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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锋芒初试8

第十五回使假珠老妖赚小龙

且说鼋丞相暗传诡计,蛳贝蚌王心领神会,有些阴沉的脸色复又舒展,绽放笑容。他对小龙道:“小龙神,一切依你。但请不要食言,我出借神珠,你须放还我的二子。”小龙道:“那是自然,某向来不是失信之人,请您不必有所疑虑。”妖王道:“好吧,便借给你神珠。”由打王冠之上,摘取下正中的那一颗大大且放光彩的珍珠,说道:“此便是‘百毒消’神珠,请小龙神收好。”小龙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而是道:“老王,这便是‘百毒消’神珠?您不是骗我吧?”妖王道:“我又怎么敢欺骗于你呢?的确是神珠。”小龙道:“那眼便这么瞅,我却不敢确信。这样吧,您可用一件器物,舀上一些水来。我这儿有一包东海毒王的上等厉害的毒药,将它溶到水里。您可以将神珠放到里头,停上一会儿。而后,您便将此水喝下。若是一点事没有,便就证明您手上的的确是‘百毒消’神珠。倘若你死了,或是不敢喝毒水,说明你没有拿出真正的神珠,是用假的来赚我,打发我走。那么,休怪我无情,将云海一干精怪尽行杀戮,不留一条生命。”妖王听得,心里窃笑:“小龙儿,你这也叫妙策?却是自作聪,毛嫩着呢,也来哄我?”怎么说呢?小龙见识太短,虑事欠周。东海毒王之毒是怪面族杜氏家传秘方,有上、中、下三等。上等从不外流,中等毒也不轻易传出,只有少量毒粉、毒液赠送于友朋。而下等之毒则流传较广,普通人只要能够奉得起厚重的礼物,便可以得到它的成品,甚至秘方。虽说下等之毒不比上、中二等,但相较外边的毒物,也算是剧毒。小龙对此不明其细,所以招法被妖王很容易地便就识破。即便小龙能够拿得出东海毒王的上等之毒(中之少许,足以将人化掉),妖王也不畏惧试验。他对自己的神珠(藏于腹内)不仅在于大有信心,而是曾经同人打过赌,早就试验过,可以解得东海毒王的上等毒物。

妖王吩咐一员妖将,用兜鍪盛装了一些水。转而道小龙:“小龙神,请投毒吧。”小龙说个“好”,由打怀中摸索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并倒入兜鍪之中一些细面儿,水马上变成了黑色。妖王看了看,心道:“果然被我猜中,哪里是东海毒王之毒。东海毒王之毒本身无色无味,但制人却能变黑。”并不揭穿,将手上的珠子放入水中,停顿了一会儿。而后,饮水净光。实则,小龙所投之毒不过是临时在皮肤上搓下一些污垢,略加变化而已,当然不会对妖王造成任何的危害。妖王道小龙:“小龙神,怎么样?该确信我所出示的是真正的神珠了吧?”小龙也没有别的主意,言道:“老王,权且信你一次。”接过“神珠”,揣到怀中。然后又道:“老王,某言出有信,这便还你的儿子。”小弄手段,碣石马上由打金戈、银戈两位殿下的身上升起,复插于泊岸。而后,一脚一个,踢给妖王。小龙道:“老王,某这便告辞,咱们回头见。”欲要去,但是为妖王唤住。小龙问道:“老王,还有什么事情吗?莫不是有些反悔,不肯借我神珠?”妖王道:“敖鸿,尔扰闹我界,欺我将臣,羞辱我的儿子,想轻轻松松一走了之,且携走‘神珠’,哪里那么容易?”转头命令下边:“拿住此贼,夺回‘神珠’。”群妖即时杀上。小龙冷笑,“想要制住某,甭打算。”亮出通灵剑,同群妖大战。“咔嚓”一剑,一个黑面、黑须、黑盔、黑甲、黑袍、黑裙的妖将身首异处,现原形一条黑鱼儿。这厮乃是云海值日右将军黑太岁。小龙神勇难当,连斩四员妖将,上百名妖卒,可以说任由其宰割。就连军帅金毛水熊妖,失掉了一条臂膀。小龙呼一声:“老魔头,龙太爷没有闲工夫这里同你耗持,走也。”想走,谁又能挡得住,一道云光不见。妖王怒气冲天,连连跺脚,但又能怎样呢?无可奈何。鼋丞相道他:“大王,不必气恼,他还是要回来的。白费一番力气,拿到手的却是假的神珠,小龙儿能答应吗?事情能完吗?我方精心准备,待他返还,张网而捕。”妖王点头。

小龙兴高采烈地回到了赵家集,见到了井龙王,叙说北行经过,称自己已然取来“神珠”。井龙王大喜。但是待到小龙递上“神珠”,他接过,先是端详,继而用鼻子闻了一闻,用舌头舔了一舔,便大叫起来:“小龙神,你上当了,这颗珠子是假的。”小龙一惊,忙问:“您怎么知道它是假的呢?”井龙王道:“我闻‘百毒消’神珠是墨绿色的,晦涩而无光泽,闻而有淡淡的药香,以舌头舔之,甜而微苦。而此珠外表光灿华彩,闻而没有什么气味,舔而没有什么味觉,由此识其为假。”小龙道:“井龙王,外方传言也不可深信,或许有误。试一试,便知真否。”井龙王认为有些道理,不能人云亦云,眼见方才为真呢。遂将珠子投入井内。过来一会儿,二龙探身往井中瞧看,可是水色依旧那么黑,仍然上冲恶气。小龙便有些没了信心,道:“可能时候不够,再多等一些。”然而,良久,井水如故。小龙大呼“上当”,不仅怒气冲天,“好个蛳贝蚌王,居然敢用假的神珠来赚我,这就找你讨一个公道。”就要再赴云海。井龙王连忙劝阻,道:“小龙神,无须如此匆忙着急。远途劳顿,历经杀战,精力有衰,气力有颓,还是暂且休息上一两日,缓一缓,恢复一下,再去云海不迟。”小龙认为是,自己真的感觉有一些筋疲力尽,于是依了井龙王。井龙王将小龙带到了莲儿泊水府,同这里的水神相见,彼此都很高兴。小龙在这里睡了吃,吃了睡,养了两日,感觉体能恢复许多,精力趋于充沛,遂辞井龙王与莲儿泊水神,二次北赴云海。

