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郡中,一名白衣少年牵马行走于市集,虽故作淡定,但眼神还是带着新奇地不住打量着周围,此人正是经过十几日的奔波终于抵达北地郡的形意门少主方之杨。
方衡常在方之杨动身前赶往大殷王朝前便在黑市买了份通关文书,并贿赂了守关兵将,将一切安排妥当,所以方之杨一路上没受到任何盘问和阻碍,只花了十几日便抵达北地郡。
“大殷王朝一个临近边疆的府郡都如此繁华,兵强马壮,难怪我大元一直对其如芒在背。”感受着眼前车水马龙,各种贩夫走卒,异国商队混杂的市集,方之杨心中暗暗感叹。
牵马游走,方之杨正打算打听北镇抚司府衙所在的时候,忽然道路旁一名摆摊算卦的算命先生起身向方之杨走来。
“方公子,请留步。”
算命先生面带笑意地走近,方之杨狐疑地打量着对方,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算命先生先是唱了个肥诺,随后神秘兮兮地凑到方之杨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方公子,请随我来,我家纪纲纪大人已在府衙恭候了。”
方之杨闻言,如遭雷击,一身寒毛炸立。
这算命先生口中的纪纲,正是方衡常让他前往大殷王朝接应的对象。
一路下来,大殷王朝的各路关隘都未加盘查便让他入关,方之杨还暗自嘲笑大殷王朝的守备如此薄弱,现在看来,怕是早就掌握了他的动向,所以各个关隘才大开方便之门,而眼前的这个算命先生显然是北镇抚司的一名探子。
算命先生将方之杨的神情尽收眼底,也不说话,笑而不语地接过方之杨手中的缰绳,牵着马匹走在前方带路。
方之杨随即收拾心情,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一座府衙前,算命先生熟稔地跟守门的衙役打了声招呼,并将手中的缰绳交给其中一名衙役,让其将马牵到马厩,紧接着便带方之杨进入了府衙。
“大人,属下已将方公子带到。”
算命先生将方之杨带到会客的厅堂,对着主座上的纪纲通报了一声就告退离去了。
方之杨步入厅堂,看着眼前的身前端坐在太师椅上,衣着青绿色锦绣官服的中年男子,施礼道:“想必阁下便是纪纲纪大人,在下清虚仙门弟子方之杨拜会了。”
纪纲闻言,略带揶揄地看着方之杨,随即摆手,单刀直入地说道:“方公子,本官是个粗人,也就不多客套了,想必来之前,令尊也已将我们之间的事告诉你了吧。”
“是的,家父已经言明,我们告知你们逆党叶江流的所在并协助你们抓捕他,你们便将给予一千两黄金及一枚太玄门的入门令牌太玄踏仙令。”
“不知方公子对这协议还有何要补充的?”
“这份协议纪大人已和家父协商的差不多了,不过……”方之杨顿了顿,“方某还想加上一条。”
“哦?”纪纲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
“纪大人,除了太玄踏仙令和一千两黄金,我们还要十枚培元丹!”方之杨盯着纪纲,眼中爆出精光,一字一句地说道,说话间,还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培元丹?”纪纲闻言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方之杨,不知这是你父方衡常的意思,还是你方大少爷的意思?”
“这……”方之杨顿时一滞,因为这并非方衡常授意,而是他在知悉这个事件后,一路上临时萌生的大胆想法。
毕竟培元丹太难得了,固本培元的上乘丹药,哪怕是在清虚仙门,每个月能领到一枚就已经很不错了,方之杨之所以能这么快就修炼到易筋境,媲美许多世家子弟,除了自身天赋,更是得益于培元丹的帮助。
而在方之杨看来,大殷朝廷既然舍得一枚万人争抢的太玄踏仙令,那再加上十枚培元丹,就算不应允,也还有讨价还价的空间和余地,他见面时不自称是方衡常之子或形意门少门主,而是清虚门弟子,也是想间接通过筑基境的清虚老祖来给自己抬高身份,添加筹码。只是纪纲的反应,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了。
纪纲站起身来,一手指着门外,森然说道:“若这是你父方衡常的意思,那我只能说大门在那儿,方公子走好,我北镇抚司恕不奉陪了!”
“而若这是你方公子的一人之意,那我想方衡常在让你来之前,已经告诉你,你来我北镇抚司是干什么的!”
“此次交易,你方公子决定不了什么,而我纪纲也多给不了你什么,这是我大殷与你父方衡常的交易,你方之杨叶只是筹码而已!”
方之杨脸色一白,方衡常让他来北镇抚司,说是商议,实际上该商议的都已经定下来了,他来北镇抚司,是为了给大殷吃一颗定心丸,表达诚意,若是方衡常耍什么花招,或者只是为了骗取太玄踏仙令而引他们前往大元,那大殷这边的北镇抚司就可以立即杀了方之杨。
方之杨默然,最后松开衣袖里紧握着的拳头,道歉道:“纪大人,此事是我鲁莽了,这也只是我一时贪心的临时起意,于家父无干,还望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纪纲闻言,面色缓和,陡然笑道:“原来如此,也是本官口不择言,方公子不要往心里去。”
“方公子连日奔波,想来也十分疲惫,来人呐,请方公子去衙后的客房休息。”纪纲又一脸关切地看着方之杨,并叫来衙役,带着方之杨去休息。
方之杨再三道谢,然后告退,跟着衙役离开了。
纪纲看着离开的方之杨,细捻胡须:“叶俭谋逆被抄家灭门,只有叶江流一人逃出,而君上三年来一直派我北镇抚司追捕叶江流,数次提高悬赏,数月前更是拿出太玄踏仙令悬赏他,可见重视,若我此次事成,说不得就能因此升为镇抚使!”
思忖过后,纪纲又将之前的乔装成算命先生的总旗找来:“立即知会北地郡所有北镇抚司所属,选出十个易筋境的好手,准备好前几日批下来的通关文书,还有,我离开后,北镇抚司由万通副千户代为掌管。”
纪纲目光远望,肃声道:“等一切就绪,便即刻启程大元,捉捕逆犯叶江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