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来的竟如此之快!
谢晓庆心下略感惊异,面上却毫不慌乱,左手快速挥出,迎向对面那伴风袭来的右拳。
双臂一触,谢晓庆那血肉手臂竟仿佛变得犹如面条般柔软,一把将对方右臂缠上,瞬间便卸去那来势汹汹拳力,紧跟着谢晓庆右手并掌为刀,右脚迅速迈出,欺身上前。
对方见势不妙,急忙架起左手抵挡袭来的手刀,同时左脚飞出猛踢谢晓庆迈出的右脚。
不想谢晓庆这右手手刀竟与他左手一样,刚一接触对方手臂便立刻一转,原本击向对方颈部的手刀瞬间改道,直切他左臂腋下。对方根本未曾料到还有此手,那记手刀一击中的,那人闷哼一声,整个左臂瞬间一麻。而那踢向谢晓庆的一脚,竟也仿佛踢在了牛皮上,谢晓庆右腿一缩一顶,一下便将其弹了出去。
谢晓庆见一击得手,毫不留情,右臂猛的抽回,双拳其下,乘胜追击的连攻数拳。
对面那人根本来不及招架,被谢晓庆连续数拳轰在胸口,痛叫一声,被击倒在地。
“承让了。”谢晓庆一见对方倒地,立刻止住攻势,双手抱拳行礼。
这是在一座大堂之内,谢晓庆站在大堂中央看着那倒在地上依旧在呻吟的对手,周围几十个人围成一圈,一见谢晓庆获胜,顿时各个兴高采烈,响起一阵阵欢呼喝彩。
大堂正中央处挂着一块大匾,上面金漆着三个大字——神拳门。匾下一个衣着华贵坐在太师椅上的中年人此时霍然起身,拨开众人,笑吟吟的走到谢晓庆身边。
“赵老弟,多有得罪啊,你们赶紧把赵老弟扶下去好生治伤,不许怠慢。”旁边几个小厮打扮人闻言赶紧走进来将那被打倒在地的人架起带了出去。中年人呵呵一笑,转头对谢晓庆说道:“谢教头辛苦了,幸亏有谢教头在,否则就得我们几个老家伙出手对付他了。”
“韩门主过奖了。”谢晓庆挠头一笑,旋即又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门主,这个月的月银,是不是……”
“哎呀,瞧我这个记性,张管事,速去将谢教头本月月银取来。”韩门主哈哈一笑,随即又板起面孔,对着周围围观的众人厉声道:“你们看看谢教头,今年不过十七岁,与你们一样的年轻,可却已经是身怀绝技,功夫了得,再看看你们一个个平日里偷奸耍滑,不思进取,今天百手门的小子上门挑战你们竟然都不是对手,若不是谢教头收拾了他,难道还真要我们几个老家伙跟个年轻弟子动手不成。从即日起,你们的功课都给我增加一倍,明年与百手门,铁掌帮的会武上你们若是不长进,我还有重罚!”
周围众弟子闻声都吓了一跳,纷纷低头称是。
不一会,留着山羊胡子的张管事拿着一包银子快步走了进来递给韩门主,韩门主拿在手里略一掂量,确实是十两月银不多不少,笑吟吟的将其塞到谢晓庆手中。
“谢教头今日灭了他百手门的威风,也是为我神拳门立了大功,不如今日晚些回去,老哥我做东在醉仙楼上摆下一桌,庆祝庆祝如何?”