简短节说,小龙重返云海,水面依旧是那样,微风轻拂,波光粼粼。小龙由于心急,没有多加思虑,纵身跃入水中。他认为,一班妖精乌合之众,不值在意。谁知,正近于水府,想不到四下里张张巨网裹来。小龙暗叫:“不好。”“孽龙又来了,被网中了,快捉,”随着喊声,出现好些水怪。原来,人家早已有准备。水中布了千张大网,只待小龙来投。银戈殿下指挥小妖:“速将孽龙拖入宫中,交给大王处置发落。”小妖遵命,将裹了几十层的小龙拖着,入了水府,即妖方所称谓的“宫”,向蛳贝蚌王邀功。妖王于御座之上低首瞧了瞧,网中果然是小龙不假,大喜望外,冷笑道:“小龙儿,真好大的胆子,得了一回便宜,便应当算了,却敢二次登门造次。如今自投罗网,命掌我手,你还逞得起凶狂么?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小龙骂道:“你这个一堆腐肉朽骨早该死的魔头,好不讲道理。两片烂唇惺惺应承,却拿假的神珠戏耍于某,回来找你理论不该吗?”妖王大笑道:“敖鸿,你都做了本王的阶下囚,还来谈神珠的事。为了炼成神珠,花费了我数百年的精力,又如何会轻易舍得借给陌生之人?明日便是本王的二千五百岁大寿,正好拿你来制作美味珍馐,招待八方宾朋。”小龙“哼”了一声,道:“妖王,怕你是痴心妄想。你龙太爷是吃不得的。”说着,一动身子,身上的罗网尽成碎片。喝一声:“魔头,让你今日寿终正寝。”身子一射,扑向妖王。同时,推掌发出一记光雷。妖王暗叫:“我命休矣。”慌忙由御椅之上滚落,避开一击。座位则被光雷炸得崩析。小龙欲擒妖王,却有小金毛水熊妖向前救驾,但遭小龙一脚中要害而踢飞,一命呜呼。值日左将军毛太岁将一口宝剑向前而刺,小龙闪过,劈击一掌,碎了毛太岁的头颅。妖王乘着这极短的工夫,爬身躲到了一根殿柱后头,并叫道:“拿,拿下这一孽龙。”妖将妖兵各亮兵刃往前涌,捉拿小龙。面对妖精们的群攻,小龙心平如常,面无惧意,掣宝剑大开杀戒,杀翻敌方不在少数。宫殿变成了污血池,赤红一方之水。见到自己一方如此势众,却不能伏住敌人,这教妖王更加胆寒心骇。忽然想到了一宗法宝,名曰“神晕号”,急忙取出。此号海螺所制,有它的神奇之处。正于这时,小龙向他逼来,妖王赶紧将此号对准小龙吹起。见号中先是喷出一股黄光,将小龙罩定,继而叫个没完。只是由于在水里,其音微弱,更多是水泡涌滚之声。但是,也足以制住面前小范围内的人。若是在陆地之上,哪怕千军万马,亦会悉数中术。法宝厉害,即见效力,小龙就觉得精衰神散,肢体酥软,有一些眩晕打晃。妖王一见,窃喜:“小龙儿,你也不过如此,难以抗拒本王的神号。还不快些倒下,更待何时?”但是小龙坚挺意志,并没有张跌,攒全身之力上蹿,将剑照妖王就斩。妖王大叫:“不好。”扭身就逃。小龙于后而追。不料,灵戈殿下取出一件东西,是一只半尺见方、金霍霍的小盒子。掀开盖儿,呼一声:“孽龙,入吾宝盒。”小龙身不由己,飕地飞入金盒之中。灵戈殿下迅速将盒盖扣死,而后锁好。灵戈殿下兴奋而叫:“孽龙已然捉住。”道妖王:“父王,暂且将他存放于儿臣的金盒之内,使其难以逃脱,又保了新鲜。等到明日父王寿宴,宰杀它来做菜肴。您可如何?”妖王道:“只是一定要看好,万不能为之思计策跑掉。否则,后患无穷。”灵戈殿下道:“儿臣知道,父王放心就是。”

灵戈殿下将金盒拿到了自己的寝室,放在床头。对装在盒子里的小龙道:“孽龙,今儿是我灵戈殿下留你多活一段时候,当该谢我一谢。此盒乃是真宝贝,为我的老师空空道人所赠,名曰‘睡匣’。禁于其中,大罗神仙也要哀叹无能,出去不得。而且,很快便会沉沉睡去。你便老老实实呆在里头,好好睡着。也省省力气,休想闹得没有任何用处的动静。到明儿,用你来制作佳肴,招待宾朋,也算你死得其所。本殿下会基于此,而为你挖一个坑,以埋残骨,不教暴晒于日下。”说完话,大笑着去了。小龙听得灵戈殿下之言,心里暗骂:“做成菜肴,便宜你一班妖精,也叫死得其所?言出可恶。”也感叹自己太过倒楣的,前有铁柜、索命杯之困,今又遭金盒之禁,屡屡被难受祸,想来懊恼。自己的道行还是不够,日后还须加倍努力,勤学苦练,以期望将来早一些达到至高境界。但目前最为重要的是,先得想办法从金盒之中出去,当然全要靠自己。灵戈殿下说得没有错,“睡匣”不是瞎叫的,小龙不自觉地连打哈欠,想要困觉。这可不行,一旦睡去,自己将完全受人摆布,明个儿真得要遭厄运。连忙以功力外迫,欲使金盒崩析,但没有成功。用金箍击打两下试一试,但同样徒劳无效,反而震得自己的脑袋“嗡嗡”响,不是好受。小龙心道:“难道真如灵戈殿下所说,进得里头便无法出去?这便毁了我。”假若使用霹雳艺,或许能够炸毁金盒,而教自己逃生,但是动静会很大,会惊动妖精。还想着乘着妖精们以为拿住自己而松懒,查明白“百毒消”神珠被蛳贝蚌王藏于何处,或是强抢或是盗取呢。动静闹大,教妖精们知道自己脱身,显然不利于这个想法。只有一试这招,看看结果,小龙化通灵剑为钻,将金盒来钻。齐天大圣孙悟空在取经之路,便是用了这一方法,利用观音菩萨所赐的救命毫毛,从而逃出了狮驼岭三大王大鹏精的阴阳二气瓶。真还管用,很快将金盒钻出了一个小洞,小龙透之而出,内心十分高兴。为水(因为身处在水下)一激,人也不困了,头脑也清醒许多。正打算离开灵戈殿下的寝室,却发现有人推门,他赶忙藏起身来。进来的正是灵戈殿下,之前回王殿,向妖王请示有无其他事情要做。妖王道他,只管看好所获的龙儿,不能出半点差池,别的一切甭加顾及。灵戈殿下遂返身而回。就这么短的工夫,却为小龙利用而脱困。灵戈殿下看了一眼金盒,由于小龙所钻的眼儿在下方(但不是底部),又是背着他,并没有被发现。灵戈殿下认为不会有事,倒身床上,睡着了。因为小龙的事情,云海之内的一班妖精这两天均没有睡好,没有拿到对手,心内便不安稳,要等着人家来,更要想法子捕捉,很是费精劳神。现在既然仇家受伏,好歹可以放松一下的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灾星降临,身逢劫数。小龙岂容他活命,这等绝佳机会如何肯放过,现身而出,将灵戈殿下杀死于卧榻。之后,将尸体藏好。小龙欲寻蛳贝蚌王算账,索讨“百毒消”神珠,可是转念一想:“不可鲁莽行事。老魔头的螺号太过厉害,必须将此宝贝搞到手上,而后再要他的命也不为迟。再者,明个儿是这老东西的寿诞之日,排摆筵席庆贺,而且邀请有八方的朋友。不如届时我大闹他一回,倾以自己的能力能斩杀多少算多少,为民间多除祸害。要让妖王的喜日变丧期,寿堂变灵堂。”动一动脑筋,打定一个主意,遂摇身一变,变成了灵戈殿下的模样,要赚蛳贝蚌王。

