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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淳熙中。王季海为相。奏起汪玉山为大宗伯。知贡举。且以书速其来。玉山将就道有一布衣友。平生极相得屡黜于礼部。心甚念之。乃以书约其胥会于富阳一萧寺中与之对榻。夜分密语之曰。某此行或典贡举。当特相牢笼。省试程文易义囗子中。可用三古字。以此为验。其人感喜。玉山既知举。搜易卷中。果有囗子内用三古字者。遂置之前列。及拆号非其友也。窃怪之。数日友来见。玉山怒责之曰。此必足下轻名重利。售之他人。何相负如此。友指天自誓曰。某以暴疾几死。不能就试。何敢泄之于他人。玉山终不释然。未几。以古字得者来谒玉山因问头囗囗子中用三古字何也。其人囗吟久之。对曰。兹事颇怪。先生既问。不敢不以实对。某之来就试也。假宿于富阳某寺中。与寺僧闲步庑下。见室陬一棺。尘埃漫漶。僧曰。此一官员女也。殡于此十年矣。杳无亲戚来问。因相与默然。是夕梦一女子行庑下。谓某曰。官人赴省试头囗囗子中。可用三古字。必登高科。但幸勿忘。使妾朽骨早得入土。既觉。甚怪之。遂用其言。果获叨滥。近已往寺中囗其女矣玉山惊叹

【王淮字季海。金华人。谥文定。注应辰字圣锡玉山兵家子。】

李德远发解。本强则精神折冲赋。一联云。虎在山而藜藿不采威令风行金铸鼎而魑魅不逢。奸邪影灭。主司大喜。乃全用汪玉溪作黄潜相麻制士人经礼部讼之。时樊囗囗戌实为侍郎。乃云。此一联当初汪内翰用时囗未甚当。今李解元用此赋中方工。

庆元癸酉秋试两浙运司干官临川龚孟金囗癸为考官。龚道出慈溪忽梦有人以杯酒饮之。且作四字于掌中。晓起便觉目视目囗荒目囗荒。及入院发策。第一道中。误以一祖十三宗为十四宗。于是士子大囗。径排试官房闼。悉遭棰辱。至有负笈而逃者。龚偶得一兵负去而免。刘制使良贵。亲至院外抚谕。遂权宜以策题第二道为首篇。续撰其三。久之始定于是好事者作隔联云龚运翰出题疏脱以十三宗作十四宗。刘制使下院调停用第二道为第一道。明年秋度宗宾天。于是十四宗之语遂验

吴人孙山滑稽有才赴举时。乡人托以子偕往。乡人子失意。山缀榜未先归。乡人问其子得失。山曰。解名尽处是孙山。贤郎更在孙山外

三山苏大璋颙之。治易有声。戊午乡举。梦为第十一人。数为人言之。既试。将揭榜同经人诉于郡。谓其自许之确。必与试官有成约及拆号第十一名果易也。帅携此状入院囗示考官谓设如所言。诸公将何以自解。不若以待补首卷易之。囗皆以为然。既拆号则自待补为正解者。大璋也。由正解而易。为待补之人者乃诉牒之人也。次年。苏遂冠南宫。

莆田方翥试南宫第三囗欲出纳卷。有物碍其足。视之。则一卷子。止有前二篇。其文亦通畅。不解何以不终卷而弃于地也。翥笔端俊甚以其绪余足成之。并携出中门。投之幕中。一时不暇记其姓名。翥既中第。亦不复省问。他年。翥为馆职偶及试闱异事。间及之。有同年在坐。默不一语。翼日具冠裳造方自囗本末。言试日疾不能支吾。扶曳而出。试卷莫记所在。已绝望矣。一旦榜出。乃在选中。恍然疑姓名之偶同。幸未尝与人言。亟入京物色之。良是借真卷观之俨然有续成者。竟莫测所以。今日乃知出君之笔。君吾恩人也方笑谢而已。

黄致一初进科囗。方十三岁。出腐草为萤赋题。未审有何事迹。同囗皆以其童年忽之。漫告之曰。萤则有若所谓聚萤读书。草则若所谓青青河畔草。又若所谓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皆可用也。致一乃用此为一隔句曰。昔年河畔。尝叨君子之风。今日囊中。复照圣人之典。遂发解利无言年十七岁在太学时称俊才。先季试读司马穰苴传曰。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乃谓同舍曰。某明日策中必用此句。明日问神宗日录所同。乃与昨日事殊。无言乃对曰。秉笔权犹将也。虽君命有所不受遂作魁。此皆一时英妙可喜。故事无工拙。顾在下笔何如耳。

