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睫毛因为哄乱而不断眨动着,酸痛的手指无意识抽动着,伴随着一声呓语,双眼缓缓睁开。
双手可以动了吗?我坐了起来,背包就放在边上。有点不知道状况的我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着呆。
“先生,这里已经出售,请您赶紧收拾下离开。”门被打开,有几个人进来开始搬运着物品。
“嗯!可不可以用下浴室。”
“那我们等下再过来。”
工人很有礼貌的退出房间,我还是不太明白现在的状况。那个叫孔兮子肯这么放过我了吗?壁柜上的时钟翻阅在四月二十一日上,整整一个星期,我似乎就没有下过这张床。赤条条身上粘满了粘稠,难怪刚才那些工人的眼神有着异样。
要洗澡吗?还是算了吧!留在这里多一秒都是一种恶心。
寻找着内裤,发现已经被撕破,这让我想起那个人的疯狂,他是真的在恨我这个人,如果真的要谈及爱,我或许不如他那么深吧!将破烂的衣物收拾进包内,穿着牛仔裤走下楼。岩站在门口。
“这是外套!”我没有看见那个叫孔兮子的,他的脸上有着不忍与内疚。这算是事后的歉意吗?我不是那么稀罕。“兮子他……”
“放心!”我从他身边走过,接过他手上的衣服。不是我有多需要,而是认出那是余青萧常穿的皮衣。“我不会见萧。”
开始有点讨厌这个人,虽然在之前他有帮过我,不过还是会讨厌。穿上皮衣,上面有着淡淡的巧克力味,有点想哭,事实上我的确没有那么坚强。
“我送你回去!”
走出去一段路后,发现这里已经靠近很边外了,有着大片农田,有一条条小河,上面游浮着小鸭和小鹅。靠自己是出不去的。“等我一下。”朝着坡下的农田狂奔了下去。
是的,我需要一点血液。
一座农户闲关着,主人该是去劳作了。院子里散养着一些鸡,我翻了进去,追赶着那些灵活的动物。不得不说这是件艰难的事,我的身手只能一次次扑空。颓废的坐在那,身下的疼痛已经快支撑不下去,喉咙开始发痒,我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
“送我回去!”打开车门,我坐了进去。在染遍全身之前,我必须回去。
“你哪都去不成!”
“什么?”坐在驾驶座上的不是岩。
“我说你哪都不许去。”回过头的是余青萧,或者不是。
“一个星期还不够吗?放了我吧!”
“小落!”余青萧从驾驶座上探出身子靠近我,一股浓浓的巧克力味飘了过来。他的下巴上长满胡渣,深陷的眼眶充满血丝。“看清楚,是我。”
伸出手,磨砂着他的胡须。他的手覆盖在我的手上,然后紧紧的握住。我想说什么,却发现嘴唇抖动的张不开,发不出声音。
“我带你离开这。”
“不!”我不能跟他走,我不能让他看到我那样,我不能让他成为第二个我。
车门在我第一时间被锁了起来,我无路可循。
“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逃开。”
喉咙发出的灼痛与麻痒正迅速蔓延到全身,这是我控制不了的。“让…我…走!”
余青萧踩下油门,甩起烟尘呼啸而去。
从树后走出的岩,回头看了眼与兮子共住的房子,那个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卖了,那里存在的仅是他自己会有的回忆。他不后悔做过的,就像他把消息告诉余青萧同样也是出卖了孔兮子。
把车钥匙交给余青萧时,他不会忘记他那冰冷到极点的眼。他很清楚,余青萧给了他最后的机会,只是他把他摒弃在了他信任之外。
背上行囊,从现在起,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追随那两个人。
反光镜下是岩孤独的身影,余青萧用力踩下油门,将人影远远抛在车后。后座上人已经开始陷入深度晕眩中,他无暇再去顾及那些,改变了初衷。
“妈的!”余青萧用力拍着方向盘,岩给的地址,完全就很莫名。他已经围着这个地方兜了很多圈,却始终没有找到目的地。“到底在哪?”
余青萧下车,抱出后座的人。“落!落!”
怀里的人已经不醒人事,放眼望去是片片落叶后的干枝。
“跟我来!”秋允越过他身边,走向那片干枝。“抱起他跟我走,他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穿过干枝后是什么?还是干枝。余青萧站在原地,他已经在这兜了好几圈。
“肉眼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秋允走了回来,从他手上接过蜻落。“你可以不信,但我必须带走他。”
余青萧跟了上去,穿过干枝,是一栋独立的楼宇。很古老的建筑,大概建于九十年代。灰色墙上爬满了根茎错落的植物,也许是冬天所以没有写意的绿色。
“二楼还没有打扫,你把小落抱到最里面那间。我出去下,就回来。”秋允将蜻落交到余青萧手上。“在我回来之前,把他清理干净,他身上沾满了男人液体的臭味。”
最里面的卧室,很简单。一张床,一张小桌,一个衣橱。
床单很干净,放下蜻落后,开始解开他的衣物。
除去遮蔽的衣物下是根根清晰的血管,肌肤就跟透明的玻璃片一样。血管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流窜,像是无数只蝌蚪游嬉在里面。蜻落抽搐了下后开始不安起来,双手撕扯着脖子,张开的嘴发不出声音。他抓住那双骚动的手,余青萧的眼里涌出了少有的眼泪。
“抓紧他!”秋允头上冒着汗,这样不冷不热的天气,不太好找食物。左手拎着还在滴血的飞禽,脚上有着划伤。飞禽还没有死绝,挥动着翅膀。“新鲜的血液,比凝固的血块口感好很多。”
秋允给了飞禽最后一击,被掰断的脖子,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流进蜻落的嘴里。“不感到血腥吗?”侧过头,紫眸毫不吝啬的对着余青萧诧异的神情。“是我把他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