第二日,云海周邻主动地河流、湖泊的妖精,有几十号首领来至蛳贝蚌王的王宫,为老魔头祝贺二千五百岁的大寿,寿礼堆积如山。老魔头乐得合不拢嘴。正待唤灵戈殿下,“灵戈殿下”却神色慌张地跑来。妖王自顾欢喜了,没有察觉到,冲“灵戈殿下”道:“我儿,那条龙儿怎么样了,屠宰了没有?”“灵戈殿下”道:“父王,大事不好了。孩儿将那孽龙拿到御膳房,交予儿郎们。正要下刀之时,那厮突然一下子缓醒过来,便这么快,教人低估了他的能力。继而,孽龙便逃去了。”妖王一听,大骇:“怎么便教孽龙跑掉了呢?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生变故,真是糟糕。但要大闹一场,教父王的寿会如何进行?还不坏了喜事?”“灵戈殿下”道:“父王,那怎么办?”妖王道:“还不赶紧捉拿?这还用问我?捉拿不到便加强提防,只教那厮不要闹起大乱子。”又教金戈、银戈两殿下一同去。“灵戈殿下”道:“父王,孽龙非比寻常,不好捉拿,咱都见识、领教过他的厉害。为了确保功成,您能不能将那一只神号予孩儿暂用一时?”妖王闹着心呢,也并没有多想,将神晕号交给了“灵戈殿下”。“灵戈殿下”暗自欢喜,这等宝贝到手,自己也就没有可怕的了,一班妖精将任由自己收拾。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闹云海敖鸿平妖孽

且说“灵戈殿下”同金戈、银戈两殿下出得云海,四下寻索对头。金戈殿下不无埋怨道:“三弟,你是怎么办事的,没有把孽龙看住?他这一脱身,对于我们来说,大大的危害。”“灵戈殿下”道:“我也是大意了,哪里想到孽龙一出‘睡匣’便会醒过来。”忽然一指那边,叫道:“孽龙在那片红柳林中呢,速追。”金戈、银戈两殿下循其指而瞧,却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正待来问“三弟”仇家哪儿,自己如何没有看到呢,突然“灵戈殿下”面暴凶相,痛下杀手,金戈、银戈俱把命丧,死得糊里糊涂。“灵戈殿下”当然是小龙所变的了,赚了蛳贝蚌王父子。杀死金戈、银戈之后,小龙返还云海之内,见得妖王,称自己已然捉获孽龙,并将一只假的神晕号呈上。妖王也没有细瞧,将号带起,道“灵戈殿下”:“从速将之解了,赶紧做菜,莫要误了宴会。”小龙应了一声“是”,转身要去,却又被妖王唤住。妖王问道:“你的两个哥哥哪里去了。”小龙道:“担心孽龙有同伙,为了不出岔子,影响寿会,他俩带着一班儿郎,四外巡视呢。”妖王道:“哦,是这样。你快去吧。”小龙去了。

宴会开始,与座的客人、云海内的重臣纷纷向妖王敬酒,美辞祝寿。妖王自然相当地高兴,道那些来宾:“诸位能够来此为本王祝寿,本王甚为感谢。待一会儿,教大家品尝几道新鲜菜肴,龙肉你们吃过吗?”与座的妖精均把头摇。妖王道:“昨日,有一个倒楣催的小龙儿,来我云海闹事,被我拿获。留到今日,做上几道特色菜肴,招待大家。”点手唤妖官:“去,到御膳房瞧一瞧,龙肉之菜可否做的,做好了便端上来。”妖官领命去了。

时间不长,妖官回复:“几道龙肉做的菜已然做成。”妖王吩咐:“上传。”随着司宴官的号令,一队宫人端上佳肴。妖王向与座者道了一声“请”之后,自己将一条龙肝先吃到嘴里。感觉味道还不错。再尝一颗肉丸子,也十分鲜美。在席各个妖精亦无不挑指称赞:“果真味美,别具不同。”“灵戈殿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来在宴堂,内心不住好笑:“这班妖精还蒙在鼓里,吃到的哪里是什么龙肉,却不知是用金戈、银戈做的好菜。”原来,是他将那两个妖精的尸体变成了两段龙儿的尸身,拿到了庖房,制成了菜肴。妖王看到了他,叫道:“灵戈,你那儿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来为宾客斟酒。”小龙应了一声是,由打宫人手上酒壶。他一边为在席人员斟酒,一边在心里说:“这是你们的掉头酒。”因为是在水下,酒壶、酒杯,其他器皿也算上,均为特制,刻有符箓,里头所盛的汤羹、酒浆绝然不会散、溶于湖水之中。