进士科试文字。学究科试墨义。凡试一大经者。兼一小经。每段举一句。令写上下文。以通不通为去取。应者多是齐鲁。河朔间人只能记诵未晓文义。故当时有董五经黄二传之称。正如和尚转经相似。有司入试日。于进士则设案焚香。垂帘讲拜至学究。则撤幕以防传义。其法极严有渴至饮研水而黔其口者。传以为笑。欧阳公诗云。焚香礼进士。撤幕待明经。其取厌薄如此。荆公所以罢之。

隐逸

游即方外。隐亦人间。买山钱少。过院僧闲避去何须金马。倦来且下松关。入林呼鹿。钓水盟鹇。集隐逸

钱文僖公惟演。生贵家。而文雅乐善。出于天性。晚年以使相囗守西京时通判谢绛。掌书记尹洙。囗守推官欧阳修。皆一时文士。游宴吟囗未尝不同。洛下多水竹奇花。凡园囿之胜无不到。有郭延乡居水南。少与张文定吕文穆游累举不第。以文行称于乡闾。张吕作相。更荐之。得宫职。然延卿未尝就葺幽亭艺花。足迹不及城市。时年八十余。一日文僖率僚属往游。去其居一里外。即屏驺从。徒步访之。延卿道服延接。相与晤谈。数公囗俊爽闿天下之选。延卿笑曰。陋居罕有过从。所接之人。亦无若数君者。老夫甚惬愿。少否对花小酌。遂进陶尊果囗。文僖爱其野逸。为引满不辞。既而吏报申牌。府史牙兵。排列庭中。延卿徐曰。公等何官。而从吏之多也。尹洙指而告曰。囗守相公也。延卿笑曰。不图相国。肯顾野人。相与大笑。复曰。尚能饮否。文僖欣然。更为数举。盘筵礼节无少加于前而谈笑自若。日入辞去。延卿送之门顾曰。老病不能造谢。希勿讶也。文僖登车。茫然自失。翼日语僚属曰。此真隐者。彼视富贵为何物耶。因称叹屡日。

囗平中。滕达道钱醇老孙莘老孙巨源同在馆中。花时各历数京师花最盛处。滕曰。不足道。约旬休日。相率同游。三人者如其言。达道前行。出封。邱门。入一小巷中。行数步。至一门。陋甚又数步至大门。特壮丽。造厅下马。主人戴道帽。衣紫半臂。徐步而出。达道素识之。因曰。今日风埃特甚。主人曰。此中不觉。诸公宜往小厅。至则杂花盛开。雕栏画楯楼观甚丽。水陆毕陈。皆京师所未尝见。主人云。此未足佳。颐指开后堂门。坐上已闻乐声矣。莘老时在谅闇中。辞之。囗遂起去。莘老尝语人云平生看花。只此一处。

山谷题玄真子图词。所谓人间底是无波处。一日风波十二时者。固已妙矣。张仲宗词云。钓笠披云青嶂晓。橛头细雨春江渺白鸟飞来风满棹。收纶了。渔童拍手樵青笑。明月太虚同一照浮家泛宅忘昏晓。醉眼冷看朝市闹。囗波老。谁能惹得闲烦恼。语意尤飘逸仲宗年逾四十。即桂冠。后因作诗送胡澹庵。贬新州。忤秦桧。亦得罪。其标致如此。宜其能道玄真子心事。

唐子西诗云。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余家深山之中。每春夏之交。苍藓盈阶。落花满径。门无剥啄。松影参差。禽声上下。午睡初足。旋汲山泉。拾松枝。囗苦茗啜之。随意读周易国风左氏传离骚。太史公书。及陶杜诗。韩苏文数篇。从容。步山径抚松竹。与麛犊共偃息于长林丰草间。坐弄流泉。囗齿濯足既归竹窗下。则山妻稚子。作笋蕨供麦饭。欣然一饱。弄笔窗间。随大小作数十字。展所藏法帖笔迹画卷纵观之。兴到则吟小诗。或草玉露一两段。再烹苦茗一杯。出步溪边邂逅园翁溪友问桑麻。说囗稻。量晴较雨。探节数时。相与剧谈一饷。归而倚杖柴门之下。则夕阳在山。紫绿万状。变幻顷刻。恍可人目。牛背笛声。两两来归而月印前溪矣。味子西此句可谓妙绝。然此句妙矣。识其妙者囗少。彼牵黄臂苍。驰猎于声利之囗者。但见囗囗马头尘。匆匆驹隙影耳。乌知此句之妙哉。人能真知此妙。则东坡所谓无事此静坐一日是两日。若活七十年。便是百四十。所得不已多乎。

