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那花瓣是你们孟家的至宝,我实在不好意思,但你的姑婆却说没所谓,反而提醒我以后要小心在意。因为我的灵魂和肉体全靠彼岸花的花瓣支撑着,我其实就是一具不老不死的僵尸。所以我的容颜一直保持在24岁,为了掩人耳目,我还要化装让自己显老。”
刘惠妮向孟芸珊解释着。
“可是,现在你没有了彼岸花的花瓣,那么……”
“没错,我时间无多了,珊珊,你若见到凤仪,代我再向她道谢,谢谢她当年曾救过我们姐妹俩。……”
刘惠妮的身体发出淡淡的白光,化成碎片,慢慢飞散。
“婆婆……”孟芸珊流出了眼泪。
“姑婆……”刘永和刘镇此时虽然不能行动,但都听到了她们的谈话,都不舍地流着眼泪。
“姑婆走了,以后再没有人来烦你们,你们记住要听话,做个好人呀。尤其是你,阿镇,姑婆始终相信你是个好人!”……就这样刘惠妮完全消失了。……
“啊……!”杏子突然一声惨叫。原来她终于忍不住把彼岸花的花瓣吃了,一团金色的光团在她体内窜来窜去,让她痛苦地在地上挣扎。
同时,众人身上的蓝光也消失了,大家都回复了活动能力。
“啊……!”杏子越来越痛苦,张口向空中喷出十米高的火柱,又一头砸碎了附近的大岩石。
在场的人,要么吓得目瞪口呆,要么还沉痛于刘惠妮的死亡当中。
一个男人突然出现,抱住了杏子。他就是程再兴!
“杏子,我的女儿,你怎么了?”
“爸爸,我好难受!”
“什么,那东西你也敢吃,会没命的,听父亲的话,快吐出来。”
“杏子也想吐,但吐不出来……。”
“父亲帮你!”程再兴一手把那只一直戴在右手上的手套脱掉,露出来的右手竟然只有白骨没有血肉。他把只有骨头的右手从杏子口中伸入,把彼岸花的花瓣抓了出来,杏子一阵呕吐,连阴阳镜也吐了出来。
“现在怎样了?”
“现在好多了。”杏子一头倒在程再兴怀中,晕了过去。
“你们实在可恶!”程再兴愤怒地走向众人。
忽然,半空出现了一道红光,划破了夜空。
“哼,麻烦的人来了,这次算你们走运!”程再兴迅速抱起杏子,拿走阴阳镜,消失了。
……
两分钟后,尹立带着几个人跑来了。
“队长,队长,我带了灵魂堂的人来了……队长呢?”尹立望着了云心大师。
云心大师痛苦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队长……不是有不死之身吗?”尹立这样的大男人就这样痛哭起来了。刘镇和刘永忍不住又再次落泪。
“姑婆……!”孟芸珊一头扑向了跟在尹立身后的孟凤仪,“惠妮婆婆她……”
“我知道了……”孟凤仪强忍着泪水,轻抚着这少女的头发。
尹立身后的另一个人走了出来,走到垂头丧气坐在地上的云心大师身边,轻声说:“云心……”
云心大师抬头一看,马上跪下,“师傅……,云心,云心实在……”
“为师知道了……”老和尚一脸慈祥地扶了他。
此情此情,让陈奇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局外的人,然而就他这样一个局外的人,这时候,眼睛也湿润了。
天边升起了一道曙光,终于天亮了……
…………
“加油!加油!……”岸上密密麻麻的群众在大声喊着。最终,西潭村龙舟队获得了冠军。
“刘永,恭喜你,你们队得了冠军。”杨智学老师带着其他同学前来道贺。
刘永:“谢谢大家……。”
“刘永同学,你怎么了,很累吗?该不会是昨晚太紧张,一夜没有睡好吧。”
陈奇:“哈哈,杨老师您真聪明呀,还真被您猜对啦!”
