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青搞到两张电影票,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问她:“你从哪儿搞来的?”
她说:“我们俱乐部发的,有个人去不了多出了一张票。”
陈青青是英语俱乐部的,她们俱乐部经常会组织成员去看原声英文电影。
“好,我去。”
“那我们走吧。”
“现在?不是还有四个多小时才开场吗?”
“我们先出去逛逛,四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四个小时,你逛得了吗?”
“走吧。”陈青青说着把我拉走了。
在外面陪陈青青逛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担心纯属多余。看她逛得乐此不疲乐不思蜀的样子,别说四个小时,就是四十个小时她也没问题。在看衣服的时候虽然我说我不要买,可是依然被她拉去试穿衣服,并且还要接受她的评头论足。我不明白女生为何如此钟情于逛街,虽然有时候她们根本就不打算买,只是纯粹的逛。我觉得逛街其实是件体力活,感觉比踢足球满场飞奔还要累。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一点都不累。
逛了一圈下来陈青青一样东西也没买。
我说:“何必呢,到头来还不是什么也没买。”
陈青青说:“逛街是一种情趣,你不懂的。”脸上一副“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的表情,“而且逛街也是一种运动,还可以健身。”
原来如此,我想她的好身材就是这么逛出来的吧。
陈青青忽然板起脸来盯着我:“你是不是很情愿和我逛街?”
我忙说:“没有没有,逛街好啊,就像你说的,即使一种情趣又是一种运动。自从和你逛了街之后我腰了不酸了腿也不痛了,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儿!”
陈青青被我逗乐了,笑道:“口是心非,你这人真会耍嘴皮子,黑的都给说成白的。”然后她又一脸憧憬地说:“我以后要赚很多钱,买想买的统统都买下来。”
我问:“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陈青青反问:“难道你认为钱不重要吗?”
我说:“钱是重要,但是也不需要太多,够用就行。”
陈青青问:“什么才算够用?”
我想了想,说:“不愁吃不愁穿,病了不用四处举债,嗯,大概就这样子。”
陈青青说:“我跟你不一样,我希望钱越多越好。我不是拜金主义,我也不认同钱是万恶之源。相反,有了钱我们才有能力去做很多事。”
虽然陈青青的价值观和我的不尽相同,可是我承认她说的也有道理。
我问她:“那你以后打算干什么?”
陈青青自信地说:“创业,开公司。”
我不无惊讶的说:“哇塞,了不起。我还以为你以后准备去外企当白领呢。”
陈青青说:“当白领有什么好的,又累又不自由。看起来薪水挺高的,可是和老板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还不是照样被别人剥削。”
我说:“嗯,也是,与其被别人剥削不如去剥削别人。”
陈青青:“·······”
我们边走边聊,途经一家精品店的时候陈青青又两眼放光,我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于是我对她说,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她说,真的不进去。我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在陈青青推门而入的时候我说,你稍微地快点。她摆摆手,说很快。我摇头叹息,她所说的很快不是很快。看来又有的等了。
我无事可做,站在马路边看来往的行人,川流的车辆。百无聊赖的抽出一根烟点上。太阳已经偏西了,眼光照在对面大楼的玻璃窗然后反射进我的眼里,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头顶是高楼大厦,它们组成钢筋混凝土的森林把蓝色的天空切割成了不规则多边形。马路两旁载着整齐到呆板的树木,仿佛全无生命的建筑。绿色的叶子沾满了灰,像一个个肮脏的孩子,拉耸着头。在我的眼里中国的城市只分为两种,一种是大城市,一种是小城市。大城市无非就是占地面积大一点房子修得高一点。中国的城市都一个德性,修得毫无特色可言。天津像北京,北京像香港,香港像纽约。那些富有特色的老建筑都被推翻,废墟之上拔地而起所谓的现代化建筑。愚昧人们沾沾自喜津津乐道,因为我们离现代化又近了一步。我们家乡有一个富有民族特色的小镇,小桥,流水,青石街道。我去过几次,感觉很好。后来又去了一次,发现那地方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周围全是些土气的三层楼的洋房,和全国各地随处可见的小城镇别无二样,雷同到了极点。我以为自己搞错地方了,后来发现正是以前来过的那个小镇。我十分惊讶,怎么会变成这样!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当地政府发现小镇虽然能吸引部分游客,但是却总达不到人山人海比肩接踵的程度。为了发展当地旅游业推动经济发展,镇政府着眼未来长远发展,大刀阔斧,大兴土木,修路修房,大肆宣传,笑容满面信心十足地等待四方游客前来。但是他们等来的只有西北风。我只想说,***啊你们!人家来你们这里难道就是为了看你们那些土里土气的三层小楼?!要看高楼大厦,他们只要推开自家的窗户,对面就是。从此,我再也没去过那个小镇。
正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忽然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我扭头一看,是陈青青。她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终于买东西了。
陈青青说:“你怎么也抽烟啊?”
