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和李恪刚刚回宫,一名侍女来告诉说长孙皇后让她一回来就过去,有话要说。长乐笑道:“三哥,那我去了,你回去早些歇息啊!”
李恪自顾大笑道:“再来三碗!嘿嘿!”侍卫要上去扶,被一把打掉手,摇摇晃晃回去了。长乐笑着摇摇头,向立政殿走去。
进了立政殿,李世民夫妇正在和长孙无忌笑着说话,见长乐回来了,长孙皇后笑道:“丽质回来了啊,和你三哥去哪玩了?”
长乐上前先对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行过礼,这才对长孙无忌躬身一礼,长孙无忌急忙起身:“怎敢劳驾公主大礼,老臣不敢当!”
李世民笑道:“你是她舅父,又是在家里没有外人,怎么不敢当了?”
长乐坐在长孙皇后身边,笑问道:“母后传我来有什么事吗?”
长孙无忌道:“天色不早了,臣先告退。”李世民点点头,让人送出宫去。
长孙皇后这才笑道:“刚才你舅父过来,向你父皇提出想要让你下嫁我那侄子长孙冲。你有什么想法吗?”
长乐闻听脸色苍白:“女儿年纪尚小,暂时还不想嫁人,母后明鉴!”
李世民笑道:“小什么啊!你母后十一岁就嫁给我了,还不是过得很好?”长乐只是摇头,坚决不答应。李世民夫妇无奈,只好让她下去休息。
长乐回到房间,心思难平,十分惶恐,生怕父皇母后将自己强行嫁人,担心之下,索性带了琉璃又向立政殿走去,准备向母后再求求情。走到殿门口,外面几个内侍见了长乐正要通报,长乐摆摆手示意噤声,正要进去,听见里面李世民正在说话,似乎又在说自己的事。低声喝道:“你们都退的远远的,不许偷听!”几名内侍慌忙退开,低头不语。
长乐凑近殿门,听到长孙皇后似乎在称赞长孙冲,李世民不时哈哈大笑,心里更是着急,推开殿门就冲了进去。李世民夫妇见长乐推门进来,满脸惊讶,这个女儿一直很乖的,更没做过失礼的事情,今天怎么会这样。
长乐上前,跪伏在地:“女儿不喜欢长孙冲,请父皇母后不要再提这事。”
长孙皇后笑道:“我那侄子虽然相貌一般,也算是忠厚老实,又是亲上加亲,哪里不好了?”长乐只是摇头不语。
李世民微笑道:“既然说不喜欢长孙冲,言下之意就是说有喜欢的人了?是谁?”长孙皇后也笑着等待长乐回话。
长乐忸怩半天,红着脸低声道:“父皇前几天不是见过嘛。”
李世民想了半晌,这才讶然道:“薛礼?”长乐低头不语。长孙皇后问起薛礼是谁,李世民笑着将前几天在楼观台之事告诉皇后。听说只是个县尉,还是来参加武举的,长孙皇后心中不悦,见父女俩都很高兴,又不好说什么。
李世民笑道:“这个少年很不错!文武双全,这事不着急,等他参加完武举再看!”
长乐喜道:“父皇答应了?”
李世民笑道:“朕说了等他参加完武举再说,要是拿了状元,可以商量!”长乐听李世民有松口的意思,心中高兴,行个礼回了自己房间。长孙皇后又仔细问起薛礼情况,李世民将自己知道的都仔细说了,浑然不觉一个内侍偷偷听了,不久出宫去了赵国公府。
赵国公后院,一个矮矮胖胖,看上去面色很和善的少年听完这内侍的传话,令人带下去领赏。回过头来已是一脸怒气,抄起一只茶杯砸到面前一个仆人头上,这仆人血流满面,却不敢去擦。少年捧起面前的酒坛,猛灌几口,深吸口气道:“去将齐王,岑长倩,褚一平等人找来!”那仆人这才敢擦掉鲜血,出去找人。岑长倩正是中书侍郎岑文本之子,褚一平则是褚遂良之子。,这个齐王却是李世民第五子李佑。
不久这几人先后来到,瘦高个李佑先笑道:“表兄,出了什么事,这么晚还找我们几个来?”岑长倩和褚一平也都看着这少年。
这少年正是长孙无忌之子,长孙皇后侄子长孙冲。长孙冲脸上怒色早就不见,笑道:“也没什么大事!有个人得罪了我一个朋友,想找几位来商量下找回场子!”这三人也都是纨绔子弟,这类事没少做,都笑起来。
李佑道:“还当是什么事!说吧,这人是谁,做什么的?”