“我是优秀的人民教师,学生打呵睡,这能瞒得过我吗?哈哈。”
陈奇:“老师,你很了不起啊……”
其他同学:“哈哈……”
……
也许,到这里,大家会认为这一季的故事就这样结束,然而,并没有……
从龙栖山回来,灵魂堂和36综队的人就告辞了,他们还有后续的工作要跟进。孟芸珊也随着她的姑婆离开。刘永休息了一会,就赶去参加龙舟大赛,陈奇则去当观众并与老师和同学汇合。刘镇一直闷闷不乐,与同样闷闷不乐的云心大师聊了几句就离开了,他说要独自冷静一下。
当晚,整个西潭村都兴高采烈,据说,这是西潭村第一次拿到了冠军。
……
两星期后,刘家的人如常在晚饭后看电视聊天。
“爸爸,小豆要吃雪糕。”
“好吧,爸爸这就带你去买。”刘镇抱起可爱的女儿就往外走了。
孙婷:“早去早回呀。”
刘镇:“放心,很快就回来。”说完骑上车带着小豆离开。
由于小豆喜欢吃的那种雪糕要到镇上的大型商场才能买到,刘镇骑了10分钟,到了常去的那家商场。
匆匆付了钱,刘镇带着小豆就要离开。回头却发现不了自己的女儿,他慌忙四下寻找,却见小豆在对面的小巷中,跟两个陌生男人在谈话。他立刻飞奔过去,因为他看到小豆手上拿着的正是之前龙栖山上那伙人用来寻找拐带目标的玻璃棒!
走到那里,已不见了踪影,刘镇继续往小巷里追寻。终于在小巷深处,见到了小豆,她正被一个陌生男人拿刀胁持着,并威胁刘镇不要乱动。
刘镇十分紧张,正要与寻男人交涉,却被人在后脑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即时晕倒在地。
两个陌生人就要带着小豆离开,迷糊中,刘镇一手抓住了当中一人的裤腿,死活不放手并大声求救。
另一个陌生人急忙在刘镇身刺了十来刀,直到刘镇倒在血泊中,松开了手,他们才匆匆带着小豆离开。
刘镇觉得全身冰冷,挣扎了几次,终于站了起来。他第一时间就要去追赶,但走了几步才发现身体轻轻的,有点不受控制。他回头一看,猛然看到另一个自己倒在血泊中,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死了。
他顾不了一切,一心只想尽快找回小豆。记忆中那两个男人临走前说到了什么“码头”跟“程师傅”的,如果没有猜错,刘镇大概知道他们带了自己的女儿去了哪里了。
他一路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来了码头。他走到里面,看到那两个男人跟另一个男人在打扑克,小豆被着手脚,坐在附近,看样子之前吃了不少苦头。
一个男人说:“这女娃灵感极强,这回带去给程师傅,总该满意了吧。”
另一男人说:“对呀,这回总算可以放心。那老头之前曾扬言,一个月内,我们不能交贷,就要我们的性命,还好现在找到了,刚好还来得及。都怪你这死人,没找到贷就去收了人家的钱!”
第三个男人:“我也没办法呀,你们也知道,那时我赌钱输了,又欠了高利贷,实在走投无路呀。现在好了,总算过去了。”
刘镇冲了过去,照着他们的脑门一顿拳头。可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到他们。这时小豆却看到了刘镇,哭着叫道:“爸爸呀,爸爸呀!”
三个男人惊讶,哪来的爸爸呀?
“他老爸不是被你们做掉了吗?”
“对呀,就算不死,也是半死,不可能寻到这里来的。”
“那,这小孩怎么……,该不会是他老爸的鬼魂……”
“鬼什么鬼,别自己吓自己,我看这小家伙不修理一下不行的。”
一个男人对着小豆就是一场毒打。刘镇极度愤怒,但又无可奈何,他紧握着拳头,整个人仿佛胀了起来。突然,电灯闪了几下。
“这,怎么回事?”三个男人觉得奇怪。
刘镇好像摸到门路,继续愤怒地吹动着桌上的扑克牌,同时叫小豆拼命向这边喊“爸爸”。
“鬼呀……”三个男人终于一哄而散,跑掉了。然而,小豆还被绑着,自己又碰不到那绳子,这怎么办呢?
刘镇教小豆把绳子用力在窗台边沿来回的划,绳子解开了。
刘镇带着小豆离开了码头,沿着回家的路走去。
“爸爸,小豆累了,走不动。”小豆坐在垃圾桶旁边,随手捡起一罐别人扔掉的饮料就要喝。
“不行,小豆,听爸爸的话,不能喝,会肚子痛的!”
