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个黑衣人,披着斗笠蓑衣,个个面无表情。
风尘仆仆进了破庙,黑衣人抖了抖身上的蓑衣,湿嗒的雨水沿着倾斜的斗笠一滴滴在溅地上,潮湿了一地泥土。
不是他所预料的人,司空清云不由舒了一口气,但依旧没有放下警惕之心。
黑衣人中为首的是一个冷酷的英俊青年,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角色。
冷酷青年寒冷的眸色随意往庙中一扫,很快注意到了谢绾和司空清云的存在,不过司空清云打坐的地方靠近墙角,位置不太显眼,光线也比较暗弱,反倒是一身白衣清丽的谢绾更加惹人眼球。
冷酷青年对谢绾拱拱手,面无表情问道:“姑娘,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男一女经过这里?”
青年眼里的冷酷是从骨子里渗出的寒冷,那双毫无半点感情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谢绾,如果谢绾敢有一星点的欺骗,便很有可能是挫骨扬灰的下场。然而,坐在火堆旁深思的谢绾仿佛没有听到青年说话一般,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不说讨不得好,说了也不讨好,万一人家吃了成砣铁了心要灭口怎么办?况且,刚才的一男一女也并不是武功平庸之辈。貌似,两边都不好惹,谢绾一点也不想参与其中。
以不变应万变,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
见谢绾久久不答话,其中的一个黑衣人怒了,大声对谢绾苛责道:“喂,我们堂主问你话呢!”
谢绾这才缓缓抬眸,目光微冷。
然而,黑衣人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见谢绾如此傲慢,顿生怒意,二话不说就朝着谢绾发了一枚冰冷的暗器。
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连身后的司空清云也没有想到对方会直接给谢绾来一个狠绝的下马威,倘若谢绾躲不开这暗器,那她的半个肩膀就算废了,与其说是暗器的速度快得没人挡得住,倒不如说是因为太过惊诧而忘了反应。
谢绾不会武功,这一点没有人比司空清云更清楚了,但是,黑衣人既然出手了,哪里会管谢绾会不会武功。
况且,这种狠毒的行为还是冷酷青年默许了的。
就在司空清云心跳漏了一拍之际,谢绾动了。
玉手一张,秀发一扬,谢绾整个身体微微向后倾了倾,在暗器掠过头顶时,两只葱葱玉手蓦地夹住了暗器的尾端,暗器到了谢绾手里后,拐了一个大弯,谢绾素手生花一挥,暗器按照它原来的路线飞了回去。
那暗器飞来时透着一股劲风,可见是夹了人家内力的,速度之快让谢绾有些咂舌,她有把握夹住这暗器,却没有把握化掉暗器所携带的强大内劲,她现在那只夹过暗器的手还在微微发麻呢。
一个黑衣人尚且如此厉害,更何况是二十几个黑衣人。纵使谢绾招数再厉害,但没有内力辅助的情况下对上这二十几个武功高强的人,谢绾根本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
心里虽然惊骇,但表面上上依旧没有显山露水,冷静的谢绾就像一座沉稳的泰山,行云流水地,完成了刚才的这一系列反击动作。
“啊——”
被击中肩膀的黑衣人惊骇一声,明明是毫无内力的女子,却可以把暗器用得如此娴熟,他应该庆幸他没有把暗器对准谢绾的心脏,要不然这会儿废掉的,就不仅仅是黑衣人的肩膀了。
人犯我一尺,我讨他十丈。
见自己人被打,其他人那肯咽得下这口气?纷纷拿起兵器欲除之而后快。
除了对谢绾的动作表示稍稍讶异之外,冷酷青年连眉没都抬一下,算是又一次默许了属下报复的行为。
谢绾顿觉得四周的压力大了很多,她沉了沉气,全身戒备起来。
就算打不赢也要打,她谢绾从不是那种可以被别人任意揉搓的软柿子。
宽大的黑衣袖袍无风自动,转眼间,数十个黑衣人踏着鬼魅般的速度飘到谢绾的跟前,明晃晃的武器齐齐而发,在这片狭小的破庙里,泛着无比幽暗的冷光,仿若地狱里窜出的勾魂之光。
忽而,以谢绾为中心,冷冽的风随着一笛箫音带动了暗涌的空气,排山倒海般,向四周散发出去。
一拥而上的黑衣人在这股突然而至的风劲之下,全散了架。
司空清云放下嘴边的玉箫,缓缓从谢绾的身后走出,如辰的星眸冷冽似冬日之寒冰。
他的伤才刚好,刚才那招已是极限的威慑。
“不分青红皂白伤人,难道你们无影门就着这样对待弱女子的?”司空清云对冷酷青年冷哼一声。
伤人?貌似从头到尾受伤的只有他们这一方人好不好,而且,就谢绾那种身后,也算是弱女子?
一帮黑衣人的青筋跳了又跳。
“原来是清云公子,恕我手下刚才失礼了。”冷酷青年朝司空清云拱拱手,他自然以为,谢绾是司空清云的人。
听完冷酷青年的话,身后一帮黑衣人也是一脸惊诧,似是对司空清云的身份相当忌惮。
“哼。”司空清云再一次冷哼。虽然没把无影门放在眼里,但眼下的他,不宜和无影门结仇。
“既然是清云公子,这事就好办了,在下请问清云公子,你们之前有没有在这里看过一男一女?他们中有一个是我们门下的叛徒,若果有,可否告知在下?无影门感激不尽。”
冷酷青年谦谦有礼,但眸子里的冷意未减,显然也隐隐看出,司空清云受了伤。
听此,躲在佛像后的男女不由彼此对望一眼,两颗心都吊在了起来。
“你们问的,可是那穿着黑衣的宵小贼人?”谢绾突然插了进来问道。
“哦?姑娘知道他在那里?”冷酷青年寒光四溢。
谢绾轻笑道:“自是知道。”
佛像后的男女心跳顿时加速。
冷酷青年微眯了眼睛道:“还望姑娘告知在下。”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谢绾扬了扬唇,笑得一派狭促。
什么意思?冷酷青年凌厉的眉峰扫了扫四周,空荡荡的破庙除了他们,哪里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随后,冷酷青年马上领略到谢绾话里的含义,危险地盯着谢绾问:“姑娘莫不是在戏耍我们?”
“我可没说谎。”谢绾指了指他们的衣着,身后一干黑衣人也懂了,这身穿黑衣的,不就是他们自己?她这是拐着弯在骂他们呢。
哼,就算戏耍你们又当如何?谢绾随即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