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
就见对面一团黑影扑面而来,数量和速度快到难以置信的地步。血刀叟心叫不妙,躲闪已是不及,血刀叟将手中刀转的如同旋风一般护在面前。虽然不可能全部照料周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能救一处是一处了。
眼看血刀叟就要被暗器击中,忽听一阵紧密的叮当作响声,疾风暴雨般,刺得人耳朵都隐隐作痛。暗器被打落地上,剩余的几个漏网之鱼,也被血刀叟拦下。
暗器露出真容,原来是细如毫发的飞针。飞针通体发黑,显然淬过剧毒,其中一枚扎在树上,流出大股的黑液,瞬间将树身腐蚀出一个大洞,毒性之烈让所有人暗抹一把冷汗。
地上除了飞针外,布满了一排排的飞镖,正是这些飞镖拦下毒针,最终救了血刀叟一命。
飞镖正是何尚所发,他和其他威远镖局的镖师早已暗中将辛四道包围。其实在辛四道捧起盒子的瞬间,何尚就敏锐地感应到辛四道的气血运行。
他来不及细想,一把拉开衣襟下摆,将挂满飞镖的衣袋抓在手上。但辛四道速度实在太快,而且听那机关之声就知道暗器的强劲还在预料之上。
千钧一发之间,何尚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将所有飞镖望空中抛去,抽刀就将影逝施展开来,以刀驱镖,终于险而又险地拦住飞针。
飞针甚是锋利,将前几波飞镖打得千疮百孔。
血刀叟慎慎地看着满地狼藉,对辛四道说道:“为了我,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但人算不如天算,你多行不义,就算机关算尽,也难逃天谴!”
“哼,天谴算得了什么,我只恨你命大,在地府我也会将仙儿夺回。而你,即便留得住性命也不能动我分毫。”
“难道你还有什么诡计不成?尽管使出来,我给你机会。”血刀叟怒极。
“你会看懂的,你马上就会懂的!”辛四道仰头大笑,嘴边忽然汩汩溢出黑血,瞬间倒在地上。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嗤嗤声中化作浓水,就连衣服都化作一阵青烟。
好狠的毒药!
辛四道前一刻还在活生生地说着狠话,下一刻竟然就这么消失在众人眼前,生命如此之轻,真让人感慨。
这辛四道用情之专一,心性之极端,计谋之精密,纵是对手亦足以让人惊佩,而其命数之悲则更让人感慨叹息。
何尚等人虽对辛四道和血刀叟之间恩怨的细节不甚了解,但终是从二人的对话中能明白个大概,一时间全部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簌簌风声,吹不卷一片死寂。
狼王没什么心思和人类打交道,要不是这次多亏何尚相助,它早已带狼群离开了。现在看辛四道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自己也尽了围观的义务,还是尽早回家打酱油,带孩子,几个老婆一定在喊自己回家吃饭呢。
狼王含起幼狼朝何尚满怀感激地看了一眼,蓦然腾身向远方奔去。众狼跟上,没有发出叫声,悄无声息,退潮一般相继离去。
威远镖局的人心里早已知道狼群不会加害他们,但亲眼见到狼群离开还是暗中松了一口气。
血刀叟从辛四道死去开始就一动不动。仿佛他的生命也随之剥离而去。
仇已报,却为何没有任何快意。
原以为那刻骨的爱与恨早已是前世往生,现如今却又鲜活地展现在面前,血淋淋地揭开本该抹平的伤疤。
又一次的恩仇,却最终带走他仅存的一丝生气。
狼群的离去似乎稍微触动了陷入回忆的血刀叟,他背对着大家,说道:“从这里出去就离目的地不远了,应该再也没什么危险。你们先走吧,我想静一静,你们也不必等我,我以后会去找您们的。”
“伯伯。”
“师傅。”
欧阳倩、铁牛与和尚同时叫道,却见血刀叟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只好依言将受惊的马拉拢在一起,朝出口驶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大家转身离开的时候,一点点灰黄相间的气体从龙骨坡升起,渐渐汇集成一团暗黄色的气团,忽闪忽灭的跟在威远镖局的队伍后面。
何尚这一次精力几乎消耗一空,原本用精神力刺痛辛四道就差点将他抽空,后来又为了救血刀叟不得不竭尽全力,现在已是疲倦之极。
铁牛见他面色苍白,悄声问他要不要停下休息一会。何尚虽然精神有些萎靡,但正在慢慢恢复当中,身上又没有什么伤,因此何尚咧嘴笑了笑,说道:“不用了,我没什么大碍,就是感觉有些困而已。”
铁牛哈哈大笑:“困?到了下一站保证让你睡个足饱,但条件是教我几手你那些稀奇古怪的功夫。”说完伸手在和尚肩膀上啪啪拍了两下。
何尚刚要开口逗他两句,忽然面色一僵,眼睛翻白,一头栽下马来!
“何尚!”
铁牛等人大骇,慌忙翻身下马,围着何尚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但何尚面如金纸,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身体也在随之一会颤抖,一会平静。
“你怎么不轻点拍他,用那么大劲,现在这可如何是好?”欧阳倩一边埋怨铁牛,一边皱着眉头焦躁地来回走动。
铁牛被他说的面色发苦,暗道我又没练过铁沙掌,何尚也不是瓷娃娃哪有那么容易拍坏他?他当然不敢把这心里话说出来,心里又着急何尚的情况,现在可不是油嘴滑舌的时候。
他和几个有经验的镖师一起研究了一下何尚的情况,结果却是一无所获。何尚既不是抽风,也不是中毒,更不可能是铁牛一巴掌打晕过去的。
大家看围着何尚也解决不了事情,如果真是身患重疾这么耽搁下去则更为不妥。因此威远镖局众人将何尚扶上马,一路快马加鞭,直奔猫耳城而去。
现在救何尚要紧,若非这次有他的加入,大家不知道已在辛四道的圈套下死过几回了。说何尚是大家的救命恩人毫不为过,而何尚一路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这么一个练武的绝世好苗子要是就这么陨落,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至于所谓的试镖和此事相比根本就微不足道,更何况,龙骨坡是柳枝峡的出口,一旦出了龙骨坡,想碰见盗匪之类的都颇为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