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翼喊了张风进去,坐下后道:“那薛礼近几日在牢里怎么样?”
张锋陪笑道:“这小子被王瘸子和赵钱修理过几次,老实得很。”
萧翼道:“昨晚你拿来的薛礼的供状,漏洞不少,恐怕不是薛礼所供认的吧?”张锋笑着点点头,默认了。
萧翼道:“那个王程志呢?你能控制吗?”
张锋道:“此人胆小如鼠,还贪婪好色,属下保证他不会出事情。”
萧翼点点头:“夜长梦多,等会升堂,你将所有证据都准备好,这次必须致薛礼于死地,否则案子闹到了州里,就不好办了!”
不说两人再次计议,却说薛礼自从进了大牢,手足都被绑死,那王瘸子和赵钱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拳打脚踢,咒骂一番。薛礼本来就被张锋殴打,如今几次被王瘸子和赵钱折磨,鼻青脸肿,遍体鳞伤,左手腕关节也错位,惨不忍睹。好在那牢头老汉待他不错,不但帮他给雨薇传话,平时也多加照顾,偷偷帮着上点伤药,每次多给一碗饭之类,薛礼对这老头感激不已。
今日还在昏昏沉沉中,忽然听到外面鼓响,正在疑惑,牢头老汉过来笑道:“你那乔家娘子真是不赖!竟然为了让县尊大人开堂审问你的案子,自愿击鼓鸣冤,被打了十大板!不过你总算有机会当堂辩解,洗刷冤屈了。”
薛礼听了才知道原来此时击鼓鸣冤还要挨打,心疼雨薇,又万分感激,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老汉道:“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动不动流泪!如今这世道,没有权势,还不是被人揉搓!小伙子,要是真能出去了,努力弄个功名在身,才是正道啊!”
薛礼闻言猛然一惊,是啊,自己不再是前世那个整天在办公室里上网玩耍的少年,到了这大唐,无权无势,想安心做个小老百姓难!如今现实比人强,自己只有努力攀登,手握权柄,才能实现自己的英雄梦!才能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上好日子!老头的话如同当头棒喝,打醒了薛礼,这一刻起,薛礼心中有了明确的目标!很多年后,薛礼和妻子们闲谈时,多次说起,要不是这次事件,自己恐怕还成不了大唐第一大将军,赫赫有名的白衣战神。
不久,果然见那王瘸子和赵钱前来,赵钱打开牢门,阴笑道:“你这贼小子,竟然有那么漂亮的娘子为你伸冤,老子都羡慕的很!出来吧,大人升堂了,要公开审你!”一把拽出薛礼,和王瘸子一边一人,拖了薛礼向大堂走去。
围观人群见到薛礼带到了,都喧哗起来。雨薇和眉儿看到薛礼满身伤痕,蓬头垢面,精神不振,都心痛的满脸泪痕。薛礼被拖进来,见了雨薇,强自笑道:“难为你了!”
雨薇忍住泪水:“你受苦了!眉儿也来了!”
柳眉儿上前一步,呆呆的看了会薛礼,扑上来抱着大哭不已,薛礼双手被绑着,只能用额头轻触眉儿,低声安慰。雨薇也上来,拉了薛礼的手臂,泪珠子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堂上萧翼见二女对薛礼情深,心里恼火,使个眼色,张锋上来,拉开二女喝道:“县尊大人要问案,你等在这大堂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二女虽被拉开,却和跪在地上的薛礼仍旧对视,眼中情意尽显。
萧翼见三人被拉开,清清嗓子,一拍惊堂木:“肃静!堂下所跪何人?家住何处?”
薛礼道:“小民薛礼,城外修村人。”
萧翼:“你可知你身犯何罪?”
薛礼:“小民不知!”
萧翼:“你持械杀害王寡妇,人证物证俱在,还敢抵赖!来人,给我打!”
雨薇惊道:“大人,还没问清楚,证据都没有,怎么就要打?大人断案不公!”围观众人也跟着起哄。
萧翼压下怒气:“好,你要看证据,本官就给你看!张锋!”张锋答应一声,捧着一只盘子走上前来,上面赫然正是当夜赵钱进了王寡妇屋里,出来后‘找到的’凶器,盘子边上还有几张纸,张锋将盘子放到萧翼案头,低声说了几句。
萧翼又一拍惊堂木:“大胆薛礼,还不认罪!这里有你杀人的凶器和你自己的供状,还有几个证人的证言,还敢抵赖!”一摆手,张锋上前捧着盘子走到外面人群前,展示了一番。
等张锋展示完‘证据’,萧翼道:“来呀,传证人!”从后堂走出来三个人,正是王风家附近的街坊。
王风见了这几人,惊讶道:“李大叔,李大婶,还有刘大爷,你们来作证人的?”
