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忆在得知此事后,闭门将自己关与闺房内一天一夜,任何人也不见。方夫人深知自家女儿性子激烈,着实怕方大小姐想不开。第二天一大早,便来到女儿闺房门口,打算温言劝解一番。哪想到一推开房门,便看到了吊在屋中的方凌忆。方夫人当场就晕死了过去,下人们也乱成一团,又忙着请大夫,又忙着去找方老爷。
自我苏醒来到现在,屋内除了四月,还留着一个丫头照看着,虽说是服侍我,实是怕我想不开,再寻短见。我亦不能告诉她们,真正的方凌忆已经被黑白无常带走了,我是苏轻情,所以是决计不会再悬梁一次的。
四月偷偷看了我一眼,随即轻声道,“小姐,表少爷来了。”见我不作声,便又道,“是刚才那边赶过来的。”
四月口中的表少爷,据我所知,应是方凌忆的表哥罢。方大人虽然只有方凌忆这一个女儿,但听四月平日里的口气,方大人的兄弟姊妹却是众多,因而在宁州也算得上是家世庞大的土皇帝。
“小姐,”四月咬咬唇,似乎是大着胆子道,“我知小姐你一向心气高,可俗话说得好,千年才修得共枕眠,你既然和那位顾大人没有缘分,小姐就请想开些,千万莫要意气用事,你不知道,那日看你昏迷不醒,别说老爷夫人,就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
看着她哭着跪下,我心中不禁暗叹方凌忆与她之间主仆情深。我以前生在苏府,家世比方家不知庞大多少倍,下人对我们这些主子毕恭毕敬,小梅就算是我的贴身丫头,亦是连一句逾矩的话也不敢说,虽说主仆有别,但也是生分了许多。四月敢对方凌忆说这些话,就可见她们两人之间关系非比一般。
我将她扶起,轻声说,“你放心,我死过一次,已然看开了。”
她见我说得如此肯定,抹了抹脸上的泪,“小姐能想开,我死也愿意了。”
我正待安慰她几句,便听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原来你还活着?”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已然跨了进来,脸上冷冰冰的。
四月忙叫了声表少爷。我暗自猜测,此人定是方凌忆的表哥傅言则了。
“既然上吊没死,你怎么不接着喝毒药?”他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是想要把我千刀万剐。我一时有些疑惑,听四月的口气傅言则应该和方凌忆关系极好,他为何说这番话?
四月护着我道,“表少爷别说了,小姐好不容易这几日才想开些。”
他冷冷“哼”了一声,“我就说你九条命,死不了。既然想开了就好,那个什么顾大人有什么好的,京城的刑部尚书,哼,手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
“他是朝廷大臣,官居于此,手下自然是有人命的。要是这样也有错,那些在边关杀敌,保家卫国的将军将士们,刀下人命更多,他们岂不是千错万错?”我本无意与他争执,只是他口中的顾大人,也就是方凌忆的意中人,正是顾明远。
我也是几日前在玉枕下发现了方凌忆为其心上之人作的一幅画,才由此得知的。后来仔细想想,一个月前顾明远恰好是在宁州公办,那么方大小姐在渭明湖畔遇到的男子必是他了。不过为何顾明远在信中否认认识方凌忆,我却是不得而知的。在我看来,顾明远一向也是敢作敢为的,若真是和方小姐有过一段露水姻缘,断然不会不承认,所以这其中缘由,我也并不清楚。
但傅言则若说的是别人也就罢了,涉及到顾明远,我不知为何,忍不住回护。
他听我这么说,显然是怒了,“怎么,你还没被吊清醒,如今还在帮他说话?”
我亦怒了。这人既然是方凌忆的表哥,知道自己妹妹遭遇这种事,应该安慰才是。他不依不饶地一再言语想激,不知安的是什么心。我若是真的方凌忆,恐怕又要被激得再去悬梁一次了。
“死也好,活也好,这都是我自己的事。不劳表哥费心。”我这话一说完,不禁他,连四月也忍不住看了我一眼。
他抿着唇站在那里,脸色极是难看。