长孙冲道:“这人叫做薛礼,来参加武举的。可能手上有些功夫,不可大意。”
褚一平笑道:“长孙兄放心!城南的崔瘸子前几天找到我们兄弟,说要在靠近皇城这边开座青楼,请我们帮忙。那天正在喝花酒,懒得搭理他,这事正好叫他出面,我们乐得看热闹!”
岑长倩笑道:“是啊,小事一桩,长孙兄改天看好戏就是。”长孙冲这才笑容满面,吩咐上了酒席,几人吆五喝六,大醉一场。
薛礼近几日一直在豪义坊呆着,几乎每天送一封信去家,对娘子们说说自己的情况和长安城风光,还和胡桐切磋几手,自己练练画戟。胡林见到薛礼竟然和皇子称兄道弟,态度更是恭敬,经常陪着出去逛逛,倒也乐得自在。这天午时正在楼上和胡桐说起近身格斗的招式,忍不住比划起来,胡林上来笑着说贵人来找。
下去一看正是长乐公主带着琉璃和几名侍卫,悄悄来找薛礼。薛礼赶紧让进来,问起李恪,长乐抿嘴一笑:“三哥上次喝的大醉,被杨妃娘娘禁足了,十天不许出来。”
薛礼笑道:“公主今天怎么自己出来了,很不安全,下次不要这样。”长乐含笑点点头,心里窃喜。胡桐和胡林上来拜见过长乐后,识趣的退下去。
俩人呆坐着半晌没人说话,琉璃看着俩人的呆样,扑哧一笑,长乐这才回过身来笑道:“闲坐无聊,不如我给你画幅画怎么样?”
薛礼讶然:“公主还会画画?”长乐给他个白眼,琉璃出去找了笔墨宣纸,长乐铺在桌上,端详一下薛礼,运笔如风,不久画上一个白衣青年,正在弯弓射雕,相貌竟然有八九成酷似薛礼。薛礼见了大喜,爱不释手,赶紧吹干墨迹,叫来胡林让拿去装裱好。
薛礼道:“没想到公主竟然精于丹青,这画画的真好!”
琉璃笑道:“我家公主可是和阎立本大师学过的呢。”薛礼闻言倒是吓了一跳,这阎立本也是巨匠级别的画家了。
长乐道:“难得出来,薛大哥陪我出去走走可好?”薛礼耐不住长乐的眼神,只得和她一起出了豪义坊,胡林笑着送出来,却没有跟上,回身对一个仆人说了句话,那仆人点头出去。
长乐深得李世民宠爱,所以倒是经常和父皇出宫玩耍,不过和一个青年男子一起逛街,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拘谨。好在薛礼不时说几个小笑话,活跃下气氛。俩人在西市到处闲逛,上次来这,李恪和薛礼拼酒,长乐没机会到处看看,这次一路走一路惊讶,看见好玩的好吃的,都让琉璃买下来,侍卫上来提着,不久就买了一大堆东西,大多是无用之物,薛礼见长乐兴致勃勃,也不阻拦,笑着跟在后面。
俩人不知不觉走出了西市,刚刚拐过一条街,忽然从四周涌出五六十个泼皮,手持棍棒,将薛礼和长乐团团围住。长乐只带了几个侍卫,赶紧散开护住公主。薛礼见对方人多势众,也有些担心,自己倒是不怕,就怕长乐受伤。对长乐一笑:“别怕!”长乐闻听,恍然又回到楼观台之时,脸色微红,低声道:“有薛大哥在,我不怕!”
薛礼跨前一步,抱拳道:“各位围住我等,是何居心?”
