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可真是个好地方，虽然藏污纳垢的，但正是每个人都想把污垢尽情排泄出来，一般都会用尽全力，所以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度，就顺带也排出了一些实话。
米兰靠在椅子上，一边转着笔一边想象着当时她们两个在厕所里编排自己的场景。
“亲爱的，你说孙总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把单子就给米兰做了呢，真让人想不通，不会他们之间有点什么吧。”
“我觉得也不会吧，孙总仪表堂堂的，应该不会看上米兰这样的，这口味有点他重了吧。”
“那可不好说，不是说现在就有人专门喜欢少妇那种款吗？”
“哎，累死累活的跑业务，到头来不如人家野战一场。真没劲啊。再说了，以我的条件怎么也比她米兰强吧，不就是个生过孩子的大妈吗？”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定人家床上功夫一流呢。”
“哈哈哈。”
米兰仿佛得了幻听症一般，耳边似乎不断有他们俩的笑声传来。脑袋嗡嗡直响。
米兰又朝孙志远办公室的方向看了看，其实她很想给他讲清楚：“孙总，谢谢你对我这段时间的放心，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真的非常感激你。可是这段时间我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让我心里挺不舒服的，主要我觉得对您影响不好，所以要不您以后还是别给我单子了吧，让我自生自灭得了。”
当然最后一句得去掉，米兰在腹中打着草稿，觉得挺冠冕堂皇的，有点外交家的风采。
她差一点就真的去了，但就在屁股已经离开椅子三厘米的时候，她就重新做了回来。
似乎有些不妥。
宋子研只是无意中厕所里听到她们在说这些，多半是她们再开玩笑。
因为她和孙志远之间真的没什么，除了工作之外就没什么交流。更别提什么车震开房之类的了，她们俩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最多也就开开玩笑，绝对不会对外宣传的，谁傻不拉几的会为别人而且是根本就没依据的事情而砸了自己的饭碗呢？
如果米兰自己把事情闹大了，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再说当时也没录音，他们俩就死不承认你也没办法，到时候不但自己达不到任何的好处，反而惹得别人在那议论纷纷的，不划算。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
米兰觉得自己头又大了一圈。而且现在也搞不懂孙志远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真要潜规则自己的话，那也早该有点动静了啊，不可能这么淡定吧。难道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可问题是如果没了孙志远给的单子，米兰的日子还真不好过。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底气，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这份工作，如果真的要争取抚养权，她连个工作都没有，现实吗？
算了，反正他什么也没说没做，自己也就装傻充愣，当务之急是现在赶紧努力，发展属于自己的客户，趁着鱼钩没上来之前尽快离开。
米兰终于决定要发愤图强了，她在逼自己爱上销售这个工作。
可是在经过了一番实战之后，米兰却只能对创制“想象”这个词的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多有深意啊，你想只要你用心了你就能得到一头大象，可事实上你连大象腿都摸不着。
世国饭店，米兰陪孙总出来应酬，这是她工作的一部分，也是最让米兰感觉不适应的一部分。
客户是一个中年男人，黑头发，黑眼睛，腆着一个大肚子，五短身材，长的像极了他们大学食堂打菜的师傅，这让米兰顿时有了一种亲切感。
所以米兰破天荒的在和客户交换名片的时候不是微微一笑，而是标准的露出了八颗牙齿。
可是当那个一开口说话的时候，米兰惊呆了。
“。。。。。。。”
米兰再仔细看了看名片，尼玛，小日本！
米兰感觉自己的心跳速度从每分钟80加快到了每分钟150，她开始绞尽脑汁的搜索在记忆库了本身就为数不多的单词量，磕磕巴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至于语法那根本就顾不上了。
米兰频频的向孙志远示意，希望他赶紧给自己解个围。
可孙志远根本没理睬米兰迫切的眼神，非常淡定的在那喝着咖啡，那悠闲的表情就像在是在看一场免费的表演！
米兰是又气又急，后背早已经密密的渗出了一层汗，这时候，她真想突然失声，变成一个哑巴算了。
如果刚开始打招呼的时候，她还能聊上几句，那么现在她恨不得用手语给手语跟他交流。
最后，她实在是支持不住了，只能缴械投降：“孙总，我几年都没碰过英语了，实在顶不住了，该是您出手的时候了。”
米孙志远微微一笑，放下咖啡，开始用流利的英语和客户交流，然后米兰就彻底沦为人肉背景了。
回公司的路上，米兰有一点尴尬，但更多的却是恼羞成怒。
孙志远先开了口：“怎么，不高兴了？”
“孙总，今天是个日本客户，你怎么提前不给我讲啊，好歹得让我准备一点啊，我可是几年都没碰英语了，搞的多尴尬。要是因为我把客户丢了，那可怎么好。”
“放心，有我呢，跑不了。我就是想让你锻炼锻炼。”
“有这么锻炼人的吗？吓的我一身汗。再说了，我英语本来就不好，要是好的话，我当年早就考上北大了。我就是因为差了英语那几分才没上成的。”
“21世纪青年才俊必备三大技能：英语，计算机，开车。你们大学老师没教你们啊？”
“没。再说了，我可不是什么青年，也不是什么才俊，我现在就是一中年大妈。”
孙志远笑了：“小米，别这么说，其实你很优秀的，真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对英语我可真是无能为力，以前全职学的时候我都没学会，我最近的烦心事实在是太多了，可没那个心思看书。孙总，这个客你还是别让我跟进了吧，除了他学会了中文。”
“没见过你这样的，没把客户维护好不说，还把客户提出了这么大一个要求。那算了，不勉强你了，我给你另一个客户去盯吧。”
米兰的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把话给咽下去了。
临下车的时候，孙志远突然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你当年就差英语的那几分就考上北大了，是真的吗？”
米兰把脸一本正经，非常严肃的讲：“那当然是……吹的了！”
孙志远用手弹了弹米兰的头：“滑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