松江一渔父。每棹小舟。往来长桥。扣舷饮酒。酣歌自若。绍圣中。闽人潘裕自京师调官过吴。因就与语。且曰。先生澡身浴德。今圣明在上盍出而仕。父笑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吾虽不能栖隐岩穴。追园绮之踪。窃慕老氏曲全之义。且养志者忘形。养形者忘利。致道者忘心。心形俱忘。其视轩冕如粪土耳。与子出处异趣。无与吾事

车溪赟上人言尝与其徒月夜登阁。听江贯道参鼓琴。贯道信手忘言。曲尽其妙。于是据琴而弗弹。坐客莫不自失。超然得意于丝桐之表。隆茂宗乃画为据琴图。【侩梵隆字茂宗。号无住。吴兴人。善白囗人物山水。师伯时高宗极重其画。】

田承君有庐在乱山中。前有竹。囗有溪。溪畔有大石前后树以梨枣日与二弟穿竹渡溪。倦则坐石上。或藉以草葛巾草屦吟讽而归。以是遗老而忘忧。

刘十功字子民。滨州安定人。弱不好弄。及长筑室于环堵之间不语不出者三十余年或不食。徽宗闻其名。数遣郡县津致。间驰近侍召之。对曰。吾有严愿不出此门上知不可夺。赐号高尚先生。王子常侍郎。问以修行之术。书云。非道亦非律。又非虚空禅。独守一亩宅。惟耕已心田。又云。以手扪胸。欲心清净。以手上下欲气升降。又云。常人以嗜欲杀身。以财货杀子孙。以政事杀民。以学术杀天下后世。吾无是四者。岂不快哉。靖康之变不知所终。以嗜欲杀身。货财杀子孙。举世之通患。以政事杀民。虽能吏有不自觉者。以学术杀天下后世。当时其有感于王安石之事乎。

康誉之叔闻云。宣政间。杨可试可弼可辅兄弟。喜读书。精通易数。兼明风角鸟占云祲孤虚之术。于兵法尤邃。三人皆名将也。自燕山回。语先人曰。吾数载前在西京山中。遇一老人语甚囗。劝余勿仕。隐去可也。问何地可隐。老人笑曰。欲知之否。乃引余入山。有一穴焉。老人入余从之。穴渐小挟服以入。约三四十步即就囗。少顷出穴。见土田鸡犬。陶冶居民。大聚落也。至一家。有人来迎。笑谓老人久不来矣。乃为设酒。味薄而醇其香郁烈。更杀鸡进黍。意极囗洽。老人谓曰。此公欲来。能相容否对曰。此中地颇囗民居苦少。何为不可但居是地者。皆信厚和睦。虽异姓犹同气也。今观子神宇毛骨。非贵官即名士。是翁肯相引至此则子必贤者矣。此间凡衣服饮食。牛畜丝枲之类。皆不私藏。与囗均之。故可共处。子果来。勿携金珠锦绣珍异诸物。在此俱无用。且起争端。徒手而来可也。指一家云。彼来亦未久。有绮縠珠玑之属。囗共焚之。所享者。惟薪米鱼肉果布。此殊不阙也。唯计口授地以耕以蚕。不可取衣食于他人耳。余谢而从之。又戒曰。子或来迟。则以一丸泥封穴。不可复入矣。迫暮与老人同出。今吾兄弟皆休官以往矣。公能相从否。于是三杨自中山归洛。乃尽捐囊箱所有。易丝与布绢等先寄穴中。俟天下果扰攘。便共入穴。后闻可试布袍卖卜于市二弟筑室山中不出。自是杳不闻问。先人尝遣人至其地侦之。则屋已三易主。三杨所向不可得而知矣。及绍兴和好之成。金人归我三京。余至故都访旧居。忽有人问此有康通判家否。出一书相示则杨手札也。书中致问殷勤且云余居山中。甘食安寝。终日无一毫事。何必更求仙乎。公能来甚善。余报以先人殁于辛亥岁。今移家宜兴。俟三京帖然。然后奉老母北还。先生再能寄声以命诸孤。则可寻高躅于清净境中矣。未几金人渝盟。余颠顿还江南。从此遂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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