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已是半夜三更，‘欢喜天’内客散的差不多了，找了空桌子，抛开刚才的脸红心跳，静下心自斟自饮起来，台子上的辛夷半抱琵琶，娓娓唱来，语意哀怨，神情凄楚，一曲‘玉莲花’唱罢，台下的听客久久不能回神，我也是失了心神。
辛夷微一欠身下了台子，听客们立刻叫道：“辛夷姑娘只唱一曲就算了吗？我等还没听够。”
徐姨抱歉笑道：“各位大爷若是还想听我家姑娘们唱的曲，那就明日再来，明日是半夏登台，大爷们可要来多多捧场啊。”
一个年轻的男子顿时两眼冒光道：“明日是半夏？！那我可一定要来，今天可惜了，晚来一步，没翻到半夏的牌子。”
“我说老鸨，你光让这些美人跳舞唱曲的，光看摸不到，有什么意思，美人们什么时候留我们过夜才是我等想知道的，对不对啊？”话音刚落，台下立刻尖叫嘘声一片。
“对！对！光看摸不到有什么意思，我要给白薇姑娘****～哈哈。”
“就你那穷酸样还想给白薇****，滚一边去吧，应该是老子我！！”说话的男人指着自己的鼻子恶狠狠宣布道。
“去你的吧！长的那样再有钱有个屁用，白薇会看上你才怪。”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欠揍！！”男人卷着袖子，就要上前。
徐姨挥手大声道：“大家不要吵了，姑娘们还都小，等到了那时候自然是要嫁人的，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到时大爷们再争才是。”
“对，对了，我听说‘欢喜天’的老板是个女的，貌美的很，既然姑娘们年幼不接客，不如让老板陪我们快活快活，哈哈。”说罢，放肆的大声笑出来，旁边的男人立刻追着问道：“真的假的，有多美啊？比起花揪怎么样？喂！老鸨，让你们老板出来给我们瞧瞧，大爷们可都是花了银子才进来的。”
徐姨听罢一笑道：“我们老板歇息下了，平日她也不在‘欢喜天’，各位若是有心，说不定哪天就遇到了，‘欢喜天’今日打烊了，各位请回。”
一众嫖客浩浩荡荡出了‘欢喜天’，边走边抱怨：“真******扫兴，光看有个屁用，老子是来去火的，早知道还不如去‘锦华楼’，丑是丑了店，女人嘛，吹了灯还不是一样。”
旁的人摇头晃脑反驳道：“不同，大大的不同，凤凰岂能跟母鸡相比，我宁可多花银子听紫薇姑娘说话，也不要去看‘锦华楼’那群丑女人搔首弄姿。”
我站在低着头端着酒杯半倚在河塘边的石凳上不由失笑，真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的男人追求的是感官上的刺激，有的追求的是精神上慰藉，好比刚才那俩个男人。
这样下去也不行，但是无论如何这九个丫头我决计是不让她们卖身的。
吴州城里有个叫猴二的男人专门给各个妓院到处寻买妓女，徐姨告诉我这个男人的地址，我便带着铜钱儿前来拜访了，见了面我只想真是名副其实的猴二，姓猴，排行老二，长的也像猴，大概上辈子就是一只猴子，所以这辈子不做人事。
猴二个子不高，长的尖嘴猴腮的，笑起来两只短小滚圆的眼睛眯起，让人看了极不舒服。
我言简意赅说明来意。
猴二弯着腰笑嘻嘻点点头：“好说，好说。花老板想要什么样的姐儿？”
我想了想说道：“年纪不要太小了，最好有过经验的，处儿我不要，还要花心思时间调教，我没空。”
“行，到时定送到花老板的花楼，你就等好了。”他也不看我，对着面前的酒杯一个劲的说行，一张猴脸被酒气熏的通红，打了酒嗝端着杯子对我说道：“花老板想要多少花姐？”
酒气熏人，不露神色后退一步，微偏着头思索道：“越多越好。”
“行。您就回家等着，最多三天我就送到您府上。”
猴二说到做到，第三日的傍晚，领着一群女人从后门进了‘百间阁’。
猴头猴脑的，活像个贼，浩浩荡荡一群人站在院子里，那群女人除了猴二其余的都穿的花花绿绿极为暴露，我有点惊呆了，一起吃饭的众人也愣住了，回过神，忙招呼这群人去了后院，‘欢喜天’再过不一会就开门，这些人挤在门前像什么事。
九儿一眼扫过去，摇着头啧啧叹道：“阿花，亏你长的还不错，你看着一群歪瓜裂枣的，想砸‘欢喜天’的招牌也用不着这样啊，跟银子过不去。”
李青容在旁看看花花绿绿一群老女人在院子里搔首弄姿，噗嗤一下乐了。我冲道：“笑什么笑？”
他憋住笑一指场中道：“不是笑你，我是觉得这些，嗯，这些美人很好笑。”
你才好笑！！
我粗粗看了下，大约有二十多个女人，大部分都是些半老徐娘，啊呀！这是从哪找来的，我看了都不想再看第二眼，这不是明摆着坑我吗？！
一把拉过猴二，责备道：“你怎么给我找这么些货色，这都哪找的啊？！”
猴二翻着眼嘴一咧：“不是你说要有经验的吗？她们经验很丰富的！”
我啐他一口插着腰骂道：“去你的！找几个像人样的不行啊，你想害我客人阳痿啊！！！”
皱着脸有些生气：“算了！我挑几个，其余的哪来哪去，我可不要！”
猴二拉下脸不高兴道：“花老板，你可不能这样，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这么些的，你一句话的事就不想要了，我花了钱这些花姐才愿意跟我来的，做人可不能这样。吴州城里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主。”
我冷冷看了他眼，皮笑肉不笑：“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老女人，估计早就接不到客了，她们巴不得有妓院收了她们，自愿跟你过来的吧，你一分银子没花，倒想来蒙我了，我问你，你看了这种货色还有兴致上吗？”
“……”猴二看着我，半响干干一笑道：“花老板，这样好不，你挑几个，总不能一个都看不上眼吧，我也巴巴领她们过来了，总不能让我做白工。”
我也笑了：“那我挑几个吧，给你猴二面子，不过话说前面，这些货色不怎么值钱啊，你心中有数的吧。”
“…有数，有数。”他竖起两根指头，“一个二十两。”
我扑哧一笑，笑的花枝乱颤，歪着头问道：“二十两？！裹金子了还是包银子了，要不的看你面子我一个都不想要，二十两两个，爱要不要。”我作势转身要走。
猴二咬咬牙，道：“十两就十两。花老板您请挑。”
走过去一个一个看过来，挑出七个人，其余的不是太老，就是太丑，其中有个都快五十多岁了，见我走过来，拉着我的袖子说无论如何也要留下她，我一时心软答应了，灶房缺个烧火婆子，刚好顶上。
不多时‘欢喜天’丝竹声缓缓响起，我连忙让猴二领着那群女人又从后门出去了，嘱咐他要是有什么好货色，一定要先送给我，猴二嘿嘿一笑那要看花老板有没有诚意了，我也嘿然一笑道你有几分诚意，我就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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