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说话,他急得满头大汗:“三小姐,你快逃吧,不然来不及了!”
“我为何要逃?”我轻声问道:“是不是瑶成公主手里握着我的玉佩?”那玉佩是当年九王爷所赐,突厥所产,玉面上刻着一只鸣蛇,全京城就此一块,众人皆知。
他大惊:“你.....你竟知道,那为何还不走?”
我摇摇头,“我也是才知道。”昨日拉扯之中,瑶成公主扯下我的玉佩,只没想到她竟一直捏在手里,想姐姐也是早知道,所以才差人送来这封信,怕到时我不肯认罪,在信中用苏家打动我,让我背这个黑锅。
我不禁恍然,姐姐大概也是早已在圣驾面前做了一场戏罢,否则爹爹也不会被招进宫。想到此处,我不禁苦笑,瑶成公主确是在我面前死去的,我也不是全然无辜。
“官差在路上了,大人差我先来通知三小姐,进了刑部可不是好玩的,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平浪静以后再做打算。”他声音压得极低,“三小姐放心,便是冲着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圣上也不会把苏家怎么样的。”
我看着他,亲生姐姐置我与不顾,顾明远却冒着重罪差人叫我快逃,心里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说得对,依苏家今时今日的地位,我可以逃,可那也便意味着姐姐必须要生下这个孩子以此来巩固苏家在朝中的地位。圣上与公主并非一母所生,感情亦很淡薄。若圣上不追究,太后就算心中再恨苏家也无他法。可鱼目混珠,不被发现即罢,若是被有心之人发觉,苏家恐怕便要从此从京城消失了。
姐姐明白,我亦明白,这个险不能冒。比起苏家的百年基业,区区一个苏轻情又算什么?,要怪就怪天意弄人,谁让瑶成公主手里捏着我的玉佩?况且如果苏贵妃因为胞妹之死悲痛万分而滑胎,想必圣上和太后也不会太过为难苏家。
姐姐,你果真是把我算计进去了啊。想到早晨我还在为秋晴担心,没想到这时身陷泥潭的竟是自己。
“替我谢谢你家大人,告诉他,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怔忪了一下,知道我是不会逃了,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打断他:“这里有封信,麻烦你带给大人,是苏贵妃差人给我的,”我顿了顿:“还有一封,请你稍等。”
我回房提笔又写了一封,寥寥几字。将两封信一并交予他。“三小姐.......”他似乎还想再劝我。见我意已决,他只得苦笑:“大人也说过,三小姐许是不会走的,不过三小姐请放心,大人是一定会护着你的。”
我哑然,顾明远平日里虽然也常来苏府,爹爹也属意与他,可我与他之间却并未有过太多交集。我也从未看出他对我有什么别样的情愫,一直只道是倘若我与他成亲便更能巩固两家在京城的地位,却没想到此时此刻,竟会听到他下人说出这样的话。
我点点头,那人叹了一声,便施展轻功离去。
情不自禁轻轻抚摸贴在胸前的玉貔貅,那个人说顾明远会护着我,可苏轻情却从没想过要进刑部大牢。姐姐,当初你为护着我而进宫,今日我便还你这份情。
只是你给我的那封信,我本该烧掉才对,把它交给顾明远,不为别的,只为他信我。身为一国朝臣,他此时会差人叫我来逃,也无非是信我无辜,却又无法保我。
给他那封信,并不是为证明我自己清白,只是心中一时所动,总是希望这世上有人明白我的。
匕首割破指尖,血流如注,也正合我意。这世上能有什么比血书更能打动人呢?“罪女苏轻情爱慕九王爷,昨日得入宫中探望胞姐,偶遇瑶成公主,被其言语相激,起了争执,错手打晕公主,将其推入兰月池中。自知罪孽深重,今以自裁谢罪。望上饶恕。”
这封血书固然破绽众多,亦没几人会信,不过苏家为此赔上了一个女儿,不久还会赔上一个皇子。到时候别说皇上,就算是皇后,是太后,也绝不会再有他议。
只是爹爹和娘,女儿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