳痛,状如吹乳,痛重壮热,面如渥丹,寒热往来,嗌干呕逆,胸胁痛不能转侧,耳鸣,食不可下,又复泻。余欲泻其火,脏腑已滑数日矣;欲以温剂止痢,又禁上焦已热。实不得其法。

使人就诸葛寺,礼请戴人。比及戴人至,因检刘河间方,惟益元散正对此证,能降火解表,止渴利小便,定利安神。以青黛、薄荷末,调二升,置之枕右,使作数次服之。夜半遍身冷汗如洗。元觉足冷如冰,至此足大暖,头顿轻,肌凉痛减,呕定痢止。及戴人至,余告之已解。

戴人曰∶益元固宜。此是少阳证也,能使人寒热遍剧,他经纵有寒热,亦不至甚,既热而有痢,不欲再下,何不以黄连解毒汤服之?乃令诊脉。戴人曰∶娘子病来,心常欲痛哭为快否?妇曰∶欲如此,余亦不知所谓。戴人曰∶少阳相火,凌烁肺金,金受屈制,无所投告。肺主悲,但欲痛哭而为快也。麻先生曰∶余家诸亲,无不敬服。脉初洪数有力,自服益元散后已半,又闻戴人之言,使以当归、芍药,以解毒汤中数味服之,大瘥矣。

笑不止三十

戴人路经古亳,逢一妇,病喜笑不止,已半年矣。众医治者,皆无药术矣。求治于戴人。戴人曰∶此易治也。以沧盐成块者二两,余用火烧令通赤,放冷研细;以河水一大碗,同煎至三、五沸,放温分三次啜之;以钗探于咽中,吐出热痰五升;次服大剂黄连解毒汤是也。不数日而笑定矣。《内经》曰∶神有余者,笑不休。此所谓神者,心火是也。火得风而成焰,故笑之象也。五行之中,惟火有笑矣。

隔食中满三十一

遂平李官人妻,病咽中如物塞,食不下,中满,他医治之不效。戴人诊其脉曰∶此痰隔也。《内经》曰∶三阳结为隔。王启玄又曰∶格阳云阳盛之极,故食格拒而不入。先以通经散,越其一半;后以舟车丸下之,凡三次,食已下;又以瓜蒂散再越之,健啖如昔日矣。

目盲三十二

戴人女僮至西华,目忽暴盲不见物。戴人曰∶此相火也。太阳阳明,气血俱盛。

乃刺其鼻中攒竺穴与顶前五穴,大出血,目立明。

小儿悲哭不止三十三

夫小儿悲哭,弥日不休,两手脉弦而紧。戴人曰∶心火甚而乘肺,肺不受其屈,故哭。肺主悲。王太仆云∶心烁则痛甚。故烁甚悲亦甚。今浴以温汤,渍形以为汗也。肺主皮毛,汗出则肺热散矣。浴止而啼亦止。乃命服凉膈散加当归、桔梗,以竹叶、生姜、朴硝同煎服,泻膈中之邪热。

小儿手足搐搦三十四

李氏一小儿,病手足搐搦,以示戴人。戴人曰∶心火胜也,勿持捉其手,当从搐搦。此由乳母保抱太极所致。乃令扫净地以水洒之,干,令复洒之,令极湿;俯卧儿于地上,良久,浑身转侧,泥 皆满;仍以水洗之,少顷而瘥矣。

目赤三十五

李民范,目常赤。至戊子年火运,君火司天。其年病目者,往往暴盲,运火炎烈故也。民范是年目大发,遂遇戴人,以瓜蒂散涌之,赤立消。不数日,又大发。其病之来也,先以左目内 ,赤发牵睛,状如铺麻,左之右。次锐 发,亦左之右。赤贯瞳子,再涌之又退。凡五次,交亦五次,皆涌。又刺其手中出血及头上鼻中皆出血,上下中外皆夺,方能战退。然不敢观书及见日。张云∶当候秋凉再攻则愈。火方旺而在皮肤,虽攻其里无益也。

秋凉则热渐入里,方可擒也。惟宜暗处闭目,以养其神水。暗与静属水,明与动属火,所以不宜见日也。盖民范因初愈后,曾冒暑出门,故痛连发不愈。如此涌泄之后,不可常攻。使服黍粘子以退翳,方在别集中矣。