“但是,我口渴了。”
“小豆,听爸爸的,咱们回家喝西瓜汁。”
“太好了!”小豆一手扔掉捡到的饮料,“爸爸,抱抱。”
刘镇也很想抱着她,只是……
“小豆,咱们来比赛,谁先跑回家,谁有糖果吃。”
“嗯!”
就这样,父女俩又走了一段路,小豆害怕的停了下来,因为迎面来了一只黑色的流浪狗。
流浪狗似有灵性,居然对着刘镇吠了起来。
“爸爸,我好怕。”小豆躲在了刘镇身后,全身发抖。
“别怕,有爸爸在。”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黑狗,刘镇也直打冷战,那吠声,简直就像锤子敲在他头上,十分难受。
“拼了!”刘镇鼓起勇气,怒视着那狗,带着小豆,一步步往前走。
黑狗见状,吠得更加猛烈,仿佛随时要扑上来撕咬刘镇。
“爸爸,我怕,我怕。”
“不用怕的,不用怕的。”刘镇尽量让自己更愤怒,路上刮起了一阵狂风,向黑狗卷去。终于,黑狗跑了。父女俩又继续赶路。这时候,大约是凌晨三点钟。
“小豆,咱们快走吧。”刘镇抬头看了看天空,神情紧张,因为他知道,一旦天亮,他就要魂飞魄散了。他一定要尽快把自己的女儿带回家。
“爸爸,我真的累了,想睡觉。”
“不行,小豆听话,快点走吧,就快到家里了。”
“爸爸怎么不抱小豆了,呜~呜~爸爸不疼小豆啦。”小豆终于哭了起来。
“小豆不哭。”刘镇是说不出的心酸,“爸爸不是不疼小豆,只是爸爸生病了,就跟上次一样,爸爸不能碰小豆,怕染给你了。”刘镇流着眼泪。
…………
几经辛苦,终于到了家门口。刘镇让小豆叫门,但她已累得叫不出声了,刘镇又教她敲门。
终于,门开了,是孙婷,她双眼红肿,估计已得知刘镇的死讯。她一开门见到了满身狼藉小豆,当场失声痛哭,抱起了她,小豆也是哇哇的哭了起来,“妈妈,妈妈……”
刘镇站在旁边,看着母女俩,眼泪早已流得一塌糊涂,到了今天,他才知道,原来鬼也真的会流眼泪的。
“好了,好了,没事了。”孙婷抱着小豆就要关门进屋。
“爸爸,爸爸……”小豆指着门口外。这时,邻居的公鸡啼了,很快就要天亮。
“你说什么?”孙婷擦了擦眼泪,但什么也没看到。
“是爸爸带我回来的,他说他病了,不能抱小豆。”
“你说什么?他在哪里?”孙婷急得眼泪直流。
“我在这里呀!”刘镇说着,但只有小豆听到。
孙婷定眼再看,终于,眼泪再度流出,“你回来啦!”飞身就要扑入刘镇怀抱,可是却穿过了刘镇的“身体”,撞到了门框上。
“这是……”
“我已经死了,以后辛苦你照顾小豆了。”这时,天亮了,刘镇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完全消失了。“再见了,请原谅我,我并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我一直爱着你们。”
…………
两天后,在刘镇丧礼上,一个女孩手执招魂幡,穿着蓝底白边的汉服,进行着古老的仪式,她就是孟芸珊。她一边舞动着招魂幡一边念道:
“昔我往矣,岁月依依。
今我来兮,西风翊翊。
心怀远梦,回望此生。
含泪悲凉,告别众亲。
纵有欢愉,亦为旧事。
或有怨恨,既作灰尘。
前世因缘,今世果业。
今生至爱,来生陌人。
脚踏轻云,心涤旧尘。
回眸泣别,我今远行。
呜呼……惜别,
哀哉……惜别。”
陈奇在场看着,突然觉得孟芸珊是那样的楚楚可怜。
孟芸珊一脸沉重的表情,因为这时唯有她能看到,刘镇的灵魂依依不舍地与所有人挥手道别,然后跟着田浩走进了那个奇怪的木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