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央嘉措曰: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老大和风哥分手的时候我曾问过邱骆的看法,他说“爱得不够深罢了。”现在想来,我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是不爱,而是爱得不够深。
和邱骆分手的那天,小豆子被我吓坏了。她说从来没见过我那个样子,惨白了一张脸,不哭不笑,面无表情,似乎没有灵魂。她不知道,我早已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光了。
唐佳炜说:“佳琪,你得赔我一件衣服。”我敷衍地笑笑:“那我织件毛衣给你吧。”他沉着一张脸说:“你当我在乎的只是毛衣么?”于是,我果断地选择了沉默。
老大说:“从理智出发,我赞同邱骆和你分手;从感性出发,我想揍他一拳。”我想说老大,我爱你。
何雪说:“一个男人倒下了,还会有千万个男人站起来。千万别委屈自己。”这个道理我们都懂,可她自己眼里却狭窄得只容得下一个叫孟寓的已婚男人。感情事,向来不好说。
我沉寂了一周,摊在床上装尸体,连饭都是小豆子帮我带的。她说没办法,失恋的人最大。其实对于一个失恋的女人来说,一周的萧条萎靡并不算长。至少在一周之后,我恢复成了正常人。邱骆有一句话说对了,时间是副良药。
中午的T大,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操场上是碧绿的草,该是重新修整过的样子,男生活跃在绿茵场上的身姿分外惹人注目。阳光毒辣,微风徐徐。这是个好日子,我想。
小豆子问我:“阿琪,你真的要把赵伶俐的话当真?”我笑了笑,无言地点头。
“我觉得这对你很不公平。其实。。。跟赵伶俐谈谈的话她不会为难你的。”
她是不会为难我。事实上,我给赵伶俐打电话的时候早已料到,电话那头的她说:“唐佳琪,我不会为难你,那场赌约就此作罢。”
我说:“不行,我愿赌服输。12点在T大操场,不见不散。”
指针指向12点,赵伶俐并没有出现。我转头跟小豆子说:“晓晓,记得拍下来整个过称,这是我对赵伶俐兑现的承诺。”
小豆子苦了一张脸,神色慌张。“阿琪,你别冲动。这事可大可小,你等赵伶俐来了再说。”
我淡淡一笑。“不等了。”说罢,便褪了身上的连衣裙扔给小豆子,露出一身性感到极致的比基尼。
我明显听到周围有人倒抽气的声音,当我撒开双腿沿着T大操场疯了似的跑的时候,绿茵场上的男生个个呆若木鸡地看着我。我心里异常平静,真的,平静得都不像是我自己。夺路狂奔,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比八百米测试卖力,比那时在火车站追小偷卖力,比任何时候都要卖力。我从来都不觉得跑步是这样轻松的一件事,全无杂念,脑袋空空,只有过耳的风,只有漫天的白云,只有自己呼吸和心跳的声音。汗水从额角滑落,背后亦是****一片,却酣畅淋漓!
跑吧!把一切都抛开!天地之间只有我自己是真实的!
“够了阿琪!两圈已经满了!够了阿琪!停下!”
小豆子在边上急切的叫喊着,我充耳不闻,直到有人冲上来抱住了我。那人力气太大,我又跑得太疯狂,只觉得眼前一黑滚倒在旁边的草地上。我粗重的喘息,只觉得自己突然间被人抓到了现实,筋疲力尽,浑身无力,我听到自己真真实实的咳嗽声,掏心挖肺。
身上罩了一件宽大的外衣,唐佳炜死命将我揉在怀里,浑身发抖。我看到了随后赶来的赵伶俐,花容失色,眼中似是不信。我歪歪嘴,给了她一个笑容以及两根代表胜利的手指。
她皱着眉问我:“唐佳琪,你这是何苦?”
我笑。“我说了,愿赌服输。”
说完这句话,顿觉身体一轻,我被唐佳炜打横抱起,下意识便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中沉着一抹幽暗的冷光,我的心猛的一跳,低下头不敢看他。
“佳炜。。。”
“赵伶俐,别让我看见你!”
我猛地抬起头,眼前是赵伶俐惨白的容颜和愕然的表情,唐佳炜的眼神冷如冰刀,那样狠历凛冽地刮在赵伶俐身上,赵伶俐嘴唇都在发抖,却仍是强自镇定地笑了笑。
“对不起,伤到你的宝贝了。”
我看着那抹冷傲艳丽决然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内疚。这本不是她的错,何必要迁怒?
“你不要怪她,是我。。。”
“你闭嘴!”
我嘴巴张着,陌生无助地望着他。他是谁?唐佳炜?我的青梅竹马唐佳炜?永远嬉皮笑脸人畜无害的唐佳炜?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样子可怕得令我发抖。
小豆子在身后唤我他不管,一路上众人匪夷所思惊讶愕然的目光他也不管,我说我可以自己走回寝室他也不管。我手足无措。
他竟然这样一路旁若无人地将我抱回了寝室,连宿管阿姨的叫唤也直接忽略。踢开寝室虚掩的房门,吓坏了正好在寝室上网的小双,她惊愕地看着唐佳炜将我放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莫小双,我想和唐佳琪单独聊聊,你出去下行么。”
小双哑然又愕然地退了出去,我看到唐佳炜随即反锁上了门,转头冷冷地盯着我。
“你要为他伤心到什么时候?”
为他伤心到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现在的这种心情算不算伤心。
“这么荒唐的赌你也敢打,你到底可以为他做到什么地步?!邱骆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为他?难道你。。。”
“难道什么?”我打断他,“唐佳炜,为什么我不可以伤心?我的爱情半途而废所以我伤心,我和赵伶俐打赌输了所以我愿赌服输,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俯下身半跪在我面前,眼底的情绪陌生得令我害怕。他紧紧握着我的双肩,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我心里蓦然一紧,呼吸难过。
“你说。。。我为什么生气?”
“我。。。不知道。。。唐。。。”
猛然间落下的吻完全猝不及防!我瞪大了双眼,脑袋轰轰乱响。直到他离了我的唇舌,一双黑亮的眸子盯着我,我还是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是迷茫的。
“佳琪,你爱我吗?”
“。。。。。。。。。”
什么?他说了什么?他什么意思?他刚刚吻了我?唐佳炜?脑袋中突然闪过邱骆,他说,佳琪,我爱不起你。我心痛,我痛得刻骨铭心。那我面前的是谁?不是阿骆,是唐佳炜!他在说什么呀?他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安慰我吗?难道我真的为邱骆伤心成这样了?
“啊——”
混乱!混乱!我的脑子要炸了!我双手捂着耳朵,把自己紧紧团成一团缩在椅子里。我不要想,我什么都不要想,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不管是邱骆还是唐佳炜!我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我什么都不要想!
“阿琪!阿琪!阿琪!”
有人在叫我,声音那么熟悉,那是谁在叫我?我睁开眼睛,小豆子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阿琪,你不要吓我!”
我望了望四周,没有唐佳炜的影子。
“唐佳炜呢?”莫名其妙就问出了口。
“他走了。阿琪,你跟他说了什么?我瞧见他失魂落魄的。”
“没有。没有说什么。”
“阿琪。。。”小豆子抱紧我,“咱们不哭不难过了好不好,去他的邱骆,去他的赵伶俐!咱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姐妹挺你!”
“嗯。咱们过自己的日子,不想其他的。”
失恋伤,七日停。莫问是劫是缘,我无悔无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