三人看见王风,有些慌乱,点点头,低下头不敢看王风和薛礼几人。
萧翼温言道:“李老汉,你就住在王家隔壁,你先详细说说初五夜间看到了什么。”
李老头抬起头,怯怯的道:“启禀大老爷,初五那天晚上,小老儿从屋里出来,在外面打水,看见一个黑影闪进王家,好像就是薛礼,不久就听到里面一声惨叫,再以后张捕头就带人进去抓了薛礼。”其他两个老家伙,说的几乎一模一样。薛礼听的目瞪口呆,都忘记反驳了。
萧翼听完,也不顾证言漏洞百出,一拍惊堂木就要宣判。雨薇见势不妙,高声喊道:“大人且慢!我等还有证人,证明薛礼是被冤枉的!”
萧翼大为不悦:“你这女子,如今证据确凿,你那证人,就不需要传来问话了吧!”回头怒瞪张锋,低声道:“不是说没事吗,怎么又出来了证人?”张锋也摇摇头,示意不知道。外面围观的人群见又有好戏看,都起哄让传证人上堂问话。
王风喊道:“大人,小民是苦主,自然希望找到真凶,还望大人准许,传证人来问话,雨薇和柳眉儿也苦求萧翼传证人来。萧翼无奈,只好答应,令雨薇传来证人说话。
雨薇向王风点点头,王风挤开人群,将翠儿带过来。薛礼看见翠儿,眼中一片恼怒,雨薇见了,急忙上前拉着薛礼衣襟,小声说了翠儿是证人。
翠儿进来后看见薛礼,眼中怜惜心痛之色一闪,对薛礼凄然一笑,跪在旁边,看着薛礼,薛礼尽管很愤怒翠儿陷害自己,如今见她举止奇怪,也不好发作,只是不理会。
萧翼以目示意张锋,证人是何人,张锋低声道:“这女子是乔雨薇的随身侍女,王程志曾经保证此女不出问题的!如今看来,有些不妙,大人不妨快些问完,就说她胡说八道,直接宣判!”萧翼点点头,向翠儿问道:“你这女子是何人?”
翠儿眼中只有薛礼,只痴痴地望着薛礼身上的伤,两行泪珠悄然滚落,也没听到萧翼问话。萧翼很是恼火,提高声音再问了一次。雨薇拉拉翠儿,示意萧翼在问话。
翠儿转过来看着萧翼,猛然嚎啕大哭:“大老爷,薛礼是冤枉的,都是奴婢陷害他,引诱他去了王风家,这事都是那王程志威胁我干的!那王程志先污了奴婢身子,又用小姐和薛礼性命要挟,奴婢不得不答应陷害薛礼!大老爷明察啊!”
萧翼不防翠儿上来就是这一大段,指明了王程志是主谋,如此查下去,最后岂不是要牵出张锋和自己?不敢再让翠儿多说,厉声喝道:“你这女子,胡说八道之极!本官岂能听信你这疯子所言!来人,乱棍打出去!薛礼杀人证据确凿,罪大恶极本官判绝三日后斩首,不需等待秋决!”几个衙役应声走过来。
翠儿哭求道:“奴婢没有乱说,大老爷明鉴,还薛礼清白啊!”雨薇,柳眉儿早就泪流满面,雨薇高声骂道:“你这昏官!如此草菅人命,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就不怕遭报应吗!”
萧翼大怒:“你这贱人!本官看在你爹面子上,三番五次回护于你,竟如此不知好歹!来人啊,将这两名女子也打出去!”
薛礼本来跪在地上,听说要将雨薇和眉儿也打出去,怒气冲天,一跃而起,双手用力,绳索立断!劈手夺过一个衙役的棍子,大喝一声:“你这混蛋!竟敢如此胡乱判案!我薛礼今天就要看看,谁敢拿人!”
萧翼知道薛礼身怀武艺,有些惊慌:“大胆薛礼!竟敢咆哮公堂,袭击公差!来人啦,给我拿下,生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