热形

沙石淋三十六

酒监房善良之子,年十三,病沙石淋,已九年矣。初因疮疹余毒不出,作便血。

或告之,令服太白散。稍止后,又因积热未退,变成淋闭。每发则见鬼神,号则惊邻。适戴人客邓墙寺,以此病请。戴人曰∶诸医作肾与小肠病者,非也。《灵枢》言∶足厥阴肝之经,病遗溺闭癃。闭为小溲不行,癃为淋沥也。此乙木之病,非小肠与肾也。木为所抑,火来乘之,故热在脬中。下焦为之约,结成沙石,如汤瓶煎炼日久,熬成汤碱。今夫羊豕之脬,吹气令满,常不能透,岂真有沙石而能漏者邪?以此知前人所说,服五石丸散而致者,恐未尽然。《内经》曰∶木郁则达之。先以瓜蒂散越之,次以八正散,加汤碱等分顿啜之,其沙石自化而下。

又屈村张氏小儿,年十四岁,病约一年半矣。得之麦秋,发则小肠大痛,至握其 ,跳跃旋转,号呼不已;小溲数日不能下,下则成沙石;大便秘涩,****脱出一、二寸。诸医莫能治。闻戴人在朱葛寺避暑,乃负其子而哀请戴人。戴人曰∶今日治,今日效。时日在辰巳间矣。以调胃承气仅一两,加牵牛头末三钱,汲河水煎之,令作三、五度咽之;又服苦末丸,如芥子许六十粒。日加晡,上涌下泄,一时齐出,有脓有血。涌泻既觉定,令饮新汲水一大盏,小溲已利一、二次矣。是夜,凡饮新水二、三十遍,病去九分,只哭一次。明日困卧如醉,自晨至暮,猛然起走索食,与母歌笑自得,顿释所苦。继与太白散、八正散等调,一日太瘥。恐暑天失所养,留五日而归。戴人曰∶此下焦约也。不吐不下,则下焦何以开?不令饮水,则小溲何以利?大抵源清则流清者是也。

又柏亭刘十三之子,年六岁,病沙石淋。戴人以苦剂三涌之,以益肾散三下之,立愈。

膏淋三十七

鹿邑一阀阅家,有子二十三岁,病膏淋三年矣。乡中医不能治。往京师遍访,多作虚损,补以温燥,灼以针艾,无少减。闻戴人侨居HT,见戴人。曰∶惑蛊之疾也,亦曰白淫。实由少腹冤热,非虚也。可以涌以泄。其人以时暑,惮其法峻,不决者三日。浮屠一僧曰∶予以有暑病,近觉头痛。戴人曰∶亦可涌。愿与君同之,毋畏也。于是涌痰三升,色如黑矾汁,内有死血并黄绿水。又泻积秽数行,寻觉病去。方其来时,面无人色,及治毕,次日面如醉。戴人虑其暑月路远,又处数方,使归以自备云。

二阳病三十八

常仲明病寒热往来,时咳一、二声,面黄无力,懒思饮食,夜多寝汗,日渐瘦削。诸医作虚损治之,用二十四味烧肝散、鹿茸、牛膝,补养二年,口中痰出,下部转虚。戴人断之曰∶上实也。先以涌剂吐痰二、三升,次以柴胡饮子,降火益水,不月余复旧。此证名何?乃《内经》中曰二阳病也。二阳之病发心脾,不得隐曲。心受之,则血不流,故女子不月;脾受之,则味不化,故男子少精,此二证名异而实合。仲明之病,味不化也。

小儿面上赤肿三十九

黄氏小儿,面赤肿,两目不开。戴人以针刺轻砭之,除两目尖外,乱刺数十针,出血三次乃愈。此法人多不肯从,必欲治病,不可谨护。

头热痛四十

丹霞僧,病头痛,常居暗室,不敢见明。其头热痛,以布环其头上,置冰于其中,日易数次,热不能已。诸医莫识其证。求见戴人。戴人曰∶此三阳蓄热故也。乃置炭火于暖室中,出汗涌吐,三法并行,七日方愈。僧顾从者曰∶此神仙手也。

劳嗽四十一

口镇一男子,年二十余岁,病劳嗽数年,其声欲出不出。戴人问曰∶曾服否?其人曰∶家贫,未尝服药。戴人曰∶年壮不妄服药者易治。先以苦剂涌之,次以舟车、浚川大下之,更服重剂,果瘥。