妖王吃着丸子好,又送到嘴里一颗,细嚼品味。并且在同时瞅着客人们,有些自鸣得意,“也只有在我这里,你们才会吃到龙肉。”问道:“大家以为龙肉如何?”妖精们又一番赞叹,赞叹龙肉至美,又对妖王加以一番恭维。妖王大笑。但突然听到另有一人也大笑起来。妖王循声一瞅,却是“灵戈殿下”。大为不悦,心说:“这个可恶的东西,我大笑可以,你大笑便是对客人们有失礼数,一点没规矩。”然而他很快闹了惊,因为“灵戈殿下”变成了小龙。妖王差点蹦起来,用手一指,“你……你……”不知讲何。小龙道:“老魔头,你是想问一问我为什么还活着,又怎么出现于这里,是不?实话告诉你吧,你的三儿子灵戈在昨日便已经被我杀死。今日,又把金戈、银戈剥取了性命。你所吃的‘龙肉’,实则便是你的这俩儿子做的。你还津津有味呢,好吃吗?”妖王闻听此言,“啊呀”一声,差点背过气去,大叫:“孽龙,闹了半天,本王受了你的蒙骗。”小龙道:“不错。许你拿假的神珠欺诈于我,难道便不许我玩你、赚你吗?这便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要怪别人。”妖王大叫:“气杀我也。”怒不可遏。自己三个生龙活虎的儿子全被对方收拾掉了,哪能不愤恨(同时也悲痛)?抓起一只海碗,朝小龙便枭。但是没有扔到,因为在水内,有很大的阻力。若想要击人而狠,须加注法力。小龙道:“老魔头,奉出‘百毒消’神珠,可饶你活命。如若不然,你的寿限止于今日。”妖王“哇哇”怪叫,招呼其他妖精,共击仇家。客人们弄明白怎么一回事情之后,各找家伙来围殴小龙。一时,寿堂大乱。小龙面对群妖的凶势,非但丝毫不惧,相反乐开了怀,通灵剑奋舞,大开杀戒,狂索魂魄,直呼:“过瘾。”小会儿工夫,杀死妖精不在少数。云海军帅金毛水熊妖前者被小龙斩断一臂,怀恨深深,欲行报仇。将葫芦鞭狂劈滥打。湖水随着来鞭而辟分,形成真空。小龙一个不慎,腰上吃受一击。但仅为鞭端捎上,自身承力不大,只是别在腰间,隐于袍服里头的那一只真正的神晕号被打碎了。小龙感觉到了,暗叫:“可惜了一宗好宝贝。”愤怒上来,剑尖发射一记光球,击中金毛水熊妖,将他崩成碎片。经过一番杀戮之后,残余妖精怯了,纷纷将身逃命,霎时几乎净光。妖王见情势不妙,走又不及,赶忙来取神晕号,妄图制伏小龙。但是他犯了糊涂,人家能将真正的神晕号来还给你?当然假的神晕号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小龙上身而将妖王拿住,逼迫他交出“百毒消”神珠,否则令之立毙剑下。妖王活了二千五百岁,自然不想就此打住,还想要继续活下去。不敢抗拒,乖乖地将神珠吐出于口外,交给小龙。小龙思想:“这次他断然不会再来赚我。若不是神珠,他也不会将之藏于腹内。”本打算饶老东西一命,欲加一番训诫之后便放掉。不想脑后水流力劲,情知有人暗算自己,赶忙躲身旁边。偷袭他的人乃是那个鼋丞相,因为害怕,初始躲到了一张桌子的下头。但是很快感觉不是好办法,还是容易被撞到、踩到、误伤到。他因此上走,躲到了梁上,倒是保险一些。此时,乘着小龙全不注意其他,运用法术,变出一副弓弩,将箭矢而射小龙,来一个暗算无常。谁知为小龙闪过,所发出的这一箭却可可射中了妖王的脑壳。妖王就此一命呜呼。小龙发现了鼋丞相,飞身而起,吼一声,斩了他。小龙继而身出王宫,作法而使之崩解,埋覆并压死诸多藏匿其中的妖精许许多多。

小龙索得神珠,回转赵家集,来见井龙王。投神珠于井水之中,听得“滋滋”作响,不过片刻,水变得清澈。井龙王在集镇之内转了一圈,捉到一只大耗子,而后取一些水强灌于它口中,并没有发生中毒之事,想必井内蛇毒己解。小龙、井龙王十分高兴。但谨防蛇毒没有祛除干净,小龙对井龙王道:“井龙王,此神珠就托付于您保管,用它来造福乡里。晚辈不便于此多加逗留,这便告辞,继续回家行程。”言罢,升空而去。