谢晓庆接过银子,面有难色的说道:“多谢门主盛情,只是家中长辈有过叮嘱,实在不敢晚归,还望门主见谅。”
韩门主似乎就知道谢晓庆会如此作答,当下也不强留,笑着又夸赞了几句,随即安排张管事送谢晓庆出门。
谢晓庆手提着月银小包,随着张管事快步走出内院,进入嘈杂的外院操场,近百个外门弟子及教头顿时议论起来,并纷纷向谢晓庆投以敬畏的目光,看来谢晓庆击败百手门人的事这么快就传遍神拳门内外了。
在众人心中,这位谢教头颇为神秘,年仅十七岁就身手了得,一年前被韩门主发现请进神拳门,全门上下除了门主及几位长老,其他教头师傅均不是其对手,每当有其他门派的年轻高手上门挑战时,门主及长老们怕担上以大欺小的恶名,经常由谢晓庆出面应付,这使得他在神拳门中的地位越发的巩固起来。
谢晓庆此时自然是对旁人心中的想法毫不关心,出了神拳门后,快步来到肉市,买了两只鸭子后便向城外走去。
谢晓庆的家并不在这方州城内,而是住在城外大山后的小山村内,谢晓庆提着鸭子一路奔波,走到家门口时,日头已快降下。
这是一座新盖的砖瓦房,房子周围还用砖石围了个院子出来,一个浓眉长发,面色肃然的中年人此时正坐在院子里,借着夕阳余晖,正在读着手中的一本《非常道》。
谢晓庆慢步走到中年人身旁,轻声道:“叔,我回来了,今儿领了月银,买了你爱吃的鸭子。”
那中年人却连头都不转一下,随意应答了一声,继续埋头看书。
谢晓庆也不见怪,提着鸭子便进了屋内,生火烧水,宰鸭做饭。
这看书的中年人名叫孙鑫,与谢晓庆其实并非亲故。谢晓庆原本是百里外的平口镇人,一家四口靠卖鞋为生,生活虽然清贫,倒也平安无事。
不想十年前,平口镇一带闹起瘟疫,十人中有八人丧生,谢晓庆父兄都受传染而死,谢晓庆母亲带着年仅七岁的晓庆一路讨饭逃难到了方州城,后来母亲也染病而死,晓庆却是福大命大的活了下来。
可是一个年仅七岁的幼童,孤苦伶仃,举目无亲,如何生存?八岁那年,因为饿急错吃了东西,结果痛的他几乎昏死在街头,九岁那年冬天,方州城大雪漫天,差点把他冻死,十岁生日那天,他偷人钱包失手,被人生生打断了右手腕子。几年来,谢晓庆吃尽了苦头,当过乞丐,也干过小偷,仗着一点机灵加运气,也总算苟活了下来。
也就是在手腕被打断的两个月后,谢晓庆碰上了孙鑫,这个改变了他命运的人。
当时谢晓庆饿了一天,正好看见初来方州城的外地人孙鑫,当下也顾不得别的,便要去孙鑫身上摸上一手,不曾想这外地人竟无比敏锐,一把就把他拿住。
就在谢晓庆满心恐惧,以为左手腕子又将不保的时候,孙鑫居然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他那张有力的大手,带着谢晓庆找了家饭庄大吃了一顿,那是那几年来谢晓庆头一次吃饱。
随后,孙鑫便带着谢晓庆来到这个小山村,从农夫手中买了座小房,二人就此住下。
起初,谢晓庆以为他这位孙叔叔只是位游方郎中,初遇时,孙鑫见他手腕有伤,便掏出一粒药丸叫他吃下,又在他的手腕处拿捏了几下,不想数日之后,受伤的手腕居然断骨再生,恢复如前,让谢晓庆大为惊叹。
不过后来他才发现这孙叔似乎竟还是个武林高手,闲来无事时孙鑫便教晓庆几手功夫,要他勤学苦练,孙鑫经常外出,少则几日,多则数月,走前留下些银两供他生活,谢晓庆无事可做便每日在家中苦练。数年过去。谢晓庆虽日日不停歇,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厉害,每次壮着胆子向他孙叔提出要试试的时候,孙鑫都淡淡一笑,随后一招便把他打到在地。
直到一年前谢晓庆进城中采买,出手打到了几个拦路勒索的铁掌帮恶徒,正好被神拳门的韩门主看到,韩门主惊讶之余,有心招揽,便上前邀请他去神拳门做个教头,谢晓庆一想反正平时也无所事事,如今又有月银可拿,何乐不为。
自从做了神拳门教头后,谢晓庆数次想孙鑫提出搬家至城中的想法,只是孙鑫虽然同意他去神拳门供职,但搬家之事每次都以严词否决,谢晓庆虽颇感无奈,却也无计可施。只好每日早出晚归,于大山两面来回奔波……
谢晓庆掀开锅盖,携着肉香的热气扑面而来。几年来,他不仅每日苦练武功,在烧菜上也下足了一番功夫。这一点上,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孙鑫也对他烧的菜赞不绝口。
谢晓庆将饭菜纷纷端上桌子,正欲招呼院子内的孙叔进来吃饭,忽然眼角瞥见孙鑫房内床上的枕头下面,有什么东西露出一角。谢晓庆顿时好奇心大起,快步走上前去,抽了出来一看,竟是一卷木简。
孙鑫显然是个爱读之人,房间内书本无数,不过也尽是纸质书籍,木简这种古老几近淘汰的书籍文献确实仅此一份。
莫非是什么古书?谢晓庆心中不断猜测,小心翼翼的将其展开,二十条木简上无一文字,而且不知是什么木材所制,颜色竟鲜红如血,直刺人目,而左手边最末端的那条简居然通体翠绿,酷似玉质,与前二十条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