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听罢,就知道有事儿,也顾不得伤心的女儿,径直来到府中会客厅。只见道路两旁,站着两行带甲之士,个个盔明甲亮,长的虎背熊腰,表情面容严肃。李忠有些不明白,这些甲士,未经我的允许,竟敢私自入我府内,只是看着面生,也不好说什么,走进厅堂,看见一人居中而坐,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来督查的治中从事。
因为上次来,他并没有捞到足够的钱财,所以回到州府之后,在刺史面前尽说李忠坏话。刺史本就年老体弱,昏庸无能。在加上他在耳边分析利害,刺史就让他前来,再次彻查此事。只是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的自信。看到李忠,治中从事傲慢地说:“李大人,别来无恙啊。本官就跟你直说,我此次前来,是奉刺史大人之命,革去你的官职,换一位更有能力的人上任。”
李忠面上难看,心情复杂,我为官数十载,恪尽职守,秉公执法,从不做贪赃枉法的事情,因何削官职,反问道:“上差,我李忠一身正气,为了五原郡呕心沥血,整日操劳。修水利,筑长城,减赋税,政令惠及万民。刺史大人也多次表彰,而且每年向朝廷交的公税,我可是一分都没少,因何削官职。”
治中从事,摇了摇头说:“李忠,那是以前事,你是做的很好,让百姓满意,可是你却没让我满意。我说你是郡守,你就是郡守,我说你不是,你什么都不是。我这里有刺史大人亲自起草的文书,李忠,你还不快跪下听命。”李忠只好跪下。
“今胡人犯我边境,烧杀抢掠,给百姓带来无尽的灾难,只因绕骑都尉吕良玩忽职守,但念及事发之后,迅速应对,与敌死战,最后以身殉国。概不追究吕氏一族责任。但郡守李忠,克扣边境将士粮饷,致使军心涣散,兵士临阵脱逃。胡人入境,郡守李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依大汉律法,其罪当诛。但念及镇守北边数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将李忠革职为民,永不录用。”
治中从事,照着公文念了一遍,抬起头说:“李忠,我就跟你直说了,把你赶下台是我的主意,因为你不识时务,哪日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既然你不愿意出钱保你的官,那这官你就不当了,马上搬出郡守府,给新的郡守腾位。”说着给李忠介绍道:“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就是新的郡守大人,还不快拜见。”
李忠怒极反笑,那笑声传满整个厅堂,带着少许悲伤,忽然笑声止住,大声说:“这粮饷都被截流了,我可一点也没看到。这愈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二人我谁也不拜。我的官职是天子所封,你无权罢黜我。凡是朝廷任命的官员,都需要天子的诏书,而你现在只带了州府的公文。你若削我官职,就是对天子的不敬。”
治中从事双眼微眯,面色阴沉,看着身旁的中年男子,询问道:“王成啊,像这样的刁民,建朝廷命官不跪下行礼,应治何罪。”王成笑里藏刀,轻声回答:“上差大人,官是朝廷的代表,百姓见官必须下跪,以示对朝廷的尊重,对天子的尊重。李大人,很显然违反了大汉律法,按律令杖二十,以示惩戒。”
“王大人,真是好记性。来人,用刑,挫挫他的锐气。”治中从事大手一挥,两名的甲士,把李忠按倒倒在地,两个壮汉,每人举一根杀威棒,就开始打李忠的屁股。李忠满腔怒火,死死地盯着那个叫王成的中年男子,穿的锦衣绣袍,长得文质彬彬,没想到也是个颠倒是非得小人,跟治中从事都是一丘之貉,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由得大声咆哮:“你们两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有本事,就把我打死。”
治中从事本想,李忠在严刑拷打下会求饶,没想到嘴还那么硬,就命令行刑的两个壮汉,加大力量,一共打了五十杖,李忠的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当场昏厥过去。一名甲士给他身上泼了一桶凉水。由于刚动过大刑,李忠面色苍白,眼神恍惚。治中从事走到近前,捂着鼻子说:“只要你在上面签字画押,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我就放了你。”
李忠虽然被打得奄奄一息,但他却不糊涂,只要签字画押就等于承认了一切,有气无力地说:“我又没有,做过这些事,为何要承认。”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忠我们也算是同僚一场,本官给你在狱中安排个单间儿,明日再审。传我的令,把李府所有财产没收,府中男女不论老少,全都抓起来押进大牢,听候处置。”治中从事命令一下,兵士们个个如狼似虎,冲到李府各个角落,见人就打,见人就抓,府中顿时乱成一片.....