按照里程算来,距离风月山已经不是很远。很快就要见到朝思暮想的母亲,小龙的内心格外兴奋。正在行进当中,见到下方是一条河水,他打算到里头洗一个澡,去去身上的污垢。降落云头,正待入水,却听到一声断喝:“奉足银两,方可过桥去。没有,休想踏上一步。”小龙吃了一惊,循声而观,才清楚并不是有人冲自己吆喝。近旁水窄之处有一座石桥,两边桥头之前五、七步,立有不知谁人的石雕之像,其上还竖着华亭。石像的面前是石桌,放置有石盆、香炉。各有二名身形纵矮横宽,背负高凸盖壳的鳖精,手执红缨铁枪,把守两边。但凡欲上桥过河的人,必须先要放一些银两到石盆之中,而后焚香三炷,并跪在那里念叨什么,直到香火燃尽。接下来,冲石像磕上三个响头,便可以过桥了。不这样做的,均被鳖精给挡了回去,不容通过。小龙看着新鲜,心说:“过桥还得交钱?真是遇上奇怪事了。水鬼原来手头也有紧的时候,拦截行人索银两,是一个进财的好路子。有意思。”想要查知事情的详细与究竟,遂变成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走向桥头。可巧,打桥的那边走过来一位行客,三十来岁一个汉子,蓝布裤、褂,极其朴素,背着一个包袱。小龙迎上去,拱了拱手,言道:“这位兄台可好,小弟有事打扰。”对方愣了一下,忙还礼,问道:“小兄弟,有事请讲。”小龙问道:“兄台,小弟看着人们过桥,怎么还有许些规矩,到底怎么一回事情?可否对我一讲?”汉子看小龙风尘仆仆,夹着一柄雨伞,挎着包儿,没有即时作答,而是先问道:“小兄弟,你是外乡来的吧?”小龙点了一点头。汉子道:“怪不得呢,不清楚事情。你可不知道,这地方有黑龙精作祟。”小龙假装惊愕,道:“怎么,黑龙精作祟?您细说一说。”汉子回头瞅了瞅鳖精,而后拉小龙离开桥头远了一些,才又说道:“小兄弟,此水名大安溪。二年之前,来了一个厉太岁,好像是黑水湖龙王的侄子。他来到之后,从此便霸占了大安溪。而且还为两岸百姓立下诸多规矩,有四不与四要。四不为——一不教捕鱼,二不教行舟,三不教洗澡,四不教畜饮。四要为——一要为他同自己的叔父建造庙宇,二要定期举行祭赛,三要每日早晚在家为叔侄祈福,四要听从奴役。溪水中流有巨岩,十多间屋子大小。人传来自于天上,一颗星儿陨落此间。故而,取名坠星石。即便多雨水的季节,水势暴涨极点,也不能没过它。厉太岁暂时作渠,使水旁流,整个暴露出巨岩,强征石匠,开凿而出一处洞府,以作为自己的居所。之后,将水还归,重新没了它。而在今年,不知是他自个儿想出的,还是他底下的哪个奴才冒的坏水,献上一条‘妙招’,在人们过桥一事上打主意。你应该看到了,但凡过桥,须先奉交钱银,还要向桥头伫立的黑水湖龙王的石像焚香跪拜,祈祷他万寿无疆。待到香火燃尽,磕过三个头,方准通行呢。不单单这一座孙家桥,听说溪上座座如此。”小龙问道:“那么,奉交钱银又是何讲究?”汉子道:“过桥费加香火钱,十两银子呢。”小龙听了,显得很是惊讶,道:“怎么,过一次桥,便得这么多钱银?真不便宜。”汉子道:“可不是怎的。我一个出劳力给人做苦工的,在陶瓷作坊司窑,算是拿工钱多的,但一年也是挣不到十两银子。若不是因为家里托人捎信,老母病重,我才不会投这冤枉钱给一班水怪呢。起码待到年底,才会考虑是否回家去呢。待到回返,依旧还得十两钱银,我还不知哪儿弄去呢。真叫坑苦人了。钱多半靠借拼凑,后面要还,都是伤头的事情,日子算是过不舒服了。”小龙继续来问:“厉太岁索讨钱银做啥?他还用得上?”汉子道:“怎么用不上呢?黑水湖龙王,也是刚刚冠戴此称,高升爵位。他之前不过是一般地位的一位镇水神君。虽然底下将卒及周边凡世人众或基于取媚,或基于利害,或基于其他,而称呼他‘龙王’,但名不副实。现在则好了。正因为身份同以往大不相同了,所以排场也就大了,免不了炫耀一番。所谓得志张狂。不是真正龙王的时候,都刻意将自己个儿摆置得多么高贵,这成为了正经八百的龙王,更往尊里造一造,想当然的事情。这厮除了要将自己的水府精心改造成龙宫之外,还要在一座什么山,修建旱地行宫,当然需要花费很多的钱银。碍路聚财,厉太岁此举,应该是为了用以讨好自己的叔叔。不光如此呢,大安溪两岸很多村庄的百姓,俱要筹集一笔较大数额的钱资,一定期限之内缴上。否则,便会至祸遭殃。相比过桥收费,其恶深重十倍。”汉子对小龙叙述完了这些,告辞。一边摇头,一边叹息,或不住抱怨,甚至咒骂着,走了。

小龙看到汉子去远,回想他所说的话,忿忿不平:“普通人本来就负苦清贫,日子难熬,水怪却要再添灾殃,欺凌软弱,盘剥民间之财,可恶至极。这件有伤天理的事情为我撞上,不能不管。”越想越气,联想自己小时候,黑水湖龙王率兵跑到聚星潭闹事一节,更是增恨。既然厉太岁是黑龙王的侄子,跑不了,拿你教训,无旁的可说。想了一个主意,吹一口气,将伞变成了一个小篮子,放了几块石头到里头,变作了点心。小包儿变为盖布。然后,挎着篮子,将身而往桥头来。也不管什么规矩,绕过石像,就要上桥。顾看这边的两名鳖精不让了,均一脸恶相,跳上前来,两杆长枪十字叉花,横断小龙的去路。其中一个厉声喝道:“站住。”小龙假装傻愣,问道:“两位兄台,有什么事情吗?”鳖精甲朝小龙身后努了努嘴,道:“没有看到那个吗?”小龙问道:“看到什么?”鳖精甲道:“小亭子旁边立着的木牌。”小龙道:“木牌?”回身瞅,果然在小亭子之旁竖立有木牌。问道:“看到了,的确有一方木牌,怎么了?”鳖精甲道:“回去,瞅瞅上面写的什么。”小龙道:“还有字呢?”走回去,对着木牌一番端详,上头告示路人,过桥须缴纳钱银,焚香拜神……,如汉子之说。小龙假装不识字,转脸道两名鳖精:“两位兄台,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呀?我一个字也不认得。”两个鳖精很是生气,鳖精甲道:“真不识字还是假不识字?”小龙道:“真不识字。”鳖精甲道:“不识字还看得什么看?还得教人告诉于你,真不教人轻省。”走过来,用手指着木牌上的字,道小龙:“听好了。黑水湖龙王欲在三景山之上建造行宫,正在筹备款项。大安溪水神厉太岁特立规矩,但凡过桥路人,须奉缴十两钱银,并焚香三炷。祈黑水湖龙王长寿,直到香尽。而后,磕响头三个,方准通行。你听明白了没有?”小龙假作惊叫:“我的老天,过桥需要缴纳十两银子?我一个穷困清贫的庄稼人,哪里弄去?”鳖精甲道:“拿不出钱来,那就快些回去,别在这儿冒馊气、穷气、晦气,污秽了黑水湖龙王的尊身。”驱赶小龙。小龙连忙道:“别,兄台。事情好商量吗?能不能行一行好,放我过去这次?一定感恩戴德,想着您的恩惠。”鳖精甲把眼珠子一瞪,道:“少来,没有通融的余地。”小龙再作恳求:“兄台,要不这样行吗?我还是回来的,到时候一齐缴纳,补上它,如何?”鳖精甲道:“这次都奉缴不起,回来的时候便就会有了吗?谁知你过去之后,是否还转回?想骗过我,没门。”小龙道:“怎么认为我会骗你呢?不会的。我的家就住在桥东的那个村子,家有老娘,还有方过门没有仨月的小媳妇,如何会不回来那?我正要桥西探望姨娘,带有不少的点心。观您同那位,面带疲倦,许是站立时间够长的了,恐怕也一定饿了吧?来两块点心,算是小弟我的孝敬。”说着,将盖布掀起,露出来了用油炸过的,看上去很是教人勾起谗欲的点心。鳖精甲瞧得,不由得口水流出,伸手想要拿一个,但是马上又缩了回去。小龙却拿起一个,递过来,道:“别客气,只当自家人的,来一个。”鳖精甲并没来接,板着脸儿,道:“怎么,你想贿赂我?别来这套,即便吃了你的点心,也是不教过桥。一切照章办事,口子开不得。”小龙道:“不要这么难说话吗?放过我一个又有何妨?也并不会又损害到您什么。”鳖精甲道:“怎么无何妨?怎么不会损害?但为我家主子厉太岁获知,我小命一条怕是要丢掉。”小龙道:“没有那么严重吧?通融一下。”紧着将点心往鳖精甲的手里送。鳖精甲想拿却又不敢拿,扭脸瞅了一瞅自己的同伴。鳖精乙也已经走了过来。鳖精甲道他:“您看这……?”原来,鳖精乙是看守此桥的四名鳖精当中的头儿。鳖精乙倒是痛快,道:“过去可以,但是这一篮子的点心都得要留下。”小龙忙道:“别呀,都过了您们,我拿什么走亲戚呢?”鳖精乙道:“少废话,想不想过去?”鳖精甲也道他:“你已经得了大便宜,还求啥?这点点心能值十两银子?如何就舍不得?”小龙装作无奈,道:“真是没办法,好吧。篮子拿着也没用,便先放在这里,但是待到我回来的时候,可得还我。”很不情愿地将篮子交给鳖精甲,走上了桥梁。实则,在心里偷着乐,他是在条理鳖精。