我看着手中的烟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总不能告诉她我因为对一个女孩表白惨遭拒绝,黯然神伤之下学会了抽烟。
陈青青又说:“真搞不懂你们,烟有什么好的,抽进去又吐出来,不觉得无聊吗?而且又对身体不好。”
我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抽烟吗?”
陈青青问:“为什么?”
我说:“因为烟不乖,所以我要抽它。”
陈青青对我说的冷笑话嗤之以鼻。
电影差不多要开场了,陈青青也逛的尽兴了。于是我们往电影院走去。路上居然又碰到了萧萧,当然,毫无意外的,还有那个四眼。当时他们迎面朝我们走来,四眼在萧萧耳边一个劲儿的不停的说话,说到动情之处忘乎所以的笑。而则萧萧默不作声。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和萧萧打招呼。萧萧也看见我了。越来越近了,怎么办?
正在我纠结的时候旁边的陈青青竟然主动地和萧萧打招呼了。我十分惊讶地看着陈青青,不知她们两个人是何时认识的。
陈青青问萧萧:“萧萧,你们也去看电影吗?”
萧萧说:“嗯。”
陈青青高兴地说:“太好了,我们也是,一起去看吧。”
萧萧点头同意。
如此,我们四个便一起去看电影了。不过四眼显然很不乐意我们打破了他和萧萧的两人世界。
路上我问陈青青什么时候和萧萧认识的。原来萧萧和陈青青都是英语俱乐部的成员。陈青青有些得意地说,怎么样,想不到吧。你以后可不许欺负人家。我说,我哪敢欺负她,你没看见她身边站着个凶神恶煞的保镖吗。陈青青说,你说萧张啊,他们好像总是在一起,名字又这么像我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兄妹呢。我问,他们不是兄妹吗?陈青青说,不是。
现在我们正坐在电影院漆黑的放映室里。我坐在最左边,我的右边是陈青青,再右边是萧萧,四眼坐在最右边。我们看是《当幸福来敲门》。很简单的一个故事,很不平凡的电影。威尔·史密斯的演技精湛,让人过目不忘。
看完电影大概六点多钟,陈青青提议我们去KTV唱歌。于是我们又找了家KTV去唱歌。
在路上,我忽然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谁,但是我确定我认识她。到底是谁呢?我看着她的背影,绞尽脑汁的在记忆力搜寻她的影子。终于一道灵光闪过,我终于想到了,原来是她!陈青青循着我的目光看去,问,看什么呢?我说,没什么。
一进包厢,四眼急于表现,拿过麦克风然后点了十多首歌。我一看全部都是上世纪的。四眼很是兴奋,说献丑了。我以为那是他的谦虚之词。没想到他还正在献丑。他的歌喉那叫一个鬼哭狼嚎,而且还五音不全,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他的表情在绿色荧光灯的衬托下更显狰狞,并且学某个歌星边唱歌边把麦克风往嘴里一个劲的戳,让人担心他是不是要生吞麦克风。听他唱歌真是一场灾难。不过看他唱得忘情的样子,他应该不觉得自己在献丑。我听四眼唱歌就觉得尿涨,在他唱完第二首歌之后,我实在忍不住了,于是出去上厕所了。在厕所里我不急于回去,慢慢悠悠的抽了一根烟。回来的时候在拐角碰到了萧萧,我们目光相遇,她的眼睛还是那样好看。我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萧萧低下头,然后和我擦肩而过。
回到包厢,四眼依然在鬼哭狼嚎,不过已经明显的中气不足,看来他唱不了多久了。在四眼唱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终于听了下来,然后坐回沙发上一个劲的喝水。陈青青接过麦克风,然后点了几首英文歌曲来唱。听着陈青青的歌声我如沐春风,巨大的反差使我感觉她的声音简直犹如天籁。
陈青青唱了几首歌之后停了下来说唱不动了。然后把麦克风交给我。我点了几首林俊杰的歌曲。第一首是《被风吹过的夏天》。我对陈青青说,你和我合唱吧。陈青青说,我没气了,得休息会儿。你叫萧萧和你唱吧。我看了一眼萧萧,她没有说话,默默地拿起了另一只麦克风。我的心竟然有种莫名的雀跃。我又瞥了一眼四眼,我看见他杀人的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直指我而来。不知为什么,看见四眼不爽我就觉得爽。
虽然我唱的不是很好,可是比起四眼来我还是相当有自信的。萧萧的声音也很好听,唱起歌来甜甜的,还真有点儿像金莎的声音。刚开始唱的时候我还有点放不开,几个音都唱走调了。不过后面越唱感觉越好,我们两个的合唱也变得自然起来。
十点多钟的时候我们回去了。回到寝室我的心还处于欢愉之中,我拿出手机,翻出萧萧的号码,犹豫了好久,我按下了拨号键,可是还没有拨通我又给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