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无外物谈古论今是开心,别人就不见得那么如意了。碧珠和碧莲跟在身后,恨不得在釉彩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算上第一个清儿,他们已经跟着世女近六年了,虽说不是朝夕相对,可也是时时见面,随侍左右,自是感情不浅。以前清疏远男子,对于他们的伺候虽不喜,但却也很少拒绝,留得几分情面。久而久之,三人皆以为清待他们与别人不同,在她心里,除了王妃就属他们亲昵,于是更加小心仔细,同时也都暗暗存了些别的心思。
而且气质本是天成,在外人面前或许可以掩饰,但是天天见面又怎能藏得住,他们都是知道清的独特的,虽知清还年幼,但也是早已芳心暗许。本以为只要尽心伺候,等她长大开了窍,自会改了清冷的性子,宠爱他们。到时候就算有了正夫,他们也是不同,在清心里总有一席之位。
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赵釉彩家世容貌一等一也就罢了,清并不在意这些,偏偏这性格似乎也十分和清的喜好。两人不但门当户对,而且彼此倾心,简直就是佳偶天成嘛!
看着她们说说笑笑,旁若无人,两人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清,不但是神采飞扬,恣意谈笑,而且看着釉彩的目光满是宠溺,心里恐怕再也容不下别人。
“禀小姐,奴们一早忙到现在还未用饭…”碧珠终于忍受不住满腔委屈,打断两人,语气也有些冲,就是拼了被罚也要让釉彩回去。
“恩,你们下去吧。也带他们用些茶点。”
清却只当他是饿的狠了才心中有气,于是指了指着釉彩的两个小厮吩咐道。说罢转身又对釉彩说道:“是我疏忽了,青慈可用了午膳?”
“刚刚已在舅舅屋里用了些,清儿可用了?”
“我也用过,那让他们去用,我们再走走吧,左右这内宅没有外人。”
“好。”
见她们竟然把人都支走了,就单独两个人相处,两人真是欲哭无泪,满心苦痛无人可诉,不由羡慕起没看到这一切的碧荷来。无奈,只能福了福身,和两个釉彩的小厮一起退下了。
两人说说笑笑,也不在意走到何处,忽听得有喊杀之声从墙外传来。釉彩毕竟是男子,不由有些害怕,脚步也慢了下来,目光之中带着询问。
清抬头分辨一下方向,才知道原来是走到内院深处了,仔细想想,才记起这后面住的是自己建的蛟龙卫。于是捉狭心起,引着釉彩向里走。
“不用担心,里面住的是保护内宅的王府护卫,安全的很,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好。”釉彩简简单单的答应下来。
若是换了旁的男子,必然要犹豫随便就见了女子,即使是下人,也有不妥。但釉彩却不是如此,但求凡是无愧于心,况且清能邀约,应该也是无碍。
穿出小门,只见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边上还摆着几样简单的兵器。外面直接围着半圈小房。在这王府后院,这样的布置就显得有些简陋。只是这整个小院都是干净整洁,就连釉彩也不由赞赏的点点头。
方才听到喊声,还以为是有人在较量竞技,此时走进,才发现原来这声音只处于一人之口。只见这人拿着个木棍,向着一棵环抱的古树左左右右的进攻,只是似乎不得其法,招式显得有些笨拙,额头也已见汗,身上沾满灰尘,看来已经练了好一会了。
直到清走近,那人才发现有人看他,想要停下请安,却已收不住步伐,只见身子一斜,扑到了釉彩脚下,来了个“全体投地”。
“不用行此大礼,起来吧。”清很不地道的对他说道。
釉彩虽觉得不该,却也忍不住莞尔。
那人听了,眼中的不屑一闪而逝,若无其事的爬起来,又规规矩矩的拱手请安:
“奴才拜见世女。”
釉彩这才发现,这练武的居然是男子。他不懂武艺,只觉得他刚才气势十足,而且如此用功,很是难得,便收起顽笑之心,多了几分尊敬。
清看到了这人眼中的自负,再看这釉彩虽然出身尊贵,但却并没有目中无人,此一对比,对釉彩更是赞赏,反而不觉得嘲笑这人有什么问题。
“你是…韩锦,对吧。”
“世女好记性,奴才正是韩锦。”
清不由有些脸红,想来收留他们也已经一年有余,只是自从上次见了一面,就再没有想起过,要不是孩子的脑子好,恐怕清早就把他忘光了。
“恩,怎么只有你一人在练武?”
“回世女,今日是世子满月之喜,林嬷嬷放了我们一天假,其他人历经到府外游玩去了。”
既然清说了当他们是女子,当然没有一直拘在府里的道理,有假期倒也正常。
“那你为何不去?”
“奴才学艺不精,无心在外悠闲。”
说起来这韩锦真是有毅力之人。他来时已经十五,是众人之中年纪最长的,因自幼苦读诗书,学问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却从未接触武艺。
这蛟龙卫名为护卫,众人当然以武事为主,他年纪大,身体已经长成,练功反而不便。刚来之时,他着实吃了不少苦,他却也没有怨言,只是任他怎样下苦功,没日没夜的练习,终究没有太大的成效,仍旧是最差的。但他却不愿就此放弃,无论怎样招人白眼,失误受罚都咬牙忍着,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清虽然不知他的经历,但见他不屈不挠,不由也有些佩服,于是不再计较他的不恭,温声说道:
“你用心是好,只是似乎没有走对路。你这样练,非但不会进步,反而很容易伤到自己。凡是应三思而后行,俗语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还是好好想想再练吧。不可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