两个鳖精值班有半天了,基本是站着,又累又乏,也的确肚囊空空,“咕噜”乱叫,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会意而笑。各自打篮子里捉起一个点心,往嘴里来送,狠咬一口。不想,差点儿将牙硌掉,生疼。“嗳哟,”一齐怪叫。低头来看,手中的点心却变成了石头。两个鳖精发了愣,“这是怎么回事?”鳖精乙道:“那个小子有问题,八成是一名术士,变戏法来耍弄我们,亏不能白吃。”唤小龙:“这厮站住。”小龙转回身,问道:“两位兄台,还有事吗?”鳖精乙道:“有事。小子,你也真敢。”小龙道:“兄台,小可不明白您说什么。”鳖精乙道:“别装糊涂。你是不是学过把戏?敢拿石头变点心,捉弄我们。”小龙假作一脸茫然:“更不明白了,拿石头变点心?不知你们从何而说。”鳖精乙十分恼怒,道:“你就别装傻充愣了,自己瞅瞅,篮子里头是点心还是石头。咬了一口,险些硌掉爷爷我的门牙。”小龙大笑,还本来面目。

两个鳖精一见,“哟,果然是找茬挑衅的人,拿住你,交给厉太岁处治。”欲行捉拿。小龙当然不会吃他俩的捉,劈胸一掌,打得鳖精甲仰面朝天。飞起一脚,鳖精乙来一个跟头。小龙喝道:“两个可恶的东西,也不瞪大鳖眼看准面对的是谁,着实找揍。仗着自己主子的势,作威作福,刁难弱者,也是当打。”两名鳖精岂肯平白吃羞辱,爬将起来,将铁枪恶狠狠向小龙来刺。小龙探双手而将红缨部位捉住,稍一用力,“咔吧”,两杆枪撅折,枪头到在了他的掌中。两名鳖精的手上只剩下秃头杆子,“啊,”慌了神。小龙使枪头掉转而冲前,进身而刺,搠入两名鳖精的心窝,当场两具尸体栽倒。桥的那一面还有两名鳖精呢,瞧见同伴被杀,急了眼,怪叫着而拈长枪攻击小龙。小龙哪里将他俩放在眼里,将鳖精丙一脚踢到了桥下水中。鳖精丁见势不妙,扭身欲走。但是被小龙捉住,向地掼摔,继而将脚向胸一践,重力达千斤。鳖精丁胸甲破裂,脏腑挤压受损,口中喷血,一命呜呼。小龙仍不解恨,头一甩,金箍飞出,左飞,右走,将两侧桥头的黑水湖龙王的石像接连击打粉碎,以出恶气。

再说那个得了活命的鳖精丙,急急忙忙奔入水府,来向厉太岁禀报凶事。厉太岁闻得,冲冲大怒,身出水府,赶至桥下,腾身掀起一道水柱,跃上孙家桥。瞧到三只死鳖横地,两尊石像被毁坏,心中的怒火更加烧旺。另又见到一个陌生人,坐于西边桥头一侧的树荫底下,遂用手点指,喝道:“呔,这厮,可是尔于此无端闹事?”对方正是小龙,未去,只等着厉太岁来到,也好行加收拾。小龙站起身,将来者作打量,见他从头到脚不论是肤色还是衣着,犹如炭灰。还言:“不是无端闹事,而是应天、人意愿,教训歹恶。”厉太岁质问:“你究竟是什么来头?杀我部卒不算,还打碎了吾叔父的尊身,是何道理?”小龙道:“你不须知晓吾为谁人。杀死鳖精,打碎石像,问是什么道理?之前讲了,顺应天、人之意。见不平而挺身仗义,遇歹恶而给予惩治,这便是道理。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便是那个厉太岁了?”厉太岁道:“正是魔家。”小龙道:“瞧你外表凶煞,威风而牛气,可是我仔细给你相了相面,阴气太重,往酆都城去的路可不远了。趁现在还有点时辰,劝你快些回家收拾点儿应用的东西,特别是钱财要带足。那里的路卡同样多,也要买路钱的,不然可要多受苦灾,寸步难行,会误了重又托生的时辰呀。”厉太岁听此,火气熊熊,大叫道:“呸。好哇,小崽子,也敢恣肆戏辱魔家,即教尔去死。”身子前跃,将一口泼风刀狠劈小龙的顶梁。小龙侧闪身避开。厉太岁紧接拦腰而锁,反手又是一刀。小龙往后一跳,致使钢刀走空。厉太岁上身,将刀而搠小腹,却为小龙再一次躲过。厉太岁收住刀,言道:“这厮,能够躲过我紧三刀者,不遇几个,你算不善。亮出你的兵刃,再加较量,以塞别人认为俺厉太岁欺人的口实。”倒是挺好面子。小龙笑道:“同你这样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臭肉对打,还用得着使兵械?动双拳,照样能够打得你命丧魂灭,费不多长时候。之前没有还招,是因为让人三势是某一贯行为。否则,你早就地上躺着了。”厉太岁闻得对方如此轻蔑自己,七窍生烟,暴跳如雷,再不答言,挥刀霍霍,攻杀小龙。小龙晃身而施展本事,三招两式,片刻工夫即将对手制翻。捉他两只脚腕,反向运力,将厉太岁撕为两片。那个鳖精丙虽然后脚迟至,厉太岁拿刀劈砍小龙他没有看到,但是自己的主子被对手擗死的情景,倒是为之目睹一个满眼。不由魂飞魄散,想要逃命,却是挪不动脚步,身子都酥了,瑟瑟打战。小龙过来,一把薅住了他。鳖精丙怕得将手乱摆,并且大叫:“神爷饶命,不要杀我。小的只是一名听差,并没有做过大的坏事,小坏也是奉命而无奈、被迫执行,并非出于本心而为之,望求您慈悲为怀,手下超生。但予生路一条,必当洗心革面,再不有错端。也会不忘神也的大恩大德,永世为您祈福。”小龙一想,也是,杀一个小卒子没什么意义,权且留他一条性命是了。道鳖精:“饶可以,但是你须口说而对应内心,不要虚妄。假如在欺罔于我,后头必加追究,杀你二罪归一,决不姑息。”鳖精丙连连称“喏”。小龙又道他:“你去一趟黑水湖,替某转告那黑龙王,就说厉太岁罪有应得,而被一个名叫敖鸿的祖宗所杀。教这孙子也小心些个,或许那一天,报应会降到他的头上。警告其不要仰仗自己的地位与权力、道法而继续为害地方。若有心报仇,便直接到风月山聚星潭找我敖鸿,某是惠贤龙姑的儿子。你记住了没有?”鳖精丙称,所说字字不忘。小龙又教他引领自己到在水府,将一班厉太岁的听事训诫一番,而后把厉太岁所盘剥于民间的钱银,足有三千两(当然厉太岁不道所获取钱银的数额原本远不止这些,其他相当大一部分已然奉缴到了黑水湖龙王的手上),集中放到了孙家桥的一侧桥头。将竖立着的木牌上的字迹抹掉,用布团蘸厉太岁的污血,重新书写,“黑龙作祟,无道无德;欺压盘剥,祸害地方;天帝震怒,遣使下界;处斩罪凶,解难为民;赃银在此,奉还乡里;不便分散,用以造桥;谁若私吞,当以雷殛;龙神敖鸿,告众明晓。”写完之后,将布团一丢,驾云西行。

