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绑在十字架上准备接受火刑,温和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恐慌,眼睛里的蔑视出卖了她的内心,她是骄傲的,即使死亡也绝不低头。人群在激动地叫嚣着些什么她毫不关心,心里只残留一点的悲哀。无知的大众,蒙受欺骗把真理推向刑台。
还好,即使如此自己也不是孤单地面对,她别过脸看了看旁边那座十字架。那个人垂着头,长长的黑发掩盖了他的面容。她笑了,眼睛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骄傲与蔑视,只有满满的爱恋。他已经死了,却仍然要接受这刑罚的羞辱,唯一欣慰的就是他不用像自己这样忍受无边的苦痛,“但死了我们就可以再次相遇了。”她心里说道。
烈火熊熊燃烧起来,她的眼角流下了眼泪,台下群情激涌,所有人都在拍手称快,但好戏还在后头,烧死一个活人可比烧掉一具尸体刺激多了,这只是一个序幕。
火渐渐熄灭了,人们也暂时安静下来,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期待,几分残忍,几分冷酷。她的脸上已不见了温和,取而代之的是由内而外的倨傲,她眼神冰冷地扫视了一圈人群,随后忍不住回过头去看那烈火焚烧后残留的一小堆灰烬。
“点火!”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随即便有人零星响应,很快整个广场上的人都大喊起来:
“点火!点火!点火!”
火焰****着她的皮肤,吞噬她的生命力,她咬紧牙关忍住不喊叫出来。台下的叫喊声越来越大,他们在庆贺她的死亡,犹如多年前欢庆她的到来一样。渐渐的,她失去了知觉,只剩下那烈焰还不依不饶地继续焚烧。
莉雅站在一个战场上,在经历火烧之后她就站在这里。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残破的长剑,浑身上下满是伤口,她的战马就躺在旁边,血污满身。尸体,满眼都是尸体,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莉雅粗重的喘息声。
一声轻笑打破了这安静的战场,她的对手站在离她不远的前方,戏谑地看着她。
“投降吧,公主殿下!”他坐在高大的战马上趾高气昂的说。
“休想!”莉雅站直了身子,一股不应该属于她的愤怒、仇恨涌了上来,她双手抓紧了残破的长剑,大喊了一句口号朝着敌人冲去。坐在战马上的骑士轻蔑的笑了一下,催促战马狂奔向莉雅。
那是一种怎样的难以置信才会产生这种表情?莉雅满意地看到他的对手满怀错愕地死去了。她的长剑就插在他的心脏上,他的鲜血溅满她的脸,让她看上去有些狰狞,他的战马失去前蹄躺在地上抽搐。
“你出卖了自己的灵魂。”骑士艰难地说。
“还有你们的。”莉雅笑了,但她已经没有力气说明什么,刚刚那一剑让她击败了敌人,也带走了她全部的气力。她倒了下去,眼睛看着血红色的天空。一切还没有结束,她没有说出口的诅咒将如影随形地追随她的敌人,而现在,她将永远沉沦于黑暗之中。
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她,空气中带着一丝灼热还有熟悉的鲜血味道。莉雅很享受这种感觉,但并不代表她对那些尖叫声也很喜欢。她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一点也动弹不了。她是被抱着的。
“孩子,别害怕,爸爸会保护我们的。”抱着她的年轻女子说。
莉雅愣住了,是她!那个上次出现在她梦境里的女子。莉雅突然有种想哭的欲望,她在害怕,害怕失去这一切,害怕这个抱着她的女子死去。
敌人越逼越近,尖叫声越来越少,路也越来越难走了。少妇抱着她向高处走去,她知道那是一条绝路,不过不要紧,她会用生命保护自己的孩子的,她也不会让自己成为丈夫的累赘。莉雅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却无力改变。
“他死了。”敌人终于追上了她们,火光照耀中他们扔出了一具尸体: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的眼睛永远的闭上了,白净的脸被死气笼罩。莉雅感觉身子一紧,抱着她的少妇用力抱着她,身躯不停颤抖着,一滴泪水落在她的脸上。接着,那个场景重新经历了一遍。
少妇死去了,在她跳下悬崖的那一刻就死去了,她把所有的生命转移到怀里的莉雅身上,随后发生了什么莉雅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她的灵魂,又有什么东西挣扎而出。这种糟糕的感觉她已经尝试过一次了,代价就是当时她所有的记忆,这次又是什么代价?她不知道,接着便是眼前一片黑暗。
仿若天地初开时的黑暗都是源自于此,莉雅站在水里,在黑暗中期待着。一丝光亮撕裂了这永恒的黑暗,一艘小船慢慢地飘了过来。星光点点,月华普照,小舟所到之处光明也随着而到。但黑暗并不是被驱逐,而是与小船带来的光明融为一体。
“只有月亮的光华才能被黑夜接受。”一个女声响了起来。
莉雅的眼光从小船上移开。在河的对岸站着一个女人,她的身上散发出朦胧的光,一袭鹅黄色的长袍上不时闪现荧光。她和莉雅一样,光着脚站在水里。
“你是谁?”莉雅警惕地看着她
“我不想告诉你。”女子轻笑着说。
“那你可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幻觉吗?”莉雅有点心不在焉地问。
“你是说这一片天地还是之前的经历呢?这里你所看到的并非幻觉,也不是真实的。它们存在于你的脑海,在现实中从未有人见过,但又有谁能说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呢?”黄衣女子专注地看着莉雅说。
“当我信时,这里的都是真的,当我不信时,这里的一切包括你在内都是虚妄。”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莉雅也笑了起来。
“你错了,就算你不信这里的一切还是不可改变的。”黄衣女子说,“因为从某些方面上来说,它们都是存在的,但却从来没有人见证过。而你之前还有刚刚经历的都是真实的,那些都是存在于历史长河里的记忆碎片,当你决定承担一切时,那些记忆都会苏醒。”说完,她身上朦胧的光变得刺眼起来,“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继续走下去。”
莉雅醒了,她疑惑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还有窗帘,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明白自己又“做梦”了,那些该死的梦境越来越让她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还有她的身体每做一次梦就会虚弱很多。
“那不只是过往。”她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