“小姐,不好了。府中不知从哪里来的兵士,到处抓人,你快逃吧。”一个女仆大声喊着,慌里慌张的跑到后花园。李玉蝉吓得花容失色,但她急中生智,抄近路从后花园的角门儿,逃出了李府。有惊无险的逃出李府,可站在大街上,感觉自己就像孤儿一样,无依无靠。情不自禁的想起吕布那个用生命来保护她的人。她就坚强了起来,冷静一下,想到怎样救自己的父亲。大哥李玉龙肯定靠不住,只能去城南找义父(李忠的结义兄弟任昂)
李府所有的钱财被搜刮一空。治中从事,看着眼前这个小匣子,责问道:“这偌大的李府,就真的只有这么多,是不是你们贪污了。”两名亲兵吓得抖衣而颤,连忙回答:“大人,就真的只有这么多。”
“本官信你们,你俩都退下吧。记住,不准向任何人提起此事。”
新任郡守大人王成,看在眼里,明白从事大人肯定很生气,示意房内下人全部离开,上前劝慰:”大人不要生气,我们还是想一想如何处李忠,刺史大人的意思是不要杀了他。“
”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本官在并州不管走到哪里,不都是高接远送,金银细软成车的赠与我,唯独来到这五原郡,让本官空手而归。真是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大人,你真的要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临来时刺史大人说的话。李忠不能杀了。我才刚上任,钱还没捞着,我可不想被连累。“
”哼,王成,你怕什么?若是刺史大人,责问下来有我担着,你现在只要逼他承认罪行就行了,明白吗?“
“诺,属下这就去办。”
.........
李玉蝉很顺利地走进任府,因为是老爷子的义女,下人们也没有阻拦。
任昂一个人坐在厅堂上收扶长案,喝着小酒,眯着眼睛享受着美酒的醇香,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好是悠闲自在。“义父,不好了,我府上突然闯入大队的兵士,家父生死不明,你快想想办法。”李玉蝉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任昂放下酒杯,睁眼看到义女玉蝉,满面愁容,哭哭涕涕,眼泪就像珍珠断了线一样,从脸庞上滑落,好像一个孤儿,失去了依靠。“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人敢去郡守府闹事儿?”
“义父,那时我正在后花园,听到丫鬟喊有兵士到处抓人,抄近路从后门逃出,现在府中肯定大乱。是不是家父得罪了上面什么人。”
任昂不由得想起往事,那是年轻时,心高气傲想发财,就从塞外买了一批种马,在回程的路上遇到流寇,恰逢李忠巡访边境,看到有人遇难,李忠就出手相助,救下了他。为答谢救命之恩,所以拜李忠为兄长,在五原郡以养马贩马为业,有个郡守大哥,生意做得是越来越大,混得是风生水起。
任昂深知若是没有李忠,就没有他的今天。任昂也没有忘本一直在背后出钱财资助军政。“女儿放心,我跟你父亲是结义的兄弟,我这就派人去打听打听。管家你去李府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速报我知。”
半个时辰之后,管家回到任府,说出了事情的原委。任昂听罢,神情凝重,感到此事颇为棘手。也暗自埋怨大哥,为何有事不跟我商量?这治中从事很明显,就是冲钱财来的,我们给他便是。
“义父,义父,你在想什么?家父还有救吗?”玉蝉忍不住问道。
陷入深思的任昂,摇了摇头说:“女儿,我们若是现在去救人,以我们的实力,肯定救不回来,弄不好还会被关进去。虽然那治中从事给你父亲强加罪名,扭曲事实。但他手上有公文,就属于秉公办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听到回答,玉蝉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止不住的落下。“义父,照你这么说家父就没有救了吗?”
“乖女儿,别哭,办法是有的。那州府下发的公文上说,革职为民,永不录用。说明你父亲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这就命人去城中散布谣言,就说新任郡守,要杀李忠李大人。你父亲为官清廉,深受城中百姓爱戴,必定会激起民愤。三日后,我在命人组织百姓堵在郡守府门口抗议,这人多势众。迫于压力治中从事,肯定会把你父亲放了,除非他想把这件事情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