傍晚时分,回到风月山聚星潭,见到了自己的母亲惠贤龙姑。龙姑真是不敢认儿子了。离开家的时候,小龙还是孩童,于今变成了神气十足的大小伙子,威风凛凛的强士,怎不令人高兴。母子抱头,喜极而泣。小龙没有见到自己的姐姐金红,问母亲。惠贤龙姑道:“八年之前,为娘将他送到了南海初日岛少阳宫,侍奉了恩师少阳娘娘。随之左右,可以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龙姑教下人结彩、备宴,上下合众庆贺少主人归来。

母子团聚,第五天上,惠贤龙姑道小龙:“鸿儿,你回到家里有几天了,该去一趟洞庭湖,看望一下你的外公、外婆,再住上几天。他们也时常挂念着你呢。若是见到了你,他老两口肯定会高兴坏的。”小龙道:“遵从母亲之命。”即刻动身而往洞庭湖。不过,一路之上,小龙行进缓慢,并不急于,当天到达便是。忽然听得云脚下锣鼓喧天,奏的是喜乐。小龙低头瞧看,原来有一支队伍。很多人披红挂彩,当中一乘花轿。不像是迎亲,而像是送亲,因为见不到新郎官的影子。奇怪的是,队伍却是走向一条河水。莫非是要到河的那边?但是眼前一没有桥梁,二没有彩船,甚至普通船只,又怎么能够过去?小龙小的时候,时常到风月山周边的村庄窜,寻找朋友玩耍,也曾经瞧见过民间嫁娶,但是事隔十多年,所以再次见到而依旧感觉新鲜,并且觉察到今天这送亲不同平常,其中怕是有什么隐情。他于是怀着好奇,停身而住,想要看一看。

送亲的队伍至于河畔停住,花轿落下,并紧接燃放起来了鞭炮。随着鞭炮的声响,河内水花一翻,冒出十几个鱼精,来至岸上。为首者是个大鲵(娃娃鱼儿)精,有几位老者上前冲他躬身作揖,说了一些问安的话。大鲵精竖头拔脖,腆胸叠肚,态度高傲,盛气凌人,问道:“新娘子在花轿中没?”一位白发苍苍、赤红脸膛的老者回答道:“在里面,我们哪里敢抬着空轿子而来,欺骗将军您呢?”大鲵精到在花轿的跟前,撩轿帘,瞅了一瞅。继而之更是到在里头,掀起新娘子的红盖头,端详一下。而后,出得轿子。还是那位老者问道:“将军,看着还满意不?”大鲵精道:“新娘子倒是蛮俊俏的,少王见了一定美死。以后,就找这等模样的送来。”“是,是,”老者应诺。大鲵精又问道:“新娘子的父母来了没有?”红脸老者道:“都来了,就在后面。”大鲵精吩咐:“叫过来。”红脸老者赶紧冲着队伍后头嚷道:“小香子她爹、她娘,快些过来,将军唤呢。”由打后方上来一对中年夫妇,看脸上,一副凄然,泪痕犹在,两眼红肿,很明显地痛哭过不久。他俩上前拜见大鲵精,“草民曾顺、贱妇曾房氏见过将军。”大鲵精问道:“你俩就是新娘子的双亲?”夫妇二人回答:“正是。”大鲵精点手而唤自己的跟班,吩咐道:“给这俩人赏酒三杯。”一名鳙鱼精端了一个托盘上来,盘中放置酒壶、酒杯。另有一名鲢鱼精来给斟酒。曾顺夫妇有一些无奈地喝下,而后还要谢酒。端酒杯的时候,手颤抖相当厉害,神情极不自然,但又要强加控制自己的悲伤情绪。大鲵精道:“瞅你们两个的表情,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我家少王很不情愿是不?哭丧着脸儿,给谁来看?真有些不识抬举。这实则是你们家的造化与福分,攀上这一门亲,天底下难找,知道不?高兴起来。”曾顺夫妇惶恐而维诺。大鲵精又道红脸老者:“既然他家同少王结了亲,往后一应缴银全免。”红脸老者道:“是,是,记下了。”继而来问有无其他吩咐。大鲵精道:“没有什么事请了,回去吧。”而后冲自己的手下指画道:“来四个,将轿子抬入水中去。”说着,将一颗辟水珠悬挂到了花轿上。有草鱼精、青鱼精各两名,向前来,抬起了花轿,步向水中。同女儿这便分离,恐怕从今再不能相见,曾顺夫妇禁不住抱头恸哭,实在无法压抑。鱼精在场也顾及不得。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天地混沌,一片黑暗。大众齐惊,“咦,怎么回事?”但是突发状况持续时间极短,很快恢复之前。人们仰望天空,纷纷议论。大鲵精不禁纳闷,自言自语道:“端端晴好的,怎么猛一下便就变天了呢?难道天狗吞日?不像呀?好是奇怪。”那一名端托盘的鳙鱼精道:“大概是天仙在试法遮天帐呢。”他倒是很会联系。大鲵精道:“不管它,回水府。”一班鱼精进入河中。