一田夫,病劳嗽,一涌一泄,已减大半;次服人参补肺汤,临卧更服槟榔丸以进食。

又东门高三郎,病嗽一年半,耳鸣三月矣。嗽脓血,面多黑点,身表俱热,喉中不能发声。戴人曰∶嗽之源,心火之胜也。秋伤于湿,冬生咳嗽。冬水既旺,水湿相接,隔绝于心火,火不下降,反而炎上。肺金被烁,发而为嗽。金烁既久,声反不发。医者补肺肾,皆非也。戴人令先备西瓜、冰、雪等物,其次用涌泄之法,又服去湿之药,病日已矣。

劳嗽咯血四十二

阳刘氏一男子,年二十余岁,病劳嗽血吐唾,粘臭不可闻。秋冬少缓,春夏则甚,寒热往来,日晡发作,状如疟,寝汗如水。累服麻黄根、败蒲扇止汗,汗自若也。又服宁神散、宁肺散止嗽,嗽自若也。戴人先以独圣散涌其痰,状如鸡黄,汗随涌出,昏愦三日不省。时时饮以凉水,精神稍开,饮食加进。又与人参半夏丸、桂苓甘露散服之,不经数日乃愈。

吐血四十三

岳八郎,常日嗜酒,偶大饮醉,吐血近一年,身黄如橘,昏愦发作,数日不省,浆粥不下,强直如厥,两手脉皆沉细。戴人视之曰∶脉沉细者,病在里也,中有积聚。

用舟车丸百余粒,浚川散五、六钱,大下十余行,状若葵菜汁,中燥粪,气秽异常。忽开两目,伸挽问左右曰∶我缘何至此?左右曰∶你吐血后数日不省,得戴人治之乃醒。自是五、六日必以泻,凡四、五次,其血方止,但时咳一、二声,潮热未退。以凉膈散加桔梗、当归,各秤二两,水一大盂,加老竹叶,入蜜少许,同煎去滓,时时呷之,间与人参白虎汤,不一月复故。

呕血四十四

棠溪李民范,初病嗽血。戴人以调胃汤一两,加当归使服之,不动。再以舟车丸五、六十粒,过三、四行,又呕血一碗。若庸工则必疑。不再宿,又与舟车丸百余粒,通经散三、四钱,大下之,过十余行,已愈过半。仍以黄连解毒汤,加当归煎服之,次以草茎鼻中出血半升。临晚,又用益肾散,利数行乃愈。

因药燥热四十五

高烁巡检之子八岁,病热。医者皆为伤冷治之,以热药攻矣。欲饮水,水禁而不与。内水涸竭,烦躁转生,前后皆闭,口鼻俱干,寒热往来,嗽咳时作,遍身无汗。又欲灸。适遇戴人。戴人责其母曰∶重 浓被,暖炕红炉,儿已不胜其热矣,尚可灸乎?其母谢以不明。戴人令先服人参柴胡饮子,连进数服,下烂鱼肠之类,臭气异常。渴欲饮水,听其所欲,冰雪凉水,连进数杯。节次又下三、四十行,大热方去。又与牛黄通膈丸,复下十余行,儿方大痊。前后约五十余行,略无所困,冰雪水饮至一斛。向灸之,当何如哉?

肺痈四十六

武阳仇天祥之子,病发寒热。诸医作骨蒸劳治之,半年病愈甚。以礼来聘戴人。

戴人往视之。诊其两手脉,尺寸皆潮于关,关脉独大。戴人曰∶痈象也。问其乳媪∶曾有痛处否?乳媪曰∶无。戴人令儿去衣,举其两手,观其两胁下,右胁稍高。戴人以手侧按之,儿移身乃避之,按其左胁则不避。戴人曰∶此肺部有痈也,非肺痈也。若肺痈已吐脓矣。此不可动,止可以药托其里,以待自破。家人皆疑之,不以为然。服药三日,右胁有三点赤色。戴人连辞云∶此儿之病,若早治者,谈笑可已,今已失之迟。然破之后,方验其生死矣。若脓破黄赤白者生也,脓青黑者死也。遂辞而去,私告天祥之友李简之曰必有一证也。其证乃死矣,肺死于巳。至期而头眩不举,不数日而死也。其父曰∶群医治之,断为骨蒸证。戴人独言其肺有痈也。心终疑之。及其死,家人辈以火焚其棺。既燃,天祥以杖破其胁下,果出青黑脓一碗。天祥仰天哭曰∶诸医误杀吾儿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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