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一天一夜的颠簸,一队人马终于停在半途休息了起来。
鸢离回首,坐在囚车里,无力地倚着车架,心里一阵憋闷。
身上的穴道被沐霜那厮封住了,浑身瘫软无力,根本无法使用内力和武功。可是这样一个连蚂蚁都捏不死的她,他还不放心,竟然用一副沉重如山的脚镣锁住她双脚,用手铐铐住她双手,关在钢铁所制的囚车上!她又不是神仙,不对,就是神仙也逃不出去,他也太高估她了吧!
看着那群坐在一旁歇息的士兵,还有干粮有水供着,心里越发愤懑起来,她可是一天一夜没水没粮了。口中一阵燥热,樱唇因为缺水而明显干裂脱皮。也不是他们虐待她,之前两次赫连沐霜倒真的吩咐部下给她带水带粮了,但是她当时还在气头之上,自然不肯要他的东西。得,人家后来干脆就不提供,节约粮食了。不得不承认,她后悔了,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拿自个的身体置气啊,这下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着旁边一个士兵的喉结随着清水入咽而一滚一动着,鸢离咽了咽口水,舔舔嘴唇,感觉嗓门都快冒烟了。
突然。一个水袋砸了进来。鸢离回过神来,抬眸一看,看到赫连沐霜站在车外,他已换了一身华丽的紫袍,胳膊倚着车架,一张艳若桃李的俊脸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
鸢离也不回避,同样迎视着他,目光清冷。过了半晌,她才勾勾唇角,只是脸上并没有笑意,她低下头,拿起水袋拧开盖子,便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喝罢,她抬眼冷看着赫连沐霜:“你抓住我,到底有何目的?”
“你不知道,你很有趣么?”赫连沐霜扬扬唇角,戏谑地看着她。言下之意就是,你好玩,所以抓你起来供我玩的呗。
鸢离冷笑:“我还真不知道呢。不过,堂堂血战沙场,残酷冷傲的赫连王爷莫名地抓起一位无辜小伙子仅为了有趣,传出去叫不怕天下人笑话么?”
“无辜?小伙子?”赫连沐霜咀嚼着这五个字,幽深的潭眸意味不明地看了她褴褛的一身一眼,嘲弄地扬扬眉。
鸢离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到他眼底的嘲弄,不由心中一紧,他都知道什么?但是她的脸上一仍是冷若冰霜:“我与王爷前日无怨,近日无仇,怎的就不是无辜了?”对于那个“小伙子”,她自动选择过滤掉。
赫连沐霜低头浅笑,而后抬头逼视着她,语气却是戏谑的意味:“你说过弥青是你的主子,那你就是她的奴才了,可是堂堂公主身边的奴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你还敢说你自己是无辜的?还有,你不适合男装,以后还是不要打扮成这般四不像的好。”
鸢离语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岂不是在耍猴戏?
“到了如今,本王是不是该问你一句,你是谁了?或者说,你潜入皇宫,蓄意接近弥青,到底有何目的?”赫连沐霜继续说道,但语气却来个急转弯,变得凌厉无比。
鸢离迎视着他凛冽犀利的幽眸,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不答反问:“王爷认为能够从我这儿套出些什么吗?”
赫连沐霜双眼逐渐变深,顿时阴霾沉积,冰冷得仿若千年寒冰。就在鸢离认为他会毫不犹豫地一掌劈了她之时,他突然笑了,眼底的乌云一扫而光:“你够胆量,很好。就算你不说,本王照样查得出来。”言毕,转身便走。
“王爷。”鸢离叫住他。
赫连沐霜驻足,转过身看她。
鸢离踌躇了一会,终是不自然地问了一句:“公主在哪里?”
“怎么?怕回不了皇宫?”他调侃道。
鸢离沉默。
“放心,本王会将她安然送回宫里的,再怎么说她也是本王的未过门的王妃,虽然她曾受过某些心怀不轨之人的蓄意怂恿逃婚。”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瞟了鸢离一眼。然后才继续说,“至于你嘛,回宫之事就免了,你认为本王明明已经知道你图谋不轨,还会将你放在皇上的身边?所以,老老实实跟本王回府当你的……奴隶吧。”言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鸢离瞪着他离去的挺拔秀颀背影,心中冷笑,图谋不轨?天下盛传朗月王朝的赫连王爷手握重兵,权倾朝野,权力几乎能够与皇帝相抗衡,更盛传他狼子野心,对皇位虎视眈眈,恐怕他这才是真正的图谋不轨吧。
现如今她内力尽失,又被层层围锁,逃出去都是个问题了,更别提回宫了。
是该想想怎么办了。
终于抵达赫连王府。
“下来!”一名长相凶神恶煞的士兵恶狠狠地将鸢离从囚车上拉下来,鸢离一个没站稳,“嘭——”地摔在地上。
“走吧。”赫连沐霜回头瞥了狼狈的她一眼,淡淡地对身边的人说了声,便径直走进王府的大门。
瞪了瞪前面一身雍容华丽的赫连沐霜,鸢离眼中闪着狠绝阴寒的光芒,沐霜,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发什么呆?赶快走啊!”士兵一把将她提起来,向前推推搡搡。
鸢离恨得咬牙切齿,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她平时何曾将这种小辈放在眼里?却没想到也有今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得不向前走去,脚下的镣铐声清脆地响着,显得特别刺耳。
走进王府,王府意料之外的豪华富丽,简直可以跟皇宫相媲美。雕纹大柱,高耸入眼,气势恢宏,还有那些假山花草,华丽楼阁等等,这些都美不胜收。仅仅是前院,就已经辉煌到这种地步,里面就更不用说了。
敢将王府建得如此富丽堂皇,赫连沐霜是想给皇帝一个下马威,还是真的想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