这群人一个为首的瘸子笑道:“你可是薛礼?”见薛礼点头,高声道:“兄弟们,这小子昨夜在桃花楼玩了姐儿,却不给钱,趁机溜了,今天被我等逮住,可要好好教训!”众泼皮轰然答应,就要上来。
薛礼怒道:“我昨夜何曾去了什么桃花楼!不要诬陷于我!”看着长乐,想要解释几句,长乐嫣然一笑,摇头示意自己不信。
那瘸子道:“兄弟们,不和这小子多说,给我打!”五六十人一起抄起棍棒,上来乱打。几个侍卫虽然精通武艺,无奈对方人太多,一时都被群殴,脱不开身。这瘸子亲自带了三十来人向薛礼冲过来,一时棍棒齐舞,薛礼护着长乐主仆,身上早着了几下。眼见一人又是一棍竟然冲琉璃而来,怒喝一声,右手将琉璃一把推开,左肘一架,这人手中一轻,棍子从中折断,不由得一呆。薛礼拦腰将他抓起,使劲向前一扔,立刻将几个泼皮砸成滚地葫芦。薛礼随手拾起一根齐眉棍,一跃而起,冲着为首的瘸子肩上砸去。瘸子举起棍子一挡,棍子卡擦一声被薛礼打断,余势不减,一下击打在瘸子手臂上,瘸子闷哼一声,向后就退。
薛礼收回齐眉棍,见几人一起扑上来,双手持棍用力横扫,一棍打在俩个泼皮腰上,这棍子明显看见瞬间变形,俩人向后就倒,爬不起来。薛礼一步踏前,左肘右拳分击另外二人,砰然一声将俩人击倒,也是倒地不起。其他泼皮见了,一时不敢上来。
那边几名侍卫已被打翻在地,数十名泼皮又一起围过来,瘸子使个眼色,这些人纷纷扔下棍棒,从怀中掏出短刃,逼了过来。薛礼手持齐眉棍,护着长乐主仆不断后退,猛然间瘸子一声低喝,率先持刀冲了过来。薛礼左右抵挡,还要顾及长乐主仆,手忙脚乱,左臂已被扎了一刀,好在入肉不深。
瘸子见薛礼处处护着长乐主仆,使个眼色,个泼皮竟然刀刀捅向长乐主仆,薛礼大怒,大喝一声,化拳为掌,闪电般斩在这几个泼皮手腕上,只听得一阵骨骼断裂声,几个泼皮扔了刀子,抱着手腕高声呼痛。这几人虽然手腕断折,却阻拦了薛礼一下,瘸子趁机一刀捅向长乐,薛礼眼看来不及阻拦,飞身跃起,左腿挡在长乐身前,瘸子这一刀狠狠扎进薛礼小腿,立即血流不停。
薛礼翻身起来,见长乐没事,怒视瘸子,踏步上前,正要动手,忽然一人大喊道:“谁敢动老赵的兄弟!俺赵大胆来了!”从四周迅速窜出来百余人,领头的正是勇金刚赵大胆,冲进人群,抓起人就重重扔在地上,瞬间连伤数人。
瘸子一愣,薛礼恼怒这人竟然对女子下手,见他一愣,也不客气,跨前一步猛然一拳击在瘸子肩头,紧接着右腿屈膝重重撞在瘸子胸前,瘸子被这一击击飞。倒在地上吐了几口血,赶紧爬起来对赵大胆笑道:“勇金刚,误会,误会了!”其他泼皮见对方人多,也都纷纷抛下利器,抱头蹲在地上,赵大胆的人过来,见有人动作慢了,都是劈头一棍打去。
赵大胆上前先不理会瘸子,见薛礼左腿流血不止,撕下衣襟正要包扎,见一个美貌少女取出块丝巾仔细给薛礼包扎,转身对瘸子道:“崔瘸子,你好大胆!竟敢围殴我家兄弟!”
崔瘸子擦擦嘴角血迹陪笑道:“真不知道这位是你兄弟,要是知道,小的哪敢啊!”
赵大胆怒道:“这人不但是我兄弟,还是胡老大的亲兄弟!你记着了?谁让你来的?”
崔瘸子赔笑道:“勇金刚,行内规矩你也知道,小的不能说啊!”
赵大胆挥手道:“滚吧!要是再有下次,长安城你就不必待了!”
崔瘸子赔笑作揖打拱,连地上的家伙都不要,带着众人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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