曾顺夫妇悲悲切切,神情恍惚,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得家门。想不到吃,想不到喝,呆呆地坐着,如同死人。忽然,门外有人跑进,且兴奋地大叫:“爹,娘,你们的小香子回来了。”“啊,”夫妇二人大惊,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在做梦,并没有挪动地方。小香子见父母没有反应,也愣了一下,道:“爹,娘,你们怎么了,女儿我回来了。”那夫妇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旧没有对小香子作回应,还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小香子叫了第三声,这才有一些明白,曾顺不自觉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他此刻方相信一切不是错觉,女儿的的确确是回家来了。同浑家赶忙上前揽住小香子,问她:“女儿呀,快些给爹娘说,到底咋一回事情?你是如何回来的?难道是胜太岁不中意而肯于放还?”小香子道:“爹,娘,听我慢慢来说。女儿自进入花轿,一是觉得离开爹娘,从此难见亲人,二是前途未卜,感到可怕,担心此入丰水九死一生,所以哭哭啼啼,愁惨不已,哀叹自己命苦、命薄。就在妖精将花轿抬起,不是突然一阵天黑吗?就觉得有人撞入花轿之中,将我夹着出去。耳边呼呼风响,教人心恐。须臾之间,我双脚落地。听那个人道我,自己是北海龙王的孙儿,洞庭湖龙王的外孙,名叫敖鸿,特来救难人摆脱灾星。他还说,要管丰水不平之事,为咱们百姓除害,彻底平灭妖孽。说完,复响风声,他人去了。随即,天色恢复光明。我愣了半晌,方才相信所遇之事为真。之后,我便独自个儿往家回转。惟恐为旁者撞见,拿怪异的眼神而看,又指点议论,不教自在。或是吓到胆小,以为撞鬼。故而,挨到天黑下来,方才进村而入家门。”曾顺夫妇一听,喜出望外,叫道:“这下可好了,我们丰水两岸的百姓有救,将重见天日,再不要深受那胜太岁的欺凌压迫。老天爷终于睁眼,降下吉人,平妖灭害。感谢小龙神,使我一家得以重新团聚。”

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呢?原来,小龙被眼底的情景吸引,欲知一个端详,悄然降身地面,并没有被人们所发觉。为了避免吓到谁,他将自己的双角依旧变作了浩然巾,青发换色墨黑,方才接近人群。人都不认识他,但也均只是瞥了一眼,在这种特别的场合都没有多言语。小龙瞅了一会儿,瞧出,这送亲怪怪的,果然其中有问题。为寻求一个答案,他到在队伍末尾。距离花轿有大段距离,散落有那么几位,没有凑堆。小龙向一个汉子打听这送亲之事。汉子打量了陌生人一番,问道:“外乡人吧?”小龙点头,道:“正是,来自江水之北,到南边探亲。看今日嫁女别是不同,心觉蹊跷怪异。亲队之中还有人悲伤,甚至啼哭,难道本乡风俗兴哭嫁?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而且把新娘子送来水边,又是水怪接亲,莫不是河伯、水神娶妻?”汉子道:“是一个称作胜太岁的黑龙精娶亲。说来,无人不气愤。这厮乃是黑水湖龙王的三儿子,占据眼前这一条丰水已有二年。自从他的到来,两岸百姓便如坠深渊,苦不堪言。”小龙问道:“这胜太岁侵凌、祸害你们吗?”汉子道:“是呀,恣肆行虐,无所不用其极。不让捕鱼、行舟,算是小意思。还在流域之内划定了许多个村子,每村各月按照人头数,必须缴纳一定数目的钱银。逢十五日,于中午之前,奉至指定的地点。并不与一个说辞,为的什么。到时候,都有记录的。哪一个村子不能按时送到,胜太岁便会发怒,就要发洪水淹它。也是好手段,旁边的村子,即便低洼,还就沾不到水,不会随着遭殃。除了缴纳钱银,民间还要定期地向丰水之中投送食粮、牲畜,供养水族。除了这些,还有许许多多的规条,也都还算不得什么。而最教人无法忍受,最为人痛恨与不齿,可谓丧尽天良、毫无德性的是,胜太岁给流域内的村庄排上了号,每隔一段时间挨至一个号,轮到哪个村子,便须奉献于他一名未出阁的少女做新妇,人物还要漂亮、标致,没有疾患。送亲要有排场,不能草草了事。若届时送不到,就要摧毁这个村子的一切,所有人均别想活命。百姓们得罪不起,迫于淫威,哪里敢不从呢。有苦无处来诉,有火气无处来发,忍气吞声,怨声载道。由是,有的人为了避灾,特别是家里有年轻女儿的,或是将女儿早早出嫁,或是举家搬迁,离丰水越远越好。现如今,胜太岁已经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少女。今日的这新娘子小香子,年龄还不满十三岁,俺们曾家村的。在外头没有买到合适的女孩子来代替,因此没有办法,村里也只好在本村的女孩子当中挑选。避免减少为人所诟是单欺负于哪户谁家,引发不服,所以将几名女孩子集中一起,进行抓阄。倒楣,被小香子抓到了。老人们费劲了心思和口舌,并给予一笔补偿之银,总算说服了这家人,以全村利益为要,好歹把人抬了出来。可怜,还没成年呢,就要遭劫。”小龙问道:“胜太岁娶这么多媳妇,他的水府能够安排得下吗?”汉子道:“谁知道呢?我猜想,前面那些姑娘多半不能活下来。还不给胜太岁糟蹋死?弄不好,最后被吃掉了,也未可知。”小龙闻此,内心异常愤恨:“此贼比那个厉太岁之卑劣还要过甚数倍。如不予以除掉,一方百姓的灾难将日甚一日。我定然再管一档不平之事,绝灭这个作威作福、祸民殃民的胜太岁